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服務員開始上菜,兩人還得要繼續聊個不停。
馬欣媛不但健談,而且還善飲,蘇樂本以爲陪着三位女性吃飯,大不了喝點紅酒,可馬欣媛叫了兩斤五糧液,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在其他人的眼中,蘇樂和馬欣媛顯然是一見如故的知己。
蘇樂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這位官太太的厲害,喝酒跟喝涼水似的,在他的印象中,能有實力和馬欣媛一拼的人唯有高大寬。馬欣媛頻頻勸酒,大有要和蘇樂一醉方休的勢頭。
蘇樂嘴皮子利落,頭腦也不簡單,看到情況不妙,藉口去洗手間。蘭蔻兒也跟了出去,來到外面,看了看周圍沒人,小聲提醒蘇樂道:“你千萬悠着點,我媽是海量,我從小到大就沒見她醉過。還有啊,你別麻痹大意,我媽精明着呢,我爸、我哥還有我,哪個不被她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小心中了他的圈套。”女生向外果然是顛仆不滅的真理,蘭蔻兒這就已經站在了蘇樂的立場上,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蘇樂道:“你不夠意思啊,之前也不跟我把事情說明白,多少讓我有個準備。”
蘭蔻兒道:“就你這應變能力,有沒有準備還不是一樣。”
蘇樂道:“得,誇得我尿急,我撒尿去!”
蘭蔻兒紅着臉啐道:“耍流氓你!”
蘇樂來到了洗手間,他倒不是因爲尿急,剛纔馬欣媛喝酒的架勢已經把他給震住了,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時間就得壯烈犧牲。還好他隨身帶着王福生給他的解酒丸,悄悄吃了一顆下去,然後才悠哉遊哉地走了出來,看到蘭蔻兒在外面等着他,不由得笑道:“這麼快啊?”
蘭蔻兒道:“你以爲都像你懶驢上磨啊。我一直都在這兒等你呢。”
蘇樂點了點頭:“還有啥事交代沒?”
蘭蔻兒道:“我哥那事兒你千萬別走露了風聲,還有,你別跟我媽拼酒,回頭別管她怎麼忽悠你,你都別喝。”
蘇樂道:“知道了!”心中卻因爲蘭蔻兒對自己的關心而有些感動。
蘭蔻兒不僅僅是關心他,也是擔心他酒後失言。萬一把蘭自揚受傷的事兒抖出來就麻煩了。
馬欣媛的話題始終都沒有提到蘭自揚,她更關心蘇樂的情況,讓蘇樂不由得產生了第一次見女方家長的感覺。馬欣媛說話的方式直來直去:“蘇樂,你多大啊?”
蘇樂道:“十九了。”確切地說過了年才十九。
馬欣媛朝自己女兒看了一眼道:“比蔻兒小一歲。”
蘇樂道:“我心理比她成熟!”
一句話把馬欣媛給逗笑了,蘭蔻兒卻對蘇樂瞪起了眼睛:“就你還成熟,我都把你當小朋友哄。”
馬欣媛道:“這話我認同。我這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的,太任性,太不懂事。”
蘭蔻兒抗議道:“媽,有您這麼損自己女兒的嗎?你當是在家裡啊?”
馬欣媛道:“怕什麼?你阿姨和蘇樂也不是外人。”
蘭蔻兒道:“你什麼時候跟蘇樂成自己人了?”
馬欣媛道:“我跟蘇樂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是特談得來,蘇樂,咱娘倆乾一杯吧!”她直接把分酒器給端起來了。這貴婦豪爽起來那就是女俠。
蘇樂有解酒丸墊底,心裡自然不怕。
蘭蔻兒道:“媽,他不能喝酒!”
馬欣媛道:“大老爺們哪有不能喝酒的,幹!”
蘇樂笑道:“那我先乾爲敬!”這廝一仰脖把面前的二兩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馬欣媛笑逐顏開,也不動聲色地將那杯酒給喝了,她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道:“噯,換兩個大玻璃杯,這樣喝酒才痛快。”
昝學君笑眯眯地望着馬欣媛,她對這位老朋友可是非常瞭解的,馬欣媛這是在全方位地考察蘇樂。馬欣媛是將門之後,她的父親是前任長白軍區司令,她的三個哥哥都在軍隊擔任要職,馬欣媛從小在男孩堆里長大,性情也跟個男孩子一樣。她的丈夫蘭俊生是個南方人,內向儒雅,和她潑辣的性情截然相反,別看蘭俊生已經是雲安省政法委書記,可在家裡馬欣媛纔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蘇樂搶着給馬欣媛斟滿酒,這解酒丸還是極其靈驗的,蘇樂已經多次驗證過藥效,多了不說,喝二斤酒絕不會有任何的酒意。
馬欣媛道:“蘇樂,我聽說你從小就和父母失散了?”這並不是秘密,關於蘇樂的身世整個申海傳得沸沸揚揚,只不過具體的細節沒幾個人知道,多數人瞭解到的是,直到蘇東來死前才找到了他的寶貝兒子,讓蘇樂這個在民間流落了十八年的小子在一夜之間一步登天。
蘇樂點了點頭,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他笑道:“所以我就是一苦孩子出身!”
