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態,做事……爲了力求完美,秦晴確實付出了很多。?這樣一種長期的、絲毫不得鬆懈的、更適合機器去完成的生活方式,讓秦晴的心情始終處於極端疲倦和極端興奮之中。因太多束縛而疲倦,又因成功的榮耀而興奮。
沒錯,她就是模板,就是標準,就是榜樣,在雷火北域分隊,在光彩街基地,甚至在整個軒轅後裔,她都擁有大量擁護者、追求者、崇拜者、模仿者……在人們眼中,她比幾年前那些紅的發紫的偶像明星更耀目,她就像雅典娜女神一般,讓人感覺高不可攀,卻又永遠顯得那樣親切溫婉。
每一個曾一睹秦晴芳容的男人,都難免會生出這樣一個夢想,夢想眼前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與此同時,他們會發現,這個女人是爲強者準備的,想要配的上她,未必是成就大業者,但一番勤懇奮發、努力向上的人生態度卻是必須有的。
這就是秦晴用她的欣喜、微笑、冷淡、幽怨等等態度向男士們傳達的信息。這種於無聲無息之中見功效的影響力,使得秦晴身邊的人和她所帶的團隊,總是最有蓬勃活力和奮鬥精神的。而這種良好的氣體氛圍又爲秦晴聚集了大量的人氣。因此,這種‘良性循環’在形成氣候一段時間後,秦晴開始感到愉悅,她甚至有時候會想,當這種影響進一步擴大,自己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無冕之王呢?
可是,在一個人面前,一個男人面前,她的名叫‘完美’的‘魔力’消失了。秦晴品味到了人生中的另外一種滋味,在甘與苦之間,多了一種酸。以情感的方式去描述,就是在痛苦和欣慰之餘,感到了憤怒,因嫉妒、羨慕,或其他諸如此類的情緒而轉變成的憤怒。
“他是我的,他本來就是我的,他對你們的感情只是因時成事,而對我,是欣賞,是喜愛,是呵護,是尊敬。他是我的騎士,他的全部忠誠應該只屬於我,就如同地球只爲太陽而在宙宇中起舞……”
秦晴就是這麼想的,如果說當初在機場安檢通道中,羅凌說的那番話讓她感到溫暖,那麼現前段時間,每當憶起這段往事,更多的感覺就是驕傲。爲自己又網羅住一個英雄的心而驕傲。
英雄的柔情,永遠是最能滋潤女人心田的純釀。‘因你的改變,因你的溫柔而彰顯我的榮耀。’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英雄更令人稱道,那無疑是將百鍊鋼化作繞指柔的紅顏知己。
那麼,英雄沙場歸來,聽一曲紅顏操琴而歌,喝一杯柔情似水,笑一場清風明月,這樣的風流雅緻,不正是千古佳話嗎?
說的直白點,粗俗點,有秦晴這樣氣質、才藝、美貌、品性俱佳的女子眉來眼去的當情人,象邢娟之流,還不就是隻能家裡操持的黃臉婆,而從小青小紫那樣的青澀丫頭那裡,又哪品到什麼美人如玉,溫柔似水?
可最近一段時日來,秦晴竟發現羅凌有免疫她的魅力的跡象,就爲了那三個姿色、頭腦、氣質都只介於中等、高等之間的女人。
最讓秦晴感到可恨的還不是羅凌的對她的不假辭色,而是在被她吸引後又很快的放棄了。這就好像一條魚在吃了一次蟲之後,大聲感嘆蟲肉好吃,可一轉頭,竟親貧樂道的跑回去繼續啃水草去了,並且有欲啃欲香、不願再吃肉的架勢。
“是我若即若離的尺寸沒有把握好?”帶着這個疑問,秦晴在一段時間內一改太公釣魚的大自在,改走鄰家女孩的親民路線,想憑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勾起羅凌對舊日的回憶和對美麗事物的愛。
然而事與願違,秦晴這邊越是‘騷首弄姿’,羅凌那邊就越是‘淡泊出塵’。秦晴聽別人不止一次稱讚她是觀音娘娘下凡,可現在她到覺得羅凌纔是得道成仙,隨時會羽化飛去。
“怎能讓這樣一個人才從手邊溜走?”秦晴的夢想讓她不允許錯過羅凌這樣的強大助力。然而,她又不願意用愛情或者婚姻來拴牢這個男人。簡單的理解,就好像原來的世界很多明星都會一再在媒體面前宣佈自己未婚獨身一樣。
老實說,秦晴不太喜歡羅凌這種男人。悶騷,不隨和,小市民意識嚴重,胸無大志,小富即安,樣貌平平,性格孤僻……總的來說,秦晴認爲一個人的氣質格局註定了他的成就。羅凌的格局很小家氣,這種人就算達到輝煌的定點,也不過是成一人之功,而非天下之功。再直白點理解,羅凌現在之所以讓人另眼相待,秦晴認爲,完全是因爲他有着那份卓越的實力所致。與其理解成奮鬥而得到的回報,到不如看做是運氣使然。當然,秦晴承認,一點點勤奮、一點點頭腦,這都是把握機運所必須的,而羅凌本身的能力,其實也就是這麼點水準。
“女王的丈夫絕不應該是個肌肉墳起的保鏢打手。”這樣的認知讓秦晴理智的擯棄了圖一時之利,而放棄長遠效益的衝動。羅凌的品性並不是她的上上之選,而又無法帶給她足夠讓她心動的利益。“
