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凌又一次當了黃雀。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又’,不是因爲頭腦多麼多麼聰穎,心機多麼多麼深沉,而只是因爲他更善於忍耐,更懂得把握時機,以及,做人不是那麼猖狂。
羅凌時常鼓勵自己,要有自信,要有藐視其他一切生靈的勇氣,要堅信自己可以做好,然後做的更好。但這並不等於他會輕視別人,因爲他自己就是重弱小一路走到今天的。他始終不否認,螞蟻也有可能搬走一座山,一個原本怯懦的人也能成爲英雄,創造奇蹟。
正是因爲這種性情在作祟,以至於他特別厭惡盤角和牽雨奴那種、對弱者發自骨子裡的蔑視態度。羅凌覺得這是一種否定自己過去的忘本行爲,就彷彿一個從小村裡出來的人後來成了富翁,不認他貧窮且有礙觀瞻的爹孃一樣。
也正是因爲這種性情作祟,羅凌做事果決,陰狠有餘而大氣不足。他擔心野火燒不盡,他熱衷於斬草除根。羅凌很瞭解自己的這些特點,所以有一次他對妻子們說:“我的世界,沒有江湖相望,惺惺相惜,我的江湖,只有敵人、仇人、相互利用的人和死人。”
羅凌現在就很需要第四種人,死人。幾個在覈爆中倖存下來的入侵者,從一個戰士的角度講,羅凌對他們很欽佩,但他還是決定殺死這幾個人。他們是帶着耳朵、帶着眼睛、帶着腦子來的,他們在十幾秒前看到的、聽到的和分析出來的信息,讓羅凌有危機感,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他的性情決定了他的狠辣。
一大團煙霧如同巨烏賊在噴墨般將戰車、補給車完全籠罩,愈卷愈多,濃稠漆黑,凝而不散。這是羅凌以前就會的一種反追蹤技巧,他冒充那些黑影就是用的這種方法,現在,則以此做爲鯨吞入侵者的障眼法。
障眼法是給旁人看的,而羅凌,是演給廣播電視塔那邊的一雙雙眼睛看的。從438米的高出看不到1公里之外的地面發生的事,即使是普通人,也完全可以看出個大概,更何況是擁有比鷹眼更銳利眼睛的魔物。
狩魔人們提到飛魔域,往往在意的是那些狡詐而又靈活的空中襲擊。而羅凌在意的,則是來自高空的窺視的眼睛。無處遁形,無處可逃,總是把握着戰鬥的主動權,這,纔是他顧及的。
機關炮的火舌在翻滾的黑煙中明滅了幾秒鐘,子彈胡亂的飛灑了幾顆,然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羅凌仍是將自己包裹在重重黑煙中,飛快的閃身出來,將幾條黑影的屍首悉數拉回了朦朦黑霧中,再之後,隨着黑霧消散,戰車、入侵者,以及羅凌和那五個黑影的屍首,全都失去了蹤影,彷彿也隨着霧消散在了扭曲蒸騰的熱浪中。
時間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曾經的戰場上,連那些先前被冰寒之氣冷卻顯露出焦土的區域都已被高溫重新奪回了控制權,令羅凌行事小心翼翼的那些監視者們仍未顯身。直到……轟隆!轟隆!以廣播電視塔爲中心的西南面,正北面的空中,也相繼亮起光亮到可以灼瞎人眼睛的大火球,羅凌才明白了,一千隻螳螂捕一萬隻蟬,他這一隻黃雀,撈到了便宜沒錯,卻絕不是最大的贏家。
連續三次使用中型低檔當量的核彈,飛魔域可以說已經被付之一炬,方圓數公里之內,只剩瓦礫灰燼以及炙熱的高溫,岩漿的小河流在地面隨處可見,彷彿大地的毛細血管,縱橫交錯如網,天空都被這燃燒映成了紅色。
