隕坑幻境一役,使得羅凌奠定了超凡入聖的基礎,同時也極大的開拓了眼界。其中,那‘精’妙到超乎想象的幻境結構,羅凌一直念念不忘,哪怕當初並沒有選擇仙道之路,仍是琢磨着要如何將之加以利用,成爲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強大力量。
真正有能力將仙道的術法以自己的方式詮釋,那已經是成爲神祗之後的事了。血脈中的屬於希米特的魔裔烙印完全被淨化吸收,至此,羅凌纔有了主宰駕馭的資格。
仙道雖帶着濃濃的土著風味,但體系卻極爲龐大繁雜。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一直以來,羅凌的研究重點都是‘陰’陽五行,像他將明晶逆轉成夜晶,其核心理論就是仙道的‘極陽生‘陰’、物極必反’。而這分身分別掌握着聖光和黑暗兩種極端力量,同樣也是這理論。‘陰’陽五行,相生相剋,道盡世間萬物的循環和平衡真諦。在艾美拉世界,太陽水晶的適機而生,便是羅凌對這個能量體系掌握程度的一種體現。而今天,他把太陽水晶第一次用於了實戰,不光是形勢所迫,還因爲自從解開了三昧真火的能量方程式,羅凌對仙道之術又有了層次上的提升,很基礎,也因此而分量十足。
羅凌釋放出的這太陽水晶、是足以讓幾十平方公里的大型穹窿都籠罩在五行循環體系中的一顆,其功率威能都是目前羅凌手中最強的。
太陽升空,光照四方,爲了應對拜赫人主和寂滅密士的強軍,羅凌劃出了一塊超過3平方公里的土地用於幻境。奧運會主會場‘鳥巢’,也才0.258平方公里,即25.8萬平方米,3平方公里的面積實是比當初隕坑幻境的面還要大的多的一塊廣闊區域。到不是羅凌的太陽水晶比羅螭水的‘日月星辰’套件還要牛氣,而是因爲羅凌現在是能量暴發戶,不爲盈利,只爲幻景,凡是技巧無法彌補的地方,就以大量的能量去堆砌,這就像國畫、或者化妝,上品佳作或麗質天成的,往往都是清淡素雅中見意境,遜‘色’些的就大紅大紫的搞的‘豔’點,也是個法兒。
“幻境!是幻境!”有人主失態的喊,聲音都有些走調。
很多人主翻白眼,這純屬廢話!當然是幻境,大家都有眼睛,荊棘叢林變成了沙漠綠洲,不是幻境是什麼?莫非還是某種超時空位面傳送?
不過,當人主們看清這說廢話的是哪位時,很多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失態的這位,異能就是天眼,號稱可穿透一切幻像,現在他叫的跟落入魔爪的妹子般,只意味着一件事,這幻境,他看不穿!
這是爲什麼呢?
仙道之術,本就以巧奪天工而見長,這幻境,羅凌學羅螭水的隕坑幻境,充分的利用了場地中原有物質,荊棘叢林變成了沙漠中的仙人掌綠洲,淤泥跟沙有着相同的宣軟、陷足的特點,因此黃土化黃沙同樣不失一個巧字,甚至連天上的光雨,羅凌也任之以原形而落,幻境完全是順勢而爲,其巧妙雖不能說無懈可擊,卻也貫徹了他‘九真假一’的謊言理論,這地勢借的頗具造詣。
而最最重要的還是能量,便如肆無忌憚的揮霍金銀,打造一個金光燦爛般,此時的第三層空間,能量本就極大充盈,在太陽水晶的‘操’縱之下,更是極盡散佈之能事,使得這裡成爲一種被稱作‘揚塵能量場’的所在,無數細小的能量以特點的形式,駐留於這片區域的虛空,就像水中漂浮的微屑,造成‘肉’眼不可見的渾濁,其‘性’質很有些《高達》中米諾夫斯基粒子,當這種能量塵埃濃度過高,就會嚴重影響到包括感應、術法施展等很多外施放型的術的運用。
“這感覺,是仙道之術,沒錯!”有人主當下揭穿了羅凌所施技法的根腳。
拜赫人也是一個跨多位面、與無數智慧種族有過各種形式往來的超級文明,但發現者號還是比較偏地球的,就好像科學院的各研究室分類一般。因此這人主如此說,當下至少有半數人主心中有了譜。
“仙道?哼!對天賦根骨及心境的要求太過苛責,只是小衆的東西,失去廣泛的民衆基礎,根本成不了氣候,還不是被我們的奴隸種羣斷了道統,流散消亡?隔了萬千年,又有哪個敢自稱是仙道後裔了?”
