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讓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就像我們初見時一他拉着我跑在花間,我立刻甩開他,不要再重溫曖昧不明時的美好。
“我只是想問你,你好嗎?”他的聲音依舊這麼有磁性。
“我很好,不用你擔心。”我冷冷的說道。
“你會有屬於你的幸福的。”他的眼神依舊這麼深邃溫柔。
“是嗎?謝謝你的祝福。”我冷冷的迴應,內心卻翻江倒海的疼痛。
都忘記自己是如何回到臥室裡的,只記得一回去便看見公主那雙疾恨的眼睛,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恬靜。
“公主。”我向她微微欠身行禮。
“你也看見了,他還是忘不了你。”公主幾乎都快貼在我身上了,這幾個字似乎是從牙根裡蹦出來的。
“小神不知公主什麼意思?”我後退了幾步,我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只是我不明白當初甜蜜恩愛的是他們,現在向我表示痛苦的亦是他們。
“你別裝傻了,當初你離開南山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我只是客氣,完全沒有你在時的寵溺?”聽到這,我愈加不懂:“既然如此,他爲什麼當初決絕的拒絕我,一定要和公主廝守?”
“哈哈?我若知道今日又何必如此苦惱?我以爲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會回心轉意,可是, 他還是沒有忘記你,沒有一刻忘記你?”
“夠了,不要胡說,當初心鏡裡顯示的是你,證明當初他愛的人是你。”我不願回憶當初在南山看見他們親密的時光。
“哈哈哈?也許那是以前,現在他要離開我了?不!不能讓他離開我和孩子?花海,只有你消失,你消失這一切都會恢復以前的美好?”
接着,我便處於一片之中,我不知道嫉妒可以將一個變得如此殘忍!冥冥之中,我好像進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模糊時我看見那棱角分明的臉龐。
“我告訴你,不許你傷害花海!”是那充滿磁性的聲音。
“苦蔘,我纔是你的妻子,你忘了當初我們多麼恩愛嗎?你忘了我嗎?”是公主的哀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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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許傷害花海!她若有一絲一毫的傷害我便取了你南山萬千子民的性命!”
“哈哈哈?苦蔘,你當真還這麼愛着她!我什麼也沒有對她做,她只是昏迷了而已,我只是想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公主絕望的聲音。
“對不起?”苦蔘充滿愧意的聲音?
“砰!”一聲巨響,彷彿是花神園的枷鎖破碎的聲音,十二道花魄彷彿從我身體中迸發而出一般,劃破天空飛往人間,耳邊只剩下公主絕望的呼喊:“哈哈哈?我要毀了她!我要毀了花神之主!”
我用盡所有的意念睜開眼睛,只見苦蔘正在用法力堵住剩下躍躍欲試的花魄,一旁大笑的公主挑釁的望着我:“花海,花魄下凡,你這個花神之主也難保性命!”
我急忙的看着即將消失於天界的十二花魄,連忙想飛下凡間,沒想到又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拉住,我望着往日熟悉的眼睛,鼻子不禁一酸:“別責備公主,幫我瞞住天界,等我回來。”
一旁的公主有些動容的看着我,苦蔘一把將我摟住懷裡,他的胸膛真溫暖:“我會替你處理好一切,我等你。”
農曆二月十二,人間下着大雪。大地蒼白。
十二條彩光穿透這白色的明鏡,那是十二位司花之神逃離仙界的花魄。
我奮力一掌推開抱着我的玄衣男子,他踉蹌地退了兩步,深邃的眼睛中閃爍着淚花。
我轉身穿越雲霄,追向彩光消逝的方向。
我以爲做了仙子便可以步入天堂,可我今日還是義無反顧的返回人間。
真希望這是一場夢,春夢了無痕。
待我收回十二花魄,我會對他說,永別。
思緒還是回到現實,離開文竹以後的這一個月,我在人間尋尋覓覓總是尋不到十一花神菊花的花魄,我失望至極,想到許久都沒有迴天界,不知苦蔘如何幫我隱瞞天界,在這片花海里閒逛時就遇見了這個玄衣男子,依舊眉目如春光,溫柔的將指尖血遞與我。
“這可是文竹的指尖血?你何時見到的他?”我不禁苦笑兩聲,沒想到文竹竟然和苦蔘有來往。
苦蔘並沒有答話,只是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蒙着一層煙霧一般模糊不清,許久,他有些沙啞的聲音纔回蕩在我耳邊。
“不是,這是公主的,公主也是盤古後人。”
我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如果文竹在我身旁的話一定會嘲笑我做出這麼丟人的事。
“代我謝謝公主,嗯,公主應該還好吧?”
