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道:“少爺,我都聽您的。.”
蘇樂道:“說到就得做到,今晚我有個同學聚會。”
老莫道:“少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高大寬三點鐘就來到菁華廣場,他的座駕還是吉普車,不過已經換成新的了,雷江輝果然信守承諾,賠償他一輛嶄新的吉普車。
這些天沒見,高大寬絲毫沒有變瘦,比之前蘇樂見到他的時候似乎還富態了一些,棕色夾克,藍色休閒褲,配上一雙磨砂棕色戶外鞋,按理說這一身也都是名牌兒,可穿在他身上總顯得不倫不類,絲毫沒有年輕人的精明強幹朝氣蓬勃,反而呈現出一種暴發戶的強烈氣質,話說,他穿什麼都是這種味道。
高大寬看到蘇樂從對面走過來,樂呵呵向他揮了揮手,高大寬這個人從來都是不注意細節,他壓根就沒留意到蘇樂的外表變化,衝上去先在蘇樂的肩頭給了一拳:“我靠!這些天你跑哪兒去了?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
蘇樂道:“攤上事了,我爸死了!”
“你爸……死了?”高大寬目瞪口呆,之前可沒聽說他有爸。
蘇樂笑了笑道:“不提了,都過去了。”
高大寬嘆了口氣,摟着他的肩膀道:“兄弟,節哀順變,那啥,你這就更不夠意思了,咱倆雖然沒結拜,可跟親兄弟差不多,你爹死了就是我爹死了,呀呀呸!我這張臭嘴,我是想說,跟我爹死了一樣。”
蘇樂禁不住笑了起來,跟高大寬在一起雖然這貨經常惹事,可最重要的是開心。
高大寬嘿嘿笑了起來:“這種事情你總應該跟我說一聲,我別的忙幫不上,陪着你守靈送殯啥的總還能做到,遇到這種大事,你不找朋友找誰?”
蘇樂拍了拍高大寬肉乎乎的肩頭,這其中的細節沒辦法跟他詳細說,不是蘇樂不想讓朋友幫忙,而是他們蘇家的事情實在太亂。
高大寬指了指自己停在遠處的吉普車:“上車。”
蘇樂跟着高大寬來到了車內:“煥然一新啊!”
高大寬樂了起來:“還不是託你的福,要不是你把雷漢強那幫人打得滿地找牙,他老子也不會知難而退,賠我一輛新車。”
蘇樂道:“千萬別那麼說,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最多就是掩護你和樑姍姍逃跑。”
高大寬仍然顯得一頭霧水:“怪了哎,到現在我都沒鬧明白,到底他老子爲什麼會賠給我這輛車。”
蘇樂道:“也許他爸知道了你的背景,知道你爸這麼威風,所以才心甘情願地掏錢賠車。”
高大寬道:“倒是有這種可能。”
蘇樂心中暗笑:“你沒問你爸?”
高大寬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當我犯賤啊,這事兒要是讓他知道,剋扣我糧餉事小,打爛我的屁股事大,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反正我也沒啥損失。”
蘇樂道:“你這段時間都呆在申海?”
高大寬道:“沒,送樑姍姍回了趟錢塘,這不,今兒又給她當司機來申海了,我把這一帶基本上都玩過來了,明兒就回南武。”
蘇樂聽出高大寬話裡面帶着頹廢消沉的意思,笑道:“怎麼?準備放棄了?”
高大寬道:“她跟邱志剛確定關係了,靠,我他媽辛辛苦苦從南武追到這兒,最後就落了一司機的名分。”
蘇樂望着高大寬的樣子,一時間不知怎麼安慰他,事實上蘇樂最近的心情也不算好,也沒心境去安慰別人。
高大寬道:“今晚樑姍姍要給我送行,叫了不少同學,姓邱的也去。”
蘇樂道:“都這樣了,你還不如不去。”
高大寬道:“做人總得拿得起放得下,我要是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別人肯定說我輸不起,沒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兩條腿的姑娘還不多的是。”
蘇樂沒說話,從反光鏡看了看外面,看到自己那輛黑色沃爾沃仍然跟在後面,老莫終究還是對自己不放心,仍然默默保護着自己。蘇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電話,悄悄撥打了老莫的電話,響了兩下,馬上掛斷。以此來提醒老莫自己已經發現了他。
黑色沃爾沃果然放慢了速度,很快就消失在後視鏡中,蘇樂鬆了口氣,雖然知道老莫是爲自己好,可是這種貼身保護實在是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高大寬驅車來到了仙樂迪,把車停好了,蘇樂下車後特地觀察了一下週圍,沒有看到自己的那輛黑色沃爾沃,這才和高大寬一起步入KTV。
同學們大都已經到了,只是唐詩還沒有來。
樑姍姍和邱志剛兩人請客,或許是終於追到了樑姍姍,邱志剛今天的心情也格外好,見到蘇樂這個外來戶也沒有像過去那樣冷淡,很難得地露出了笑容,招呼道:“來了!”