如此景象,使得那仍完好矗立的廣播電視塔更顯孤絕。沒人會異想天開的認爲它之所以能在覈爆餘波中屹立,是因爲位置絕佳或者足夠堅固,倒是十個人中有九個人會認爲那是BOSS級的魔物的強橫實力在作祟。這塔就好比一棵棲息着鳥王的參天的大樹,它未倒,飛魔絕域的招牌就仍然叫的響。
一枚枚飛彈拖着焰尾從正南和西北方向升空,目標直指廣播電視塔。喀喇!喀喇!高塔上電閃如虹,所過之處,飛彈紛紛在空中爆炸解體,然而,象羣星一樣繁多的飛彈仍有很多穿越雷網,命中了目標。
轟!轟!爆炸的聲音在空曠中傳遞,爆炸的火光煙霧在塔上燦爛奪目,彷彿被鍍了一層藍光膜的高塔只見魔光閃爍、星霧迸裂,就是不見主體有絲毫損毀。
正南方,西北方,再度有飛彈羣冉冉升空,直撲高塔,這次羅凌看清了,飛彈發射的位置大約離高塔五公里,可以說,這是拿飛彈當戰炮用了,如此打法,顯然是爲了縮短飛彈的空中滯留時間,同時也是一種欺上門打的侮辱性攻擊,就是不曉得高塔中的那位是否能否理解這一層意思。
“強襲,並借核彈殺傷大量飛魔的入侵者分別是西南、正北、正東三個方向,發射飛彈的則在正南和西北這兩個方向,如果是波次進攻,均力合圍,東北方向,是不是也應該有支隊伍呢?”羅凌默默的算計着,想着,眼睛瞅了瞅北向偏東。這種時候,他未曾放任自己的感應力延伸。在學習了隱匿的技巧之後,羅凌才知道,在你用感應力窺探別人的時候,強者也可以感覺到你的存在,精神力修爲強大的,甚至有辦法溯源而上,找到你。這就象當你注視別人時,直覺較強的人可以察覺到你的目光一樣。聽着很玄奧,卻也屬於精神力的一種自覺或不自覺的運用。
這時,高塔那邊又發生了變化,第二波導彈在被飛竄的閃電擊毀一部分後,再度接觸到高塔的能量保護罩,爆炸的火光幾乎將整個高塔湮沒。濃煙烈火和三散碎四濺的魔光還未消散,一道內白外青的雷柱突然從高塔的頂端激射上蒼穹,那異象的宏大,就彷彿是連接出通往天國的梯道般,讓人看的目瞪口呆。羅凌毫不懷疑,這雷柱,即使在幾百公里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
事實證明,這雷柱並不是高塔上的BOSS發出的求援信號,而是一根‘攪棒’。它攪動的不是大鍋裡的湯,而是這天穹!
小時候聽神話故事,某某神仙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好不神氣。羅凌今天算是見識了一回現場版的。不知是處於什麼原理,隨着雷柱的升空,四面八方原本被核彈的衝擊波吹散而遲遲未曾聚攏的塵埃雲,竟然如同倒進漏斗的油脂,以某種稠密形態的流動,極速向核心的雷柱方向流動而來。更令人驚詫的是,這些塵埃雲不復往日的灰濛濛的顏色,而是漸漸變成了雷雨雲的漆黑,並伴隨着無數閃電在雲中蛇竄。
接踵而來的是極爲壯絕的一幕,那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烏雲,在半途中已經成形,並且開始佈下瓢潑大雨,這樣一來,就見以高塔爲中心的天空中還存在着偌大的一個圓形蔚藍區域,其籠罩之下猶豫陽光和燃燒的炎光而鮮亮異常,四周,卻有豪雨如幕、如簾,在地面形成夜幕般的陰影延伸,一路縮聚而來。尤其是當這雨進入核彈爆炸核心區域之後,傾瀉如注的雨與地面的高溫產生激烈的對抗,蒸騰的水霧竟掀起數十米高的霧浪,奔涌翻騰,四下彌散,整個天地都發出一種被撕扯的呻吟,彷彿有億萬人在吶喊般嗡嗡作響。
烏雲最終完全遮蔽了天日,白晝變成了夜晚,雨勢滂沱,水霧卷蕩,嘩嘩的雨聲和滾滾的雷鳴成了天地間的主旋律,口鼻中聞到的竟是一股潮熱焦熰的氣息。這雨不可能只是爲了造勢,羅凌知道,高塔的那位,要發飆了。
