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道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陳雲甫這話說得已經非常明白,他根本是在威脅自己,尚道元淡然道:“雲甫兄今天前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陳雲甫道:“丐幫這幾千年來雖然歷經幾度興衰,但是蒙江湖朋友給面子,江湖第一大幫派的名頭從未旁落,我們丐幫中人做事也要對得起這個稱號,丐幫弟子行得正坐得直,做過的事情絕不否認,可我們沒做過的,誰要想賴在我們的頭上,也沒那麼容易。”
尚道元嘿嘿冷笑道:“雲甫兄的這番話讓我越聽越糊塗了。”
陳雲甫道:“難得糊塗,如果是真糊塗那是種福分,可如果是裝糊塗,嘿嘿……那就讓人心冷了……”
兩人你來我往暗藏機鋒,陳雲甫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和藹寬厚,雙目中也流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尚道元此時卻處於退守的局面,他已經意識到陳雲甫想說什麼。
無論繞再多的彎子,最終還是要回到主題上,陳雲甫最後還是選擇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元兄,之前蘇家老宅的失竊案到底是什麼人所爲,你清楚,我也清楚,絕不是我們丐幫弟子所爲,如果這件事跟你說不通道理,我就去找你們門主,要門弟子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的就是背黑鍋。”
尚道元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可是面對陳雲甫咄咄逼人的架勢,他卻沒有拿出應有的反應。
陳雲甫道:“丐幫內部一直都有一個傳言,據說當年老幫主去世的時候,綠竹杖被他的侄子用陰謀騙走。”陳雲甫雖然沒有直接提起蘇東來的名字,可這句話等於已經將事情點明瞭。蘇千鈞只有一個侄子就是蘇東來,陳雲甫之所以沒有直接提名,證明他還是有些顧忌的。
尚道元道:“綠竹杖是你們丐幫的聖物,可對外人來說。這綠竹杖非但沒有任何用處,反而代表着一種麻煩,要來又有什麼用處?”
陳雲甫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蘇東來去世之前應該已經想到會有這一天,所以他纔會做出將骨灰撒入申江的決定,可即便是這樣,他仍然難逃一劫,外人都知道他生前外敵衆多,卻不知道真正最恨他的卻來自於千機門內部。”說這句話的時候,陳雲甫的雙目中陡然迸射出一縷寒光
尚道元竟然不敢看他的目光。雙目垂落下去望着茶几上的酒杯,藉着這個動作逃過陳雲甫的逼視。
陳雲甫道:“其實蘇東來去世那一天起,千機門就已經散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除了蘇樂那個傻小子在做着無用功之外,所有人都在爲自己的利益盤算,包括道元兄你啊!”
尚道元道:“千機門內部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他被陳雲甫搞得心中鬱悶不已,但是他有明白,陳雲甫不但看清了事情的實質。而且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然他不敢登門向自己攤牌。
陳雲甫道:“道元兄有句話說的很對,綠竹杖是我們丐幫的聖物,可對外人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我想要的是綠竹杖,其他的一切全都無所謂,道元兄的所求和我並不矛盾,既然我們沒有矛盾。爲什麼不選擇合作呢?”
