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道:“你和王老先生的關係很好?”
黎青冉道:“他是我爸最好的朋友。”
蘇樂知道這層關係後稍稍放下心來,既然這樣,黎青冉親自出面想必問題不會太大。
從大門到王修良所住的地方還要步行十五分鐘左右,黎青冉指了指前方隱沒在樹叢中的一棟兩層木屋:“那裡就是老先生的住處了。”
兩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卻見樹林子中有兩隻麋鹿在悠閒漫步,看到有人前來,這兩隻美麗的動物豎起了耳朵,可是並沒有害怕逃走,而是好奇地望着這兩個陌生人。
黎青冉道:“老爺子養了不少動物,它們基本上是不怕人的。”來到門前黎青冉揚聲道:“王伯伯!”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樹林中迴盪,可是並沒有得到迴應。
來到木屋前方纔看到房門緊鎖,主人顯然並不在家。黎青冉的目光投向後面的鳳凰山,王修良顯然去山上了。更麻煩的是,這位老爺子不喜歡任何現代化的通訊工具,從來不使用手機之類的東西,想起中毒的二姐,至今仍然生死未卜,現在的時間分秒必爭,蘇樂不禁焦急起來。他打電話給明龍詢問二姐現在的情況,前來尋找王修良之前,也做了兩手準備,目前已經將蘇明珠送往寧江市人民醫院,專程請來的專家正在爲她會診,同時也開始進行各項化驗檢查,具體結果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黎青冉能夠體諒到蘇樂此時的焦躁心情,她安慰蘇樂道:“你放心,他應該不會走遠。”前方有兩條岔路,一條直接通往鳳凰山頂,一條斜路則是繞向後山曲折通往山頂,兩條路殊途同歸,他們決定分頭尋找,蘇樂沿着那條斜路繞行山頂尋找。黎青冉則直接行進行進,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王修良。
蘇樂心急火燎,沿着山路一路狂奔,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通往鳳凰山的小門,小門打開了,由此可見有人可能從這裡出入,蘇樂穿過小門,山路開始變得險峻起來,因爲昨晚剛剛下過雨,道路溼滑泥濘。影響到他的攀爬速度,鳳凰山海拔不過四五百米,但是山上植被極其豐富,蘇樂一邊走一邊喊着:“王老先生……”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林中迴盪,可是連叫數聲,都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迴應,蘇樂的心情變得越發焦躁,眼看就要接近山頂,突然感覺頭頂有些異樣。他擡起頭來,卻見上方一個黑影倏然向他撲了下來,蘇樂慌忙向後退了一大步,躲過上方的物體。卻是一隻鼯鼠,那鼯鼠並非是要對他發動襲擊,而是從樹上跌落下來,一頭撞在蘇樂前方的山岩之上。落地之後已經死於非命。
蘇樂皺了皺眉頭,繞過那鼯鼠的屍體再往前走,沒走兩步又看到地上散落着幾隻鳥兒的屍體。越往前行,地面上的死鳥就越多,蘇樂雖然膽大,可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禁暗自心驚。
等他登上山頂,卻見山頂的空曠地帶,密密麻麻全都是鳥兒的屍體,一位老人正蹲在那裡檢查着什麼,在距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年輕人也在忙碌着。
蘇樂的出現引起了兩人的注意,那老者轉過身,兩道花白的眉毛緊緊皺了起來,年輕人站起身來他攔住蘇樂的去路,因爲他帶着厚厚的口罩,所以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感覺到他的目光非常明澈,年輕人道:“誰讓你進來的?”
蘇樂道:“我來找王老先生!”
那老者將手中的死鳥放在地上,他站起身道:“你認識我嗎?”
蘇樂搖了搖頭道:“黎經理帶我過來的,她從另外一條路過來找您了。”蘇樂選擇的是一條相對路程較遠的路,可他卻先於黎青冉到達這裡,心中琢磨着黎青冉也應該來到了,此時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那聲音顯然是黎青冉所發。
幾個人循聲趕了過去,卻見黎青冉站在前方,她的腳下密密麻麻全都是鳥兒的屍體,顯然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住了。
老者嘆了口氣道:“中毒,這些鳥兒和小動物全都是中毒死的!”他就是王修良,此間百草園的主人。
黎青冉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面色蒼白,這麼多的鳥獸全都離奇死亡,面對大片的鳥獸屍體,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王修良道:“下山再說!”