果然,先是正南方向,然後是西北方向,藍紫色的雷柱從天羣降,象雹般砸落,然後如同激流般席捲掃蕩,即使在能見度極低的夜雨迷霧中,仍能看到那觸目驚心、璀璨奪目的光芒。
羅凌理解了,這一天的烏雲豪雨,就是高塔那位的雷電延伸媒介,審判官般高高在上的高塔魔首,藉助這假領域,以落雷走電之威,確實可以做到不行寸步,便殺敵於百里內外。
羅凌已經不準備再繼續觀看下去了,不管是入侵者們被這一手雲聚雷落雨瓢潑而唬住,草草收場,還是A計劃完了B計劃,B計劃不行還有候補計劃,都已與他無干。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表現出的總體實力,都已經嚴重超出了他的預估。羅凌覺得沒有必要出面干涉,而進一步還想佔便宜,那付出的,將是大量的戰力輸出,以及被牽連波及的可能。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段時間,羅凌還沒打算風雲再起,至少,還有些口頭協議什麼的羈絆在那裡,誰知道今天動手的幕後老闆會不會就是百威跟雷殿。
羅凌潛行出幾百米,找了一處廢墟,這才啓動空間門,回到了中行B3的解離室中。
邢娟她們見到羅凌赤身裸體的樣子,都嚇了一跳,等發現他渾身上下來處小傷都沒有,這才安下心來。
“哥,上面怎麼了?剛纔好大爆炸聲,這裡都能聽到。”邢娟她們雖然都是羅凌的妻子,但在家裡的稱呼仍是沿用以前的,哥長哥短的叫,羅凌也很少叫老婆,而是直接叫名字。
“咱家設在地表的監控全都失靈了,剛纔顯示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然後就什麼圖像都沒了。娟姐說是核爆,是不是?”小紫也問。
羅凌接過小紫遞來的四角褲頭穿上,點頭道:“確實,入侵者們在三個方向使用了核彈,大量的殲滅了盤踞在這個區域的飛魔的有生力量。我們這裡便是其中的一個戰場。這次入侵者所圖很大,核心目標直指廣播電視塔,我回來的時候,雙方還在用飛彈和雷電互鬥呢。”
“你沒受什麼內傷吧?”邢娟問。
“沒有,還算是躲的快。不過,對黃金炎的控制力仍是明顯不夠,除了儲物環,什麼都沒能保住。”
邢娟聽羅凌說的輕鬆,放下心來,展顏一笑,“那到沒什麼,多花些時間研習也就是了。防具也沒什麼可惜的,搞研發都把甲具排到Y系列了,也不差那一套。”
“我去衝個澡,然後要到亡靈聖殿繞一圈,殺了幾個趁火打劫的人形怪物,還繳獲了些其他東西。回來再跟你們詳談。”
“哦,已經17點了,記得晚飯時間。”邢娟囑咐。
“嗯,不會去太久。”
‘天下’在金庫中打開,只穿着作戰服,外套普通衣物的羅凌徑直進了亡靈聖殿。
就在大殿的入口附近,補給車、作戰車,以及數臺機甲、黑影的屍體都凌亂的堆在那裡。它們無一例外的,全部被封凍。包括戰車內部的駕駛員,都沒能逃過羅凌的毒手。
近期以來,羅凌對力量的使用有了一些新的突破,拿以前的寒冰真氣來說,現在,藉助物體將極寒能量傳播,以由原來的傳導,提升到現在的滲透。這些詞彙都是羅凌自己想出來的,用以代表某種狀態。相較而言,滲透比傳導更具凝縮性,就像手電筒的光芒和激光的區別一樣,一個是發散型的,另一個與之相反。當然,羅凌現在還做不到釋放出的能量傳遞達到激光的那種效果,但僅是這一項提高,便使得他在付出同等多的能量後,有效傳遞距離提升了數百米。
這種對能量的掌控同樣適用於荊棘藤蔓的使用。高靈敏度控制藤蔓的最大上限增加了三百多米,這絕對算的上是一個顯著的提高。
現在,羅凌對亡靈聖殿非常熟悉,他已經可以不假思索的達到他想要到的任何一個地點,也清楚的知道所有腐液池的分佈以及其他的各種佈局信息。