尚道元和龐潤良離去之後,蘇樂也沒有去睡,雖然他對老宅沒有任何的記憶。也不如兩位姐姐對老宅擁有着那麼深摯的感情,但是老宅在他的心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記憶,那裡曾經是父母家人生活過的地方,老宅的每一個角落都留有父母的印記,蘇樂從小被蘇玉嬌擄走,他缺少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經歷,在過去,母親只存在於他的想象之中,而父親,他們之間還未曾來得及熟悉,父親就已經匆匆離去,將蘇家龐大的財富留給了他,也把千機門留給了他,一併留給他的還有考驗和責任。
蘇樂一直認爲自己的父親是無私的,對自己毫無保留,在他臨終前有限的幾天裡,將他所有的一切毫無保留地交給了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慮的,他的安排,他的遺囑,他留下的那本日記,全都是爲了自己的以後鋪路。
可蘇樂今天卻突然發現,父親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並非是毫無保留,他隱瞞了一些極爲重要的事情,老宅的地下墓穴,自己的母親沈佳音原來一直都沉睡在老宅之下,可父親在臨終前卻隻字未提,丐幫的打狗棒果然也在父親的手中,而那根被丐幫視爲聖物的打狗棒,如今也被從中剖開,裡面暗藏的東西早已不知去向。
蘇樂可以原諒父親沒有告訴自己關於綠竹杖的事情,他甚至可以爲父親的行爲作出合理的解釋,但是關於母親,作爲一個兒子,至少應該擁有知情權吧?父親的做法真是讓人費解。
蘇樂不由得想起丐幫幫主莊窮昨晚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當時他還對莊窮的那些話抱有反感,可現在,莊窮的很多話都已經應驗了,綠竹杖果然在父親的手中。
蘇樂來到書房,父親死後,他將這裡的陳設保持原樣,坐在大班椅上,閉上眼睛,回想着父親的樣子,蘇樂忽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自己的父親,睜開雙目,緩緩拉開抽屜,從中拿出父親的照片。照片上的蘇東來笑得意味深長,蘇樂望着照片上的父親,低聲道:“老爸,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一張照片當然不會回答蘇樂的問題。
蘇樂將照片放下,起身來到書架前,從中抽出一本書,拿着回到書桌旁,翻開書頁,從挖空的內部取出那枚烏木令,將這枚古樸的烏木令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蘇樂看不出什麼特別,自然也看不出破綻,在昨晚之前,蘇樂還對這枚烏木令深信不疑,可是昨晚發生那些事後,蘇樂對莊窮的一句話有了很深的感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其實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蘇樂一直以爲母親的骨灰被埋在翠晴山,可萬萬沒想到母親的遺體一直好好保存在老宅之下,如果說老宅下的是母親,那麼翠晴山的骨灰究竟是誰的?父親花費這麼大的心機做成這件事,難道僅僅是爲了保證母親死後遺體不受侵犯?
蘇樂手中把玩着那枚烏木令,他忽然下定決心,要將烏木令交給莊窮,莊窮對自己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否則他不會將降龍十八掌教給自己。
外面響起敲門聲,蘇樂迅速將烏木令收起,他起身開了門,看到大姐蘇明月、二姐蘇明珠一起出現在他的面前。
蘇樂頗感詫異,想不到這次老宅失火竟然驚動了大姐,連她也從外地趕回來了。
其實蘇明月並不是爲了這次的火災專門趕回,在得悉瑞馳出事之後,她就有了回來的打算,雖然蘇明月並不喜歡過去的工作,可是她在瑞馳畢竟工作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對瑞馳的內部結構還是清楚的,至少比蘇樂要清楚得多,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蘇明月方纔決定回來,可她剛剛回到申海,就聽說老宅失火的事情,蘇明月內心遭受的打擊絕不次於蘇明珠。她本想第一時間去老宅看看,蘇明珠擔心她受到刺激,所以拉着她來找蘇樂,只說是他們三人一起過去。
蘇樂看到兩位姐姐眼圈紅紅的,就知道她們現在的心情都是很差。蘇樂攬着她們的肩頭拉着她們在沙發上坐下。
蘇明珠道:“小樂,這件事一定要徹查到底,一定要查出什麼人在針對咱們蘇家。”
蘇明月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道:“爸將老宅留給我們,還特地叮囑咱們不要將老宅轉賣,是因爲他想保留咱們童年的那份記憶,那裡是咱們生長的地方。”
蘇樂道:“一定會查,但不是現在。”
蘇明珠道:“爲什麼?”
蘇樂道:“最近事情實在太多,我分不出精力。”
蘇明珠道:“又沒說讓你去查,我們可以報警,可以讓警察幫忙的。”
蘇樂道:“這事不能讓警方介入。”
蘇明月聽他這樣說也是非常不解,不過她性情內向,就算心中有不理解也不會直接問出來,蘇明珠就沒她那麼好脾氣了,蘇明珠怒道:“爲什麼不能報警?小樂,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對老宅根本沒什麼感情,反正你沒在那裡生活過……”衝口說完之後,蘇明珠又有些後悔,蘇樂沒在老宅生活過是因爲剛出生就被人擄走,自己無意間又揭開了弟弟的傷疤。
蘇明月不誤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蘇樂並不介意,他輕聲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讓他們幫忙,而是警方介入之後,他們想調查的很可能就不是失火案那麼簡單,他們最常用的手法就是排查,你們想想,他們會調查一切和咱們三個有矛盾的嫌疑人,到時候事情肯定會鬧得很大,無論隆基還是瑞馳,或者是千機門內部,都會遭到調查,很難說會引起怎樣的麻煩,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咱們再想將人家送走恐怕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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