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喝了一口藥酒,吃了口獒肉,其實獒肉和狗肉的分別不大,只是藏獒的運動量更大,肌肉更爲發達,身體的脂肪含量比狗更少,因爲肉質緊密所以烹製的時間增加了不少。
蘇樂一邊吃一邊想,這隻藏獒如果真的價值上百萬,自己這一口下去可就是大好幾千,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如此奢侈。
封必清道:“老楚,看不出你殺狗還真有一套,蘇樂,看不出你剝狗的刀法也不錯!”
蘇樂道:“封叔叔,難道您沒聽說過,仗義多是屠狗輩,古代殺狗的人都特別義氣。”
封必清將啃光的骨頭扔在地上:“說來聽聽,殺狗的有幾個仗義的?”
蘇樂道:“聶政、樊噲、高漸離,這三位全都是殺狗出身!”
封必清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可這三個全都是殺手啊:“蘇樂,你小子年紀不大倒是蠻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時候你跟這三位平起平坐了?”
楚天嶽卻道:“時勢造英雄,這些屠狗者之所以成爲英雄義士,無非是因爲所處的時代造就了他們,有機會的話,任何人都能夠成就一番媲美先人的偉業,你也一樣!”
封必清因爲楚天嶽的這番話而笑了起來,他對楚天嶽的看法毫不認同,在他看來一個小廚子無論如何也變成不了一個大英雄,成就霸業?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廚子成就霸業的?封必清道:“雖然我知道你在鼓勵這個年輕人,可誤導這孩子總是不好,年輕人腳踏實地絕沒有壞處。”他卻不知道楚天嶽的這番話是有感而發。
蘇樂很快就吃完,喝了一碗酒,就去周圍欣賞風景了,他極有眼色,看得出楚天嶽和封必清這對老友有很多話要談。
吃到最後封必清給出了一個總結,獒肉並不比狗肉好吃多少,無非就是體現在貴字上面,封必清吃飽喝足,好奇心開始升起,他偷偷問楚天嶽道:“你跟我說句實話,這頭藏獒到底花了你多少錢?”
楚天嶽也低聲向封必清道:“我跟你實話實說,這頭藏獒不是我買的。”
封必清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買的,難道是你偷的?”
楚天嶽端起酒杯笑眯眯飲了一口道:“我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去偷,大不了順手牽羊罷了。”
“這是一頭藏獒噯,一百多萬的藏獒,你不怕狗主人找到……”封必清說到這裡,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位老友今天專程跑到自己這裡銷贓分贓來了,麻煩的是自己不但吃了,而且吃了不少。
楚天嶽道:“確切地說,這頭藏獒價值兩百萬以上,有人曾經出價兩百萬,它的主人都沒有捨得賣。”
封必清張大了嘴巴,他想到了一個相當現實而嚴重的問題,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犯罪了,如果這件事情暴露,那可不是一般的罪過,至少是個毀壞他人財物,而且性質極其嚴重,兩百多萬啊!這楚天嶽也真夠壞的,偷別人的藏獒非得把自己拖下水,他低聲道:“藏獒的主人肯定很有錢。”
楚天嶽道:“有錢有勢!”
封必清道:“你仇人?”
楚天嶽微笑道:“如果是我的仇人,我就會直接煮她的肉來吃!”他笑眯眯地說話看似和藹,可骨子裡卻透着一股陰冷的殺氣,讓人感覺到他的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封必清道:“他一定很疼愛這隻藏獒,你把他的藏獒吃了,如果他知道肯定會痛不欲生。”
楚天嶽道:“不是我,是我們,吃藏獒的你也有份,如果她知道你吃了她的藏獒,會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封必清嘿嘿笑道:“他怎麼會想到我身上?”
“我知道啊,說不定我會告密。”
封必清此時已經是一臉苦笑了:“老楚,咱倆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玩我吧?”
楚天嶽道:“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不幫我吧?”
封必清道:“我終究還是中了你的圈套,話說,這頭藏獒的主人究竟是誰?”
楚天嶽微笑道:“李靜嫺!”
李靜嫺的藏獒失蹤了,這頭藏獒是她最心愛的寵物,留在醫院觀察的這兩天,她最牽掛的就是這頭藏獒,藏獒走失後,家人不敢將這個消息馬上告訴她,直到藏獒消失了十二個小時,家人直到這件事根本瞞不過去,這纔將藏獒消失的事情告訴了她。
李靜嫺得知藏獒失蹤,立時心急如焚,她從醫院回到位於西子湖畔的別墅,把家裡的傭人臭罵了一通,然後通過關係在錢塘各大媒體上刊載尋狗啓示,懸賞的金額數目驚人,達到二十萬之巨。這頭藏獒對她的意義非同尋常,李靜嫺經歷兩次失敗的婚姻,因爲本身性情過於要強的緣故,和家人的關係也不甚融洽,在她心中最親近的就是這頭藏獒。對她來說,這頭藏獒是無價之寶。
蘇樂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高大寬回來了,正坐在房間裡看着電視,看到蘇樂回來,高大寬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笑道:“今天去哪兒了?手機怎麼都打不通?”