蘇樂笑了笑,經歷了父親去世後的世態炎涼,在他眼中這些同學要比那些江湖人物單純可愛得多,至少他們會直接表達自己的愛恨,不像江湖人那麼虛僞。
樑姍姍笑道:“我專程讓高大寬把你請來,回頭你表妹也要來。”說起唐詩的時候,樑姍姍的表情總是顯得那麼的意味深長,現在她纔不相信蘇樂和唐詩是什麼表兄妹關係。
蘇樂道:“那敢情好!”
兩人在一旁坐了,或許是心中對高大寬這位柴可夫斯基有些歉疚的緣故,樑姍姍對高大寬頗爲熱情,親手給他送上飲料,那邊邱志剛讓服務生送上了一箱啤酒:“喝飲料多沒勁,喝酒!”
高大寬在同學面前向來是不甘示弱,伸手接過邱志剛遞來的啤酒。蘇樂提醒他道:“你回頭還得開車。”
高大寬道:“不開了,扔這兒,大不了打車回去。”
此時唐詩姍姍來遲,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華星大學的一位女同學葛雲,此外還有一個就是華星大學的學生會主席雷漢民,一看就知道他是跟過來當護花使者的。
邱志剛很熱情地迎了過去,和雷漢民握了握手,向大家介紹道:“漢民是我好朋友,我邀請他特別出席!”
所有人一起鼓掌歡迎,蘇樂也跟着鼓掌,雷漢民不在同學之列,自己也算不上,既然自己能來,人家也能來,這方面沒什麼好說的。可高大寬看着不爽,他眨了眨眼睛嘟囔着:“不是說同學聚會嗎?”說話的時候朝蘇樂看了一眼:“哥們,我不是說你。”
不是說蘇樂自然指得就是雷漢民,雷漢民今天的表現豁達而大度,他向高大寬主動伸出手去:“高大寬,不打不成交,咱們也算朋友了。”
高大寬勉爲其難地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雷漢民又將手伸向蘇樂,樑姍姍有些惡作劇地介紹道:“雷哥,這位是唐詩的表哥。”
蘇樂倒沒什麼,唐詩俏臉率先紅了起來,她站在那裡並沒有說話,只是今天她並沒有想到蘇樂會過來。
雷漢民和蘇樂很熱情地握了握手,如果不是因爲上次的事情,他是不會關注這樣一個少年的,不過雷漢民和其他同學的眼界還是有些區別的,他一眼就看出蘇樂的穿着打扮非同一般,這身考究的西裝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消費起的。
兩人握手之後,唐詩走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叫了聲表哥。
蘇樂笑了起來:“表妹,來了!”兩人虛情假意得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不過叫表哥表妹的最大好處就是能夠理所當然地坐在一起,坐下之後,蘇樂遞給唐詩一盒椰汁,唐詩小聲說了聲謝謝。蘇樂卻笑道:“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唐詩咬了咬櫻脣,左手的手指搭在沙發上,不露痕跡地在蘇樂腿上戳了一下,無聲抗議。
高大寬生恐別人忽略他這個電燈泡似的,把腦袋湊了過來:“蘇樂,唱歌嗎?我給你點。”
蘇樂道:“我五音不全就別在這兒賣弄了,你唱,你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得不是蠻拽的嗎?”
高大寬道:“今兒要唱也是唱一千個傷心的理由。”他追求樑姍姍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唐詩道:“做人最重要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蘇樂跟着點了點頭道:“我表妹說得對,天涯何處無芳草,就憑你這樣貌還愁找不到好姑娘?”
高大寬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要是也有那麼一位花容月貌的表妹,我就安安心心當我賈寶玉,我這樣貌,過去吧還有信心,現在是徹底沒信心了。”
此時音樂響起,卻是樑姍姍點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這歌顯然是先給邱志剛的。上次高大寬就是因爲唱這首歌,向樑姍姍表達愛意,結果追尾了雷漢強的寶馬Z4,引發了一場衝突。
高大寬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之上:“傷口上撒鹽啊!”
蘇樂拿起酒瓶跟他碰了碰,陪他幹了一瓶,也算是對高大寬同學的無聲安慰,高大寬一口氣就將一瓶啤酒灌了下去,兩隻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樑姍姍,心中的失落感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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