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在舊金山學習的展開,我已經能非常流利地和同學們用英語交流,這一切多虧了一個良好的語言環境,不過期間子旋也幫了我很大的忙,他相對我來講幾乎是個美國通,很多弄不懂的課題(英語)他都能教到我會爲止。
都說做了母親的女人比較遲鈍,所以我也花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在學習中,除了英語,我還在學校主修了法語和日語,考慮到我們的工作需要,一切相關的書籍和學科,我都盡力去學習,爲了我的將來和孩子,真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衝勁。
幾乎每天子旋都開車接送我往來於學校和寓所,這讓我感覺很是感動和內疚,一來他少了很多自己的業餘時間,二來見他也辛苦不已。
原本我堅持乘公交車,可是自從上次的事件發生以後,他絕對不允許我有這樣的行爲。
開學後第二個月裡的一天,我剛好和教授請教完論題,天色稍微有點暗,我徒步走到對面的車站坐巴士,當我跑到對面時,站臺上沒有等候的人,突然從站臺的後面(綠化帶)串出兩個身材高大的黑人,他們目光猙獰地走向我,一個傢伙手舉小刀逼向我,另外一個傢伙則噁心地將舌頭在脣邊打轉,我當時嚇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伸在褲兜裡的手本能地按下一號鍵(子旋的快捷鍵),也顧不得子旋是否有聽見我用中文大聲呼喊,還是電話根本沒有接通,我只是聽見那兩個可惡的傢伙嘴裡不停地念叨Chinesegirls,money!我很怕他們失去耐心即劫財又劫色,全身顫抖的我除了乖乖地把包遞給他們沒有絲毫的餘地反抗,我嚴重鄙視自己的無能和懦弱!同時也非常憎恨這樣的無助,僵持了接近十幾分鍾後那兩個傢伙見我這樣配合,後來站臺上來了一個候車的女孩,所以他們便拿着我的包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半蹲在地上幾分鐘後才恍悟自己身無分文,於是僥倖手機還在我的褲兜裡,慌忙掏出手機,正準備再次按下一鍵時,才發現倒黴的手機居然沒電,也就是說我剛纔的電話根本沒有撥出去,我懊惱不已,真想找個地方撞死,這樣倒黴的事也能讓我遇見。
就在我絕望的瞬間,一輛車嘎地剎在我面前,擡頭一看,竟然是子旋,我頓時痛哭流涕,那種在異國他鄉遭受如此厄運的憤怒換化成淚水狂奔而下。
“怎麼你手機裡講到一半,就再也接不通,我嚇壞了,只有趕來學校!”
“是的,沒電了,他們太可惡了!”子旋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裡足足有十分鐘,等我哭累了,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於是擦乾淚水和他一起回到寓所,固執的子旋說一定要到留學生會館去告他們,但是我思前想後又覺得不必要那樣的大費周章,因爲我不想子旋爲了我的事煩心。
從那以後子旋堅持要每天接送我,我的同學們很多都以爲他是我的男朋友,當聽說我結婚後,同學們甚至推理說他就是我丈夫,我只有煩惱的搖頭,很多中國人的想法和他們是不能交流的,反正也不至於和他們說的那樣,於是我也懶得理會。
今天,子旋說他有一個重要的演出,不能來接我,於是我便早早地下課乘出租回家。
“可欣,你回家了嗎?”子旋的電話一再地追問我,感覺我成了他需要照顧的小孩,真是愧對了嫂子這個稱謂!
“是的,我已經在路上了!”我感激這份體貼的問候,彷彿那是久違了少凱的關懷,我一直自欺欺人地享受着。
“我們的音樂會晚上七點開始,要不你來觀看吧!”子旋興高采烈地聲音縈繞在耳畔,我怎麼能拒絕這樣的邀請呢!
“你傳下地址給我,我馬上去!”
“要我去接你嗎?”子旋仍然像個驚弓之鳥一樣恐懼着我的安全。
“安啦!我半小時就到,不會讓你擔心的!”