人多,個個自命不凡,七嘴八舌再自然不過,短短兩秒鐘時間裡,有至少四十位人主蹦出來表示看穿了羅凌的把戲,“就那玩意兒,把它‘射’下來!”人主們指着空中高掛的太陽喊。
頓時又有盡百人蹦出來,嚷嚷着‘我來!我來!’並紛紛施展異能,什麼能量的、實物的、還有類似異空間通道、區域內能量爆發等其他類,五‘花’八‘門’,看的人眼‘花’繚‘亂’,但通通不好使,任何攻擊上去都如泥牛沉海,就彷彿那真的是顆距離遙遠、卻又在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影響着整個世界的恆星。
“這裡是我們的城市,它能升上天空,能將這裡幻境化,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人主中有睿智者開了腔。
不錯!這裡是阿修羅城,有強大的法則力量約束,哪怕是沒有黃金土地配合,法則的力量仍掌控着虛空,太陽水晶單純的製造幻境其能量釋放就已遠超五階,更何況還要製造現在這種能量微塵密佈的場所,其每秒鐘的能量釋放,就算一百個五階全力發功的輸出也比不上。這樣的存在,法則的力量又怎麼可能不制裁?
只不過,太陽水晶比當初臨時基地的高能防禦力場還要囂張霸道,不但守住了一方區域、成功的製造了幻境區,還不斷的吞噬轉化着代表着法則力量的黑‘色’‘迷’霧,以至於幻境的天空並非湛藍,而是五彩流霞。
凌駕於技巧之上太多,只要能量充裕,太陽水晶不斷轉化釋放的能量‘波’,就算是真神的攻擊亦可以承受,拜赫人這類僞神異術,確實拿其沒有辦法。
白沙如雪,浩瀚無邊,這幻境中,不是說溫度有多高,第三層的本身溫度的到現在仍在1攝氏105度左右徘徊,沒有哪個沙漠可以比擬;也不是陽光多麼耀眼,對拜赫人主來說,就算站在由白熾燈的燈光構架的所在也不會覺得太難過,他們的黃金城在光芒上絕不輸於誰;問題出在這幻境中的陽力。
仙道論‘陰’陽,這陽,並非是六大元素的光,而是由光和火組成的一種能量形式,非常的正。對於只擁有污之阿賴耶的拜赫人來講,這充盈的、並且正在不斷迅速攀升的陽力,是最令他們厭惡的,這種厭惡發自內心,源於屬‘性’的對立,就好比一個可以在日光下行走的吸血鬼不會去夏威夷海灘曬太陽一般,本能的,他們排斥這種能量特質,以及其構造出的世界,其表現爲,很多人主變得暴躁起來,有那沉不住氣的,甚至已經打發寂滅密士去打探出路。
是的,拜赫人們‘迷’失了,在幻境生成之後,他們只走了幾百米遠,就再也無法確定自己的準確位置,他們不具備羅凌那樣的智腦輔助、超‘精’確的計算和環境模擬,當幻境‘蒙’蔽了他們的眼睛,他們只能選擇感應,而感應被濃度還在升高的能量微塵影響,他們便只能憑藉感覺;可惜感覺在此刻是最靠不住的,仙道的幻境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對智慧生物的潛意識進行各種細微的誤導,講究一個只有上智下愚者可憑慧眼或純心通過,而中庸者必受擾,如若心魔糾纏……
上智,指有大智慧的存在,到了此處,差不多得準聖(神祗)的境界,這個人主們學不來,於是有那抖機靈的搞出一個下愚之法,將寂滅密士的意識完全毀去,成爲行屍走‘肉’,然後令其直行,試圖走出幻境。
當下便有一票人主嗤之以鼻,下愚之拙,是要拙中見質樸、見真‘性’、率‘性’而爲、暗合法則至理,一點腦子也沒有同樣不成。