愛情,事業,兩者都缺乏足夠的亮點,那麼,傍上他圖的是什麼呢?可如果讓他飛走,眼下用什麼呢?”秦晴覺得很爲難,讓一個無意留戀任何陣營的人才效力,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可秦晴相信,也不是絕無可能的事,最起碼秦晴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羅凌的弱點。
一個漂泊的遊子,渴望溫暖,想家的願望,這就是羅凌的弱點。只要世俗上的一些東西對羅凌還有吸引力,秦晴覺得就有辦法拉攏這個人。於是,在眼看着羅凌要傷愈走人的形勢下,秦晴制定了一個周詳而隱秘的計劃。這個計劃的其中一個環節,就是邀請邢娟及小青、小紫到北域駐地做客敘舊。
好朋友,好姐妹,三天來,羅凌的三位夫人,在秦晴和韓曉璐的陪同下,玩的非常盡興。別說是住院養傷期間,就是以前在安順街,也沒有這般愜意過。在秦晴的細心安排下,邢娟三人甚至有種回到人類是世界主宰時代的錯覺。
瘋玩兒之後,適時收手,這樣才更容易讓人懷念箇中滋味。本着這個理念,秦晴很準時的將三女送回了家。當時羅凌正在吃自制的早餐,清粥、煎蛋、泡菜,很普通。
照例,很隨意的寒暄之後,秦晴便以工作爲由起身告辭了。羅凌仍嚮往常一樣,讓邢娟將秦晴送到門口,揮手告別。
羅凌繼續喝粥,邢娟三人去換了家中穿的、比較舒適的衣服,然而下樓乖巧的圍坐他身邊,安靜的看着他吃東西,並不說話。
“早晨有沒有吃東西?”
“吃過了,秦晴請客,豆腐花和油條,味道很好。”小青說。
羅凌點頭,不再說話。他吃東西向來細緻、少言,邢娟她們都清楚。
用過早餐,小紫張羅着把盤盞收拾下去,小青端來了熱茶,而邢娟則將壁爐中的火撥的更旺些,一時間,小屋子裡的暖意又濃了幾分。
“新家的位置已經選好了。只是要想入住,還需要花些時間收拾。材料、設備,生活物資,我們需要準備的東西可不少。”
羅凌的敘述很籠統,既沒有交代新家在哪裡,也沒有透露意外俘獲冒險者這檔事。到不是他覺得三女不可靠,而是一再遇到魔裔,讓羅凌對‘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有了一個更直觀的認識,他不會什麼防護魔法,手邊也沒有徹底隔絕聲音的設備,更不想在自己家裡還搞的緊張兮兮的,所以,一些重要的內容,如果一定需要交代,也等留到去了新窩再說。誰知這附近有沒有高手或高科技儀器監視?
“我們儘快離開這裡吧。我的一個好朋友說,近段時間,已經有不止一撥人通過各種關係,在北域打聽我們的住址了。我想,有些人,已經找的到這裡。”
羅凌後靠,將身子陷在沙發裡,仰頭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遠離,躲避,這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生命主旋律。我們避世,我們去過野人一樣的生活,似乎這是一個錯誤。我們在違背作爲一個人的基本意願。都說人是社會動物,”羅凌低首,目光落在邢娟身上。“這一走,便不是三年兩年,這一走,你們也許再沒了自由徜徉在人羣中的可能。你們的世界中只剩下我,還有用心叵測的敵人。”
羅凌頗顯五味陳雜的笑了笑,“這樣的日子,與其說是我給你們的幸福,到不如說我爲了自己的幸福,而以呵護的名義剝奪了你們的自由。”
對於羅凌性格中的一些細膩,邢娟是有一定的瞭解的。也許,純粹永遠只能是一種追求,而不可能是人性的真貌;也許,這正是人與大千世界中的其他生命所最不同的地方。自私一點講,邢娟倒是更願意看到這樣的羅凌,她需要的,也是這樣有時會小小軟弱或感慨一下的羅凌。付出有時代表幸福,被需要更能證明存在的價值。相比愛情,邢娟更相信她與羅凌之間,更重要的是在於融入對方生命的每一個點滴中,象呼吸一般簡單自然卻又不可或缺。
“還有小青,小紫。當你爲了理想,爲了生計而奔波,我們的等待不會顯得太孤獨。”邢娟走過去坐到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拉起羅凌的手。
羅凌有些如釋重負般的呼出一口氣。“是啊,作伴,這何嘗不是自己一直以來被羈絆的一種內心情節?以魔裔的角度看,自己人的‘痕跡’未免重了一些。可這不正是當初選魔裔覺醒的原因嗎?不甘做另一個意志復活的容器而努力抗爭。至於成爲另一個強大的存在,那是很長一段時間裡,連想都根本不曾想過的事,也只有象現在這樣有了喘息的機會,纔會開始思考一些更長遠、更深奧的問題吧?也只有不斷的經歷,纔會更清晰的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吧?我堪不破,我不必強做決絕,我需要這個過程……”
邢娟見羅凌沉吟不語,以爲他還沉浸在遠離人羣寡居所帶來的影響中,便轉移話題道:“你猜,這次去北域做客,我發現了個什麼問題?”