一反昔日的幽深死寂,現在的亡靈聖殿中雖說不上熱火朝天,卻也是熱鬧的很。三千五百衍體在不分晝夜的工作着。它們的工作分爲切割、縫合、浸泡等等三個工種十幾道工序,那些腐液池上的原始滑輪組和不知何種材料的大吊鉤、吊鏈,以及斬刀、鍘斧、案臺,還有後來添置的現代的罐子、管子、大大小小的容器,都派上了用場。只不過,工作的基本單位都是以人屍爲單位的,在加上聖殿中的詭異光線和偶爾綻放的魔光及光怪陸離的聲響,怎麼看,這裡都象地獄刑場或者深淵解剖室多些。
莫格古格確實是有些怪脾氣的,尤其是陷入某個課題的研究中時,對於羅凌這個主人,也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搭理都不搭理。不過今天還好,羅凌見到他時,老巫妖沒有倒騰他的瓶瓶罐罐,而是捧着本書看。
莫格古格在攝取這個世界中他所關心的知識。象他以及現在的羅凌這樣的特殊存在,基地中那種普通的知識記憶器已經失去了效用。他們的腦殼中,不再是大腦,而是虛浮的靈魂之火。而老巫妖不能指望把在大腦皮層上刻印記的理論用到一團能量上。
“您好,我的主人,您似乎又帶來了幾個智慧衍體的原料。”莫格古格有着古貴族的溫文爾雅,卻又不肯浪費時間而沒有那種斯文含蓄的腔調。
“是的,有幾個是普通的戰士,另外,有幾具屍體想請你鑑別一下,我不太肯定它們是什麼東西。”
於是,主僕倆在王座前的莫格古格專用實驗場中一張較大的案臺上,開始研究某具黑影那個的屍首。
對於亡靈系的法師來說,解剖是一門必須精通的學科。不過,老巫妖現在已不怎麼親自出手,遇到解剖需要,一般都是由他的助手來完成的。
莫格古格親自動手造了一具特殊的不死生物,乍看起來,那只是一具普通的骷髏,然後這骷髏眼中閃動的幽火,卻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靈性。事實上,它也確實聰明能幹的很,最重要的是莫格古格的每一個指令,它都能夠全無領會並一絲不苟的完成。
羅凌對這樣的聰穎貼己的存在當然是存有疑問的。莫格古格告訴他:“這是黑暗系的一種秘術,叫黑暗分身。據說是惡魔們豔羨神的分身,而仿製的一種術,雖然製造出來的存在號稱可媲美神的分身,但實際上仿製品還是有所瑕疵的,首先在能量的運用上頗多限制,另外則是要以自己的部分魂火爲引,分出去則不可再收回,比其神和神的分身,終究是差了一籌。”
分一部分魂火出去是個什麼概念,羅凌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他覺得用如此代價換一個高級助手,實在是有些不划算,因此對於莫格古格的助手,也僅停留在了欣賞的階段。因爲是跟莫格古格的思想同步,所以老巫妖沒有給他這個助手起名,不過羅凌爲了方便,還是給起了個言簡意賅的名字,骨頭。
骨頭的解剖技巧嫺熟,動作麻利,而且不在乎屍體身上的超低溫。看着骨頭手中的解剖刀,在刀尖上亮起銀色光芒後才把屍體身上的軟甲裁開,羅凌不由的對這軟甲的材料多瞟了幾眼。
感覺象是皮質品,有韌性,但彈性有限,伸縮性和張力不是很強,不發光,可以看到外層表面有毛孔般的細洞,分佈均勻,不似天然生成。從軟甲的橫截面看,確實是合成材料,不過,精密程度讓羅凌舌乍,因爲這軟件竟然象人體的皮膚一般,遍佈纖維管道和類似細胞壁的感觸式內膜。簡單的理解,這軟甲是活的,可以自己呼吸,更能有效的傳遞使用者身體釋放出的能量。
“合成型的魔法甲冑,防護性能非常好。”莫格古格已經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基本融入了這世界,說起話來,這個世界的用詞已經可以運用的非常恰當合意。