走進他們學校的音樂大廳,氣勢恢宏的音樂大廳雖然比不上維也納的金色大廳,但我們國內的一般演唱會大廳也無法比擬。
大廳裡面除了學院的師生,還有很多來自社會各界的音樂專業人士,它的場面之大不亞於任何一場專業的音樂盛會。
“可欣!”子旋向站在門邊的我跑來,一身的演出服裝和妝扮看上去真的很像披頭士裡的某個角色,自信而愉悅的眼神綻放着誘人的光芒,怎麼看我也不能把眼前這樣有活力的男孩和近乎三十歲的年紀聯繫在一起。
“哇!你今天真的太帥氣了!好專業的裝束!”我瞠目和讚歎這樣的氣質,美妙絕倫的身形和魅力盡然榮幸和我有關。
“還OK吧!,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導師,密切爾.凱瑞女士!”子旋指着身邊白髮蒼蒼的老人敬重地介紹道。
我忙不迭地用英語和她問候道,這樣一位導師不知道有多高深的背景,我敬重她的才華橫溢。
子旋給了我一張牌子示意我自己找位置坐下,隨後便匆忙地和導師離開了,坐席上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我的號碼是在貴賓席後面的第五排左右,左邊一個金髮碧眼地美女,右邊是一個白皮膚的外國人,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來自哪個國家,只是大家都講着流利的英語。
在一片歡呼聲中,舞臺中央出來一男一女兩位司儀,在他們的隆重介紹下,才知道這是在整個UC學府裡面進行的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比賽,角逐到最優異的前二十名將隨UC音樂團巡迴全國的一次演唱盛會。
參賽人數達到了歷屆最高,有接近三百多人,而只能從中選出二十名,這比例實在太懸殊,因爲在這裡參賽的個個都是對音樂造詣很深的,少說都是博士以上的級別,這專業無法想象。
我猜想今生可能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來現場觀看這場音樂盛會,我曾經聽子旋說他的導師竟然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是校友,仔細想想多明戈前輩最少也有六十幾歲了吧,可是我剛纔見到的密切爾.凱瑞導師看上去還不到六十歲,後來子旋悄悄告訴我導師已經年過七旬,我真驚訝藝術的魅力能把一個人生命中的蹉跎和滄桑如此這般淡化。
欣賞完了一個個精彩的節目《包括話劇和歌曲》,突然聽見司儀介紹來自中國的留學生莊子旋,我一聽見這個名字,渾身的血液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流,第一次感覺什麼叫熱血沸騰!
舞臺上藍色的背景下忽然閃起了明亮的搖滾燈,光芒四射的舞臺上傳來了后街男孩的《LARGERTHANLIFE》,爆炸的音樂裡,子旋一共五個男孩從舞臺中央的地下升降機緩緩露出舞臺,每個人手裡都抱着樂器,三個吉他手,兩個貝斯手,專業而酷斃了。很多人歡呼並跟着節奏一起歌唱,久違的激情瞬間被點燃,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蠢蠢欲動,五個男孩中,我看了好久才辯別出子旋來,第一次正式見到他登臺表演,我驚歎不已,這樣的西方音樂比中國時下流行的ROP更受歡迎,在場的所有人都幾乎隨着音樂的節奏歡呼雀躍。
最後壓軸地竟然是剛纔子旋介紹的他的導師密切爾,她渾厚高亢的歌聲完全勝過我心目中的偶像殷秀梅,標準的女高音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雍容華貴的晚禮服襯托出這一副天籟般的嗓音,我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
演出結束後,在音樂廳門口再次見到子旋時,他已經褪去了剛纔的演出服裝,隨意而自然的牛仔裝包裹不住那隨時可以溢出的英俊和挺拔,更藏匿不住那驕傲自信的青春魅力。
“子旋!太棒了!”我竟然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臉頰上匆忙地落吻,雖如蜻蜓點水,但是卻能代表我對他的鼓勵和讚賞。
“哈哈,THANKS!”子旋笑彎着眉,開心地牽着我走向停車場。
當我意識到這樣的舉動有些不妥時,有些保守的我竟然掙脫了他修長的手指,還好他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調侃地嘻笑我的尷尬。
“可欣!今晚去吃西餐吧!”爲了順應我的胃口,我到舊金山半年以來一直是在家做些中餐,都由我主廚,雖然子旋非常喜歡,但是他不願意我太勞累,於是總是找機會在外用餐。
“好呀!”我爽快地應聲道。
“今天怎麼這麼快就答應?”子旋側頭望着我。
“看好前面開車啦!今天聽歌星安排,”
“什麼歌星呀!我的夢想是做一個頂尖地指揮家!”子旋目視着前方悠遠的深瞳裡是無止盡地夢想,並執着而堅定地實現夢想。
“你真勇敢!能爲了自己的夢想不惜一切!”我讚歎他的同時內心鄙視着自己的懦弱。
“可欣,老實說,你和少凱關係比較緊張是嗎?很久我都沒見你們聯繫了!”子旋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轉而擔憂地望向前方。
“哪有?我們很好,他有經常傳簡訊給我!”我頑強地包裹着內心深處的痛楚。
“把你的手機給我看!敢嗎?”我被這咄咄逼人的子旋霎時弄得不知道所措,甚至感覺自己的臉瞬間滾燙了。
“你們那麼不開心,爲什麼不離婚呢?這樣折磨着有意思嗎?”子旋玩味地話語再也不像四年前在F市的那抹篤定,當時的他是那麼希望我能嫁給少凱,因爲他知道少凱也很在意我,可不知何時,這一切都變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