“我替她向你道歉,私自放跑花魄,讓你這麼辛苦的在人間尋找,對不起,她也知道錯了,這指尖血便是她的賠罪禮。”苦蔘一臉的真誠,我似乎有些心痛,苦蔘,你終究是對公主有情的,對於我,你只是深深的歉意,可是這份心意卻讓公主誤會,纔有了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
“沒關係,是我的疏忽,我還要謝你在天界爲我周旋呢。”我向他微笑示意,他驚訝的看着我。
“花海,是文竹改變了你,不,是文竹讓你做回原來的自己,是嗎?”他的聲音是否有些哽咽。
我微微低頭,風將我髮絲吹起,也吹亂了我的思緒,一月未見,自從上次在花枝事件裡一別以後,我們便沒有再見過,不知,他過的好不好?是否還能笑對生活,或許他早已回西山了吧。
見我處於神遊狀態之中,苦蔘只是安靜的看着我,一言不發,等我擡頭才發覺他應該保持這個狀態很長時間了吧,不覺微微一笑,隨即做了下來,只見地上開滿了“滿天星”,嬌小的花瓣雜亂的匍匐在地面上,我忽然想起,七百年前,一位玄袍男子認真數花時的樣子,那是他耳畔垂下一根髮絲,隨風飄蕩,也飄進了我的心底?
苦蔘似乎也發覺了,心裡必定也是翻江倒海,靜靜坐在我身旁,我轉過頭望着他,努力的想擠出一個笑容一泯過去的情思,卻不料低落下一滴眼淚。
苦蔘動情望着我,我看見從他深黑色的眸子裡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第一次見到他流淚,以前總是想到底是什麼悲情的事可以讓他流下眼淚,當時的我怎麼也不會料到就是這麼平靜的相遇竟是他最悲傷的事情。
我伸手拂去他的淚珠,他亦同時觸碰到我的臉頰,將那滴眼淚轉移到他的指尖,他的臉依舊是這麼冰冷,以前我以爲只要一直有我相伴,總會給予他溫暖的,世事變遷,當初的愛戀變成了今日的憐惜,朋友之間的憐惜。
“你和文竹是什麼關係?”我坐正理了理衣襟,人間這幾月,我已經向文竹學會如何轉移悲傷了,苦蔘一直還保持爲我拭淚的姿勢,我發現現在他的眼裡總是會有掩藏不住的悲傷。
“文竹?”他落落定神,“是文君吧?當年我在西山修煉時,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知己。”
我冷笑一聲:“哼,原來文竹接近我是應了你的請求吧,這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他最愛的還是姝兒吧。”
“姝兒?”苦蔘充滿疑惑的看着我,我一臉的悲傷,他隨即想明白了什麼:“我當初是想求文君幫他忙的,但他已經提前守護在你身邊了。”他頓了頓,還是說了下去:“至於他爲什麼接近你,就讓他來告訴你吧,當你明白原因時,就懂得姝兒了。”
“是嗎?他若想讓我知道,又何須我探看他的前世,有時候我會後悔爲什麼不講他和姝兒的故事看完,有時候又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明智。”
苦蔘幫我輕輕地按摩太陽穴:“那就不要去想,或許他不讓你知道是個明智的選擇。”苦蔘一向知道我難過時就會頭疼,他向以前一樣爲我按摩,清者自清,我自不需要避嫌。
一朵芙蓉花瓣飄落在我的眉間,苦蔘亦沒有拂去,只是靜靜的微笑,一個月前,木芙蓉只是肆虐,花枝還帶着我隨風起舞,忘憂舞,多麼美麗而又傷感的名字,只有那個美麗而傷感的女子才真正舞的出這種風情。
“在想花枝?”苦蔘懂得我的思緒,輕輕的按摩我的太陽穴,我微微閉上眼睛,微微的嗯了一聲。
“想當年,在西山,我,花枝和文君是梅蘭竹三友,平時我們會一起對弈,文君就在一旁喝酒看着我們,時不時的插進兩句話,這時花枝就會假裝生氣的捂住他的嘴,觀棋不語真君子,不過文君似乎從未將自己標榜爲君子?”
苦蔘似乎很懷念那段時光,平時沉默的他話也變得多了起來,我只是閉上眼睛,偶爾笑兩聲配合。
“可是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一切都改變了,文君嘆口氣說花枝再也不是以前的花枝了。”苦蔘的聲音突然壓得很低,我緊緊地蹙着眉頭,感覺眉間的芙蓉花真是冰冷,連香氣都是冷的?
“那天,她穿着粉色的衣服來到我們三個人平時聚在一起的地方,她笑的就像一朵骨子裡都在怒放的芙蓉花,美的讓人覺得一碰即碎,她拉着一個柔弱的儒生,白麪皓齒,他叫王生,花枝在人間花神節碰到的書生,兩人在同一間亭子下避雨,當時的杭州西湖煙霧繚繞,自有一番情態?”苦蔘的手勁似乎開始變大,我睜開眼看見他完美的下顎和憐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