蘇樂道:“去藍迦山了,山裡沒信號,你找我有事啊?”
高大寬點了點頭:“我家老爺子想見見你,本來想約你晚上吃飯,可是一直聯繫不上,所以我給改到明天了。”
蘇樂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那份錢塘晚報,看了看頭版上關於雲舟大酒店的新聞。
高大寬道:“我就一天不在雲舟,沒想到就發生這麼大的事兒。”
蘇樂笑道:“看來雲舟還真離不開你。”
高大寬湊了過來:“我聽說楚惜君出事了,咱們是不是該幫幫人家,畢竟她也幫過我們?”高大寬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主兒。
蘇樂道:“她現在被公安局給扣了,要不你幫忙拿個主意?”
高大寬道:“這事兒比較麻煩,不僅僅是花錢能夠解決的,如果花錢能夠解決的話,我倒是願意出點錢,再說了,楚惜君比我有錢啊。”
蘇樂知道他也沒什麼辦法,又翻了一頁報紙,整個人愣在那裡,宛如泥塑一般,三版上面有一張碩大的動物照片,刊載得卻是一張尋物啓事,蘇樂一眼就認出這上面的藏獒就是他中午燉了的那隻,一顆心怦怦直跳,臉上的表情也開始不自然起來。
高大寬已經看過晚報了,他指着那隻藏獒道:“懸賞二十萬找藏獒,聽說這隻藏獒價值兩百多萬呢,是名貴的鐵包金。你知道藏獒是誰的嗎?”
蘇樂搖了搖頭。
高大寬道:“李靜嫺,吳越省委書記的小姨子,你說她也夠倒黴的,昨晚在雲舟飲酒中毒,今天又丟了心愛的藏獒,我算是知道什麼叫禍不單行了,換成是誰這心裡也不是滋味啊。”
蘇樂腦子亂成一團,隨口答道:“味道也不怎麼樣!”
“什麼?”高大寬瞪大了雙眼。
蘇樂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趕緊笑道:“我是說藏獒又不是什麼美味,誰偷它幹嗎?”
高大寬揶揄道:“到底是幹廚子的,什麼事情你都能聯想到吃,兩百多萬啊,一口得多少錢?這麼名貴的東西誰捨得吃啊?那叫暴殄天物你懂嗎?”
蘇樂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你丫還來勁了。”蘇樂這會兒心情之複雜實在是難以形容,又往那張照片上看了一眼,確信這條藏獒肯定是被他們中午吃掉的那隻,蘇樂把報紙扔到茶几上,靠在沙發上,連高大寬這麼粗枝大葉的人都看出他的臉色有些不對了。
高大寬關切道:“哥們,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白,頭頂那麼多汗啊?”
蘇樂道:“可能因爲昨晚淋了點雨,所以有些感冒吧。”
高大寬道:“要不你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買點藥。”
蘇樂道:“不用,我去洗個澡!”
蘇樂神不守舍地來到洗澡間,脫去衣衫沐浴在溫熱的水流下,此時蘇樂方纔逐漸冷靜下來,李靜嫺丟失的那頭藏獒確定被他們吃掉了無疑,在這一過程中,自己和封必清都是不知情的,楚天嶽策劃並導演了這一切,他的目的肯定是對付李靜嫺,這樣的手法未免也太陰險了一些,想起楚天嶽特地叮囑自己留下的藏獒頭顱,蘇樂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他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結束,楚天嶽的報復行動仍然會繼續下去,任何人和這樣一個人爲敵都是一件極其不幸的事情。
蘇樂只是有些不解,爲什麼楚天嶽要把自己和封必清拖下水。又或者是楚天嶽對他們絕對信任,深信絕不會被他們出賣?
蘇樂正在思來想去的時候,警報聲忽然響了起來,外面高大寬叫嚷道“蘇樂,消防警報響了,大樓可能失火了,趕緊離開!”
蘇樂匆忙之中趕緊披上浴袍,衝到外面,看到高大寬一臉惶恐地在門口等着他。
蘇樂顧不上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跟着高大寬一起衝向安全出口,酒店的住客全都被警報聲驚動,所有電梯全都停運,所以住客們只能從安全出口步行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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