馬欣媛道:“一個申海最年輕的億萬富豪居然說自己是苦孩子,你可真夠謙虛的。”單從這句話就能看出,她對蘇樂的情況還是做過一番瞭解的。
蘇樂道:“我是說我命苦,活到這麼大才知道自己親爹親媽是誰,不過我沒有埋怨社會的意思,有句話不是這樣說嗎,命苦不能怨社會,我對社會還是抱着一顆感恩的心。”
馬欣媛笑道:“這話說得多好,無論任何時候,遇到再大的麻煩,也得保持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來,蘇樂,我敬你一杯!”她也改玻璃杯喝酒了。
蘭蔻兒眨了眨眼睛,禁不住打抱不平道:“你今兒是非要把蘇樂給灌趴下嗎?”
馬欣媛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偏偏要跑出來敗興。”
蘭蔻兒道:“老媽,您心裡打什麼主意我還能不知道,這二十年閨女也不是白當的。”
蘇樂笑道:“蔻兒,我跟阿姨初次見面,特投脾氣,阿姨不找我喝,我還得找她喝呢。”
蘭蔻兒橫了他一眼,心說不作死就不會死,是你自找的,回頭喝趴下別賴我。
昝學君中途接到電話,臺裡有事,她不得不先行離去。
兩斤五糧液喝完,馬欣媛終於意識到蘇樂是海量,自己原本想把這孩子灌醉,讓他酒後吐真言的願望看來無法達成了。整個晚上,他們聊得都是一些家長裡短,蘇樂也表現出很好的耐心,不過蘭蔻兒幾乎沒怎麼插話,完全淪爲了一個看客,好像今晚她纔是來作陪的,主角變成了老媽和蘇樂。
離去的時候,馬欣媛想要結賬,這才知道蘇樂已經提前結過了。在門前分手之後,馬欣媛坐着女兒的瑪莎拉蒂離去。
汽車駛出去一段之後,馬欣媛原本顯得有些朦朧的雙眼瞬間又變得清朗起來,她看了看一旁板着小臉的女兒,不由得笑道:“怎麼?生氣了?”
蘭蔻兒道:“嗨,我真是不明白,你好好的灌人家那麼多酒幹什麼?”
“你心疼了?”
蘭蔻兒道:“媽,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和他是朋友,不是你想像的那種,我就是覺得您不禮貌,第一次見人家就問東問西的,你當自己查戶口的啊?”
馬欣媛笑了一聲,她整理了一下頭髮:“這小子雖然年輕,可是心眼兒挺多,酒量也不差!”酒量是她衡量一個男子漢的標準之一。
蘭蔻兒道:“我爸不喝酒,你怎麼會選擇他啊?”
馬欣媛道:“別提他,想想我都後悔,想當年多少英俊青年蜜蜂一樣圍着我,最後我居然選了那麼一個小白臉,真是悔不當初!”
蘭蔻兒聽到母親這樣說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爸挺好的,對你多體貼啊!”
馬欣媛道:“溫開水一樣,一點激情都沒有。”她將車窗落下一條縫,初冬的寒氣從狹窄的縫隙中擠入溫暖的車廂內,伴隨着呼呼的風聲,馬欣媛道:“我這次來就是想親自考察一下。”
蘭蔻兒道:“好奇害死貓,好奇心太重了對你沒有好處。”
馬欣媛道:“女兒啊,不是媽好奇心重,而是媽關心你,怕你遇到壞人,被人騙!”
蘭蔻兒道:“能騙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馬欣媛道:“再聰明的女人,一旦墜入情網,智商就會清零,我是過來人,我比你清楚。”
蘭蔻兒沒說話,專注望着前方的路面。
馬欣媛道:“蘇樂心眼兒挺多,背景也很複雜,這樣的男人只怕你掌握不住!”
蘭蔻兒皺了皺眉頭:“你煩不煩?再把我們兩人聯繫在一起,小心我把你趕下去。”
馬欣媛嘆了口氣道:“女兒,你感情上的事兒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以後你就會知道戀愛和婚姻完全是兩碼事,前者需要激情,後者需要冷靜,只有平淡如水的婚姻才能持久。”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路燈,燈光被突然增加的速度拉成一條條扭曲的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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