“這要是在梵天城,再強幾倍的幻境也困不住我們!”有不少拜赫人懷念起自己的另一半,真之阿賴耶,天人、修羅,擁有真之阿賴耶時最講心境修行,個個都跟現世佛陀一般,心中無塵無垢,只憑本心本‘性’,便與天地至理契合,眼觀之處即顯真實,那樣纔有看破這幻境的可能。
再多說已無意義,人主們各展異術而不能破這幻境,惱怒憤恨之餘,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造這幻境之人的強悍及仙道術法的牛氣。
不光是人主們,就連羅凌此刻也對仙道術法極爲欽佩,很多東西,當他停留在紙上、當他僅僅是一句話或幾句話就能概述的理論時,其實際威能不是人所能憑空想象的出來的,只有做、只有實施了、展現了,才深刻的體會出了他的不凡。仙道的術法無疑就是這類的典型。
棍‘棒’出孝子,嚴師出高徒。這句中國的俗語在現代遭到了很多人的質疑,現代人更講求方式方法,講合理、講科學,羅凌覺得這沒有錯,事物是隨着時代變化而變化的,審美在變,目的在變,對道理的解法也會變,但從仙道的過往及他自己身上,羅凌看出了一個對於人類來說非常特殊且重要的詞——壓力。
這句俗語的解,其實就是詮釋壓力的,拋開人‘性’和承受力這些問題,壓力確實是出成績的不二良方,二戰時德國有一種活體數據庫,準確無誤,牛‘逼’無比,其真實面目就是活人,在極端壓力下,被強迫擠下量大到令人咋舌的枯燥數據。而在上古,一幫修仙道的人是自發自願的忍受這類讓人發狂的壓力,以一種爲了信念和理想燃燒生命亦可的狂熱,高呼着‘逆天’的口號,去鑽研、去挖掘、去探索。
當朱‘門’酒‘肉’臭的惡魔們攻佔一個又一個能量充裕的位面,富豪般吃一半扔一半,還誤不住給下面的鷹犬打賞的時候,路有凍死骨的修仙者們摳算着日益枯竭的能量,恨不得‘肉’絲當‘雞’‘腿’啃,因此,這樣環境下創造出來的術法,絕非那種影視仙俠作品中天崩地裂、飛沙走石、光芒萬丈、流光飛溢的場景,而是非常多的結合了心靈的力量及考驗,恨不得一個術施展出來,對方能忍不住發了瘋,最後自個兒把自個兒‘抽’死那種。
羅凌今天發狠再現的這幻境便很有這樣的特點,羅凌營造好之後,自己都捏把冷汗,術法太給力,彈‘性’堪比干木耳泡了水,在不計能量供給的情況下,幻境的威力竟然有了失控跡象,不但對被困其中的生命的力的輸出有極高要求,對心境也是種近乎殘酷的考驗,作爲控陣者的他,都有極大程度的影響,有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熱?”不少人主發現了異常,他們平時有阿修羅城的法則力量加護,那真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已經很久沒有感覺汗流浹背、口乾舌燥、曬的眼發暈的感覺了。
有人主在手中施展了一個小小術法,“我們溺能了,法則力量被隔絕,這裡正在變成另外一個失能圈。”
溺能指完全陷入一種單一特‘性’的、且勻質分佈的能量區域,在這種區域內,其他能量不是被同化,就是像水中的氣泡般被擠出區域,可以說是一種絕魔區域。
有這樣的效果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畢竟羅凌這套的主體就是隕坑幻境,那裡便是此特‘性’,天空、大地,沒有任何可供調借的能量,同時又真真實實的存在有能量。這就是典型的上古仙道戰鬥特點之一,限制。