“問題?哪方面的?”羅凌打點精神,開始順着邢娟的提問思考。
“人情世故。”
“北域的人看你們眼神都怪怪的。”羅凌回答說。
“不是,你說的那種事我們已經不在意了。再猜!”
“之前跟你一個小隊的那幾個人都升職了?”
“不對,再猜!”
“猜不到。”羅凌宣佈放棄。
邢娟也沒有再吊羅凌的胃口,道:“韓曉璐對你心有所屬。”
“哦?”羅凌半信半疑。
對面沙發裡坐着的小青道:“是真的,無意中聊起來,曉璐姐姐說,希望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
這時,小紫也收拾完盤盞,走了過來,補充道:“我記得原話是:你老公這樣的就不錯,人比較戀家,懂得心疼老婆,實力高強,有安全感,沒有劣習,情感樸實,經受的住考驗。”
“這番評論到也中肯。”羅凌笑。
三女也跟着笑,邢娟半開玩笑的道:“就不懂得謙虛一下?還是在向我們表態,你對曉璐有好感?”
羅凌並不接話,而是問:“知道我現在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小青問。
“韓曉璐真可憐。”
邢娟嗔道:“當初沒能趕上頭班車嫁進羅家,現在進門只能做小?”
羅凌搖頭。他知道,人都是自私的,越是深愛,越是容不得別人。這個家再要添個人,還要做到水乳融洽,那還不得經過幾番折騰纔可以。無論是出於自己對邢娟三女的感情,還是理智上的考量,羅凌都不準備再添丁加口了。
見羅凌十分堅定的表態,邢娟反到軟了下來,道:“其實曉璐人品相貌,都是上選,大家知根知底,有一起經歷過危難,她對你一往情深,如果你也覺得合適的話,我們再添個姐妹,以曉璐的戰力,你出門也能更放心一些。況且,你的內勁……”
羅凌再度搖頭,打斷邢娟的話道:“感情是一碗水,多個人分就薄幾分。人的精力更是有限,愛人一多,難免有想不周到的而怠慢。時間久了,難免生出罅隙,何苦?況且,如果見到好的就收,那未免也太濫情,太缺乏自制了。其實我覺得人跟人的因緣,可以說是過了村就沒了店。如果是跟妻子處的不好,也算是個理由,可咱們家裡日子過的挺好,都知冷知熱的,相互照顧,再加個人進來,又是爲了哪般?且這村頭一過,我的心思已經不再這上面,又何必再娶?”
“可人家都說,男人個個都好色,有多少都不嫌多。”小青的性子比較活潑敢言,不過說這話時還是有些畏縮的吐了吐舌頭。
“沒錯。”羅凌回到的很乾脆。“不管是雄性的荷爾蒙刺激,還是人性中的征服欲和佔有慾作祟。事實上,男人確實個個好色。後宮三千的YY,是男人都有想過。只是有一部分男人腦子比較清醒,做事也果決乾脆,他們分的清玩一玩和老婆的感念。你們的老公我不才,正是這樣的人物。”
邢娟白了一眼羅凌,“雖然誠實,可並不值得表揚。看來你以後出門,我們姐妹都得用心檢查下你的褲帶是否系的夠緊了。免得你果決乾脆的去外面玩一玩。”
羅凌笑,“我的愛好在落於俗套之前就昇華了,砍人玩,這纔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時尚。”
“好了,好了,羅家是你做主,反正你記得家裡有三個老婆等你養活就好。”
“嗯,身爲做丈夫的責任,餵飽你們是應該的。”
邢娟當然清楚‘餵飽’是個什麼意思,雖然已是人妻,仍是羞紅了臉,啐了聲:“瘋言瘋語。”然後改話題道:“說了半天,你也沒說清楚,爲什麼你覺得韓曉璐可憐了?”
“我覺得韓曉璐就像古代陪嫁的貼身丫鬟,明明都知道是一同嫁過去的,偏偏連個場面話都提不到一句。”
“啊?”邢娟三女顯然都有些暈菜,她們想不明白羅凌爲什麼會用這樣的比喻來形容韓曉璐。
羅凌端起茶盞,慢悠悠的飲了一口,才道:“韓曉璐是否喜歡我姑且不論,她在聚會中不經意的表露出了對我的好感,在我看來,卻一定是秦晴在背後擺了一道。”
叮咚!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羅家四人面面相覷,這個時候,是什麼人來造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