幾個人一起返回了王修良所在的木屋,王修良摘下手套和口罩,洗淨雙手,那年輕人是他的孫子王福生。
王福生去泡了一壺茶送了進來,倒好後分別遞了一杯給黎青冉和蘇樂。
蘇樂此時滿腦子想得都是姐姐的病情,哪還顧得上喝茶,他焦急道:“王老先生,請您老救我姐姐一命。”
王修良頗有些仙風道骨,雖然經歷了大批鳥獸死亡的怪事,他的表情風波不驚,並沒有因爲蘇樂的話而有絲毫的動容,輕聲道:“先喝了這杯茶再說!”
蘇樂雖然沒有喝茶的心情,可是他看到黎青冉朝自己使了個眼色,似乎在暗示他什麼,於是坐回自己的位子,喝了一口茶,茶水入口異常苦澀,隱隱帶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蘇樂險些沒一口吐出來。
王福生道:“這茶有清肺驅毒的作用,山上的空氣中仍然有些毒素殘留,以防萬一,你還是喝完最好。”
蘇樂這才忍着茶水的古怪味道,將那杯茶喝完。
黎青冉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告訴了王修良,王修良點了點頭,他向孫子道:“福生,你跟着他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福生點頭答應。
蘇樂心中自然有些失落,王修良並沒有親自答應前往,不過人家既然派出孫子,也證明已經給足了黎青冉面子,他當然不好再苛求什麼,既然王修良派王福生前往,就證明他願意相幫,如果王福生沒本事治好二姐,王修良應該不會坐視不理。自己如果再提出過分要求,只怕會惹老爺子不高興。
黎青冉本來想隨同他們一起離去,可王修良卻將她留了下來,看來兩人有話要單獨說,黎青冉將車鑰匙給了蘇樂,讓他帶着王福生即刻前往醫院。
王福生今年二十三歲,從小就跟隨在爺爺身邊長大,長得憨厚淳樸,穿着打扮也是非常的老派土氣,穿着已經很少見到的粗布衣服,褲子上還打着補丁,兩邊的褲腿都捲起了一塊,腳上蹬着一雙解放鞋,上面沾滿了山上的紅泥。如果單從外表看,怎麼看他都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青年,誰也不會將他和救死扶傷的醫生聯繫在一起。
蘇樂開着黎青冉的奧迪小跑,一路狂奔,不知是因爲他生來就有駕駛方面的特長,還是因爲牽掛二姐的病情,蘇樂這個拿證不過一個星期的新手司機,在山路上竟然接連玩出了幾個漂移動作,王福生將自己緊扣在安全帶上,雙手抱着多處掉漆的黃色藥箱,緊張的臉色煞白,滿頭是汗,顫聲道:“兄弟……開慢點兒……”
蘇樂看了他一眼,王福生正在用袖子擦着額頭上的冷汗,活脫脫一個土鱉形象。
蘇樂道:“人命關天,我姐等着您救命呢。”雖然對王福生的外表氣質蘇樂並不推崇,可是他對王福生的醫術還是抱有一定期望的,畢竟是名門子弟,跟在王修良身邊,耳濡目染,多少也應該學會一些。當然蘇樂的希望已經被嚴重打折了,他原本希望能夠請到王修良老爺子的,可人家不願意親自前來,而是派來了他的孫子。
在蘇樂這種激烈地駕駛下,王福生終於受不了了,中途就已經悲慘地嘔吐起來,他還沒有找到車窗的按鈕就已經吐了出來,噴得副駕駛位上到處都是,車廂內瀰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味道,蘇樂趕緊將窗戶全都打開。
來到市人民醫院,明龍已經在急診室外面等着了,看到蘇樂心急火燎地推門下車,然後又看到他從副駕的位置攙扶下一位土頭土腦,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明龍頓時有些失望了,眼前這位顯然不是傳說中的神醫王修良。
王福生腳步虛浮,搖搖晃晃,他本來就暈車,又遇上蘇樂這麼一位新手司機,這一路之上把他折騰得夠嗆。
蘇樂道:“怎樣?”
明龍道:“送到icu去了,醫生到現在都沒查出中得是什麼毒,也沒有拿出可行的治療方案,目前都只是對症治療,他們建議我們儘快轉院。”
蘇樂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王福生這會兒總算感覺好了一些,他長舒了一口氣道:“我……我先去看看……”
蘇樂陪着王福生來到icu,兩人換了隔離服,來到蘇明珠的牀前,蘇明珠現在已經人事不省,這幫醫生也是束手無策,只是拿出了對症治療的方案。
王福生道:“我想先看看傷口。”
蘇樂點了點頭,二姐的傷口在右大腿的內側,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可生死關頭要命的事兒,自然容不得太多的顧忌。蘇樂去和醫護人員交流之後,有護士來到牀邊掀開了蓋在蘇明珠身上的被子。
年三十,依然堅持更新,恭祝大家新春愉快,萬事如意,章魚給你們拜年了,那個啥,來張月票意思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