特點之二,自毀。這點在上古大都是由施術者釋放的‘混’合了‘誘’導心魔發作等‘精’神力量的攻擊,而這裡奢侈了一把,成了藉由幻境體系向全區域散佈的一種區域‘性’效果。陽力不斷升高、燥熱來自空氣蒸騰的景象,來自乾熱的風,來自皮膚的炙烤感,來自內心深處,人主們發現自己彷彿退化成了凡人,而且好死不死的進入了沙漠深處。
“不要再做無用的嘗試了,這幻境的陣眼就在那裡,無法摧毀,這陣就不會破,劇烈的活動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敵人一直沒出現,就是想讓我們心煩意‘亂’、自己不斷消耗!”人主中有人跳出來衝那些無頭蒼蠅般帶着寂滅密士‘亂’闖的同胞喊。
大多數人主還是聽勸的,他們都很清楚,雖然眼睛看到的景象是浩瀚沙漠,前方有一片仙人掌林的綠洲,而實際上他們就在荊棘叢林中,荊棘叢林爲了應對漫天而降的光雨而對生物的吸魔能力有所衰減,但也不是完全停滯,再加上太陽水晶製造的溺能區的配合,無意義的‘亂’闖絕對是一種隱‘性’的消耗。
羅凌此時已經接近了拜赫人的主力所在,潛伏在一座沙丘後,遠遠觀瞧拜赫人的動靜。幻境的威能全開啓,就連他這個‘操’縱者也深陷其中,這不光是技術上的缺陷,還因爲他從仙道一‘門’的心境修爲角度去理解,並不具備‘操’縱如此等級幻陣的資格。也就是說,他深陷其中,其實就是一種術的反噬懲罰,只不過術主要是由太陽水晶運轉的,有這層緩衝,他才僅是被牽連,而非本體受到直接的反噬力量衝擊。
因爲抗拒阿修羅城的法則力量,太陽水晶形成的假太陽周遭有一層能量對衝場,其光譜效果是亮紅的顏‘色’,因此,這個幻境的太陽顯得有些詭異,整個世界也因此‘蒙’上了一層燃燒之‘色’。
隨着能量柱上部外層的物質流失,能量流已經變得越來越不穩定,這也使得那泥石流般的光流自身的釋能‘性’大大提高,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能量噴‘潮’不僅仍在繼續,而且威能明顯在增強。陣雨變成了豪雨,漫天的飛落,而幻境的體系卻在全力營造一個溺能區域,對這光雨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消抹轉化,於是就形成每一滴光雨都彷彿是流星般,從五彩的雲霞(法則力量與幻境力量‘交’鋒而成)中划着弧,消散着、解體着、璀璨着,有的可以落到地上,有的不行,而落到地面的,又隨着幻境中蒸騰的熱氣而嫋嫋升起,光霧流散,整個沙漠幻境中便是這樣一幅由‘激’烈的對抗所營造的美景,就連被困的拜赫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景緻,可做生命中的經典回眸。
拜赫人雖然被困,但本體尚有充足的能量可用,這種情況下,羅凌不打算突擊,他有的是耐心,而且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將這些人主和高戰力的近衛耗死在這幻境中。
然而不幸的是,羅凌趕上了傳說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通過邪魔植物荊棘的渠道,他收到了另外一份緊急通知,荊棘叢林的東西兩側,也出現了以人主和寂滅密士組成的突擊團,雖然不及目前困住的這支多,但約500人主、1500毀滅密士的陣容同樣不是冒險者們可以正面扛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