“嗯!”羅凌拿起一柄手術刀,從這軟甲上切下薄薄的一小塊,製成切片,一邊給莫格古格描述他在地表見到這些黑影時的樣子,一邊在顯微鏡下觀察。
片刻之後,羅凌道:“這樣看來,這些傢伙所製造的那種朦朧扭曲的黑光,不是靠甲冑設備,而是身體本源的一種能量體現。”
莫格古格的目光始終盯着骨頭手下迅速被打開的胸腔,等羅凌說完,他很肯定的道:“是吸血鬼。”
“吸血鬼?”羅凌有些驚訝,案臺上的這具屍首是那個被腰斬的,頭顱完整,羅凌走過去掀開屍體的嘴一開,犬齒正常,並非象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尖而長。他又撩開其眼皮,瞳孔也完全跟普通人一樣。再看向屍首的胸腔,以他細緻入微的觀察力,他完全可以斷定,這具屍首的胸腔跟以前解剖的普通人的胸腔結構,並不什麼不同。
莫格古格似乎看出了羅凌的不解。他咧了咧乾癟的嘴角,以意識命令骨頭將屍體的心臟剖開,然後一指道:“問題在這裡。”
“嘶!”羅凌順着莫格古格的手指看去,不由吸了口氣,這具屍體,在外觀上,完全與普通人的心臟相似,然而在心臟內部,卻複雜了數倍,那種感覺,就彷彿一個心臟中,又包含了數個獨立工作的小心臟,這些獨立的小心臟,又以某種和諧的形式相互依賴共存。
“這個世界的文化遺產中,對於吸血鬼的描述,有不少偏頗的地方。不過,毀滅它們的心臟確實可以有效的消弱其戰鬥力,甚至令其暫時死亡。至於‘見光死’的問題,那是因爲魔能的攝取和種族血統的非純粹性而導致的誤解。”
“魔能的攝取?”
“是的,真正的吸血鬼是魔性生物,或者按這個世界的說法,是黑暗生物。魔能是它們的食糧,而且是主要食糧。如果您有空去第六獄或其支配的領地看看,就會發現,很多吸血鬼其實對鮮血並沒有興趣,它們也比這個世界文化遺產中描述的強大的多。”
“這麼說,吸血只是爲了在魔能不充足的情況下,維持身體的高速新陳代謝而產生的便宜之法。”
“對純粹的吸血鬼來說,是這樣的。它們被理解成嗜睡的存在,其實多源於自我調節身體的消耗所致。至於它們產生的衍體,一般情況下,初擁時血液中蘊含的魔能固然可以將一個普通人改造成所謂的‘雜種’,但卻不足以使之具備純粹體的那種吸食腐能的能力。不過,倒也不是完全不具備,就看施者對受者的寵愛程度了。衍體也有着或強或弱的吸取魔能爲己用的能力,只是如果不停的向下感染,這種能力以及給受者帶來的力量必然會被不斷削弱薄分,到最後,只剩衍體病毒,那樣的衍體,等於是垃圾。”
“腐能,負能,這麼說,能量充盈的吸血鬼是完全可以在陽光下活動的?”
“確實,雖然陽光中,正能量蘊含比例極高,但對於強大的吸血鬼來說,對抗陽光的那點點消耗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那麼,我們眼前的這些吸血鬼又算哪個階層的呢?”羅凌問。
“它們是衍體沒錯,但強度已經很接近純粹體,並且,身體是經過多重強化的,有魔能改造,也有通過吸收腐能和吸取血液的雙途徑強化的痕跡。不過沒關係,喚醒它們,讓它們自己回答問題好了。”老巫妖漆黑的眼眶中,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幽火,用平板的腔調再次向他的主人提起,用他知道的那些方法折磨一個生命的肉體和靈魂,是一項快速獲取信息的極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