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地握住了安東尼先生修長的大手,一邊現炒現賣着剛學會的法語:“您好,K,”。
認真地觀察着這半生不熟的法語給安東尼先生帶來的反應。
“沒想到有這麼漂亮又能幹的女總裁!好!”安東尼特意用中文說了最後的‘好’字,這着實讓我們在場的人瞠目,同時我也總算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
一陣寒暄之後,我們四個人落座在會議桌的兩邊,易左在旁邊用筆記本認真地作着會議記錄。這裡要說明一下易左的身份,他有個弟弟叫易右,兩人是孿生兄弟,在我們成立的第一次招聘時他們就被錄用,易左一直擔當着少凱的秘書一職,易右則充當少凱的專職司機,這兄弟倆一直忠心耿耿輔佐在少凱的身邊,反之少凱對他們兄弟倆也特別優待和信任,我甚至有些時候羨慕他們和少凱的情感,因爲少凱對他們幾乎是鐵哥們般的什麼都談,而我除了工作,很多事情少凱都有意無意地隱瞞着。
“我們是法國波爾多非常有名的紅酒製造商,我們的品牌拉圖堡想必你們一定有所瞭解,距離現在有接近好幾百年的歷史,今年我們要慶祝這個品牌的誕辰,將在聖誕節前夕舉行一次場面浩大的慶祝活動,我們這次來是希望能委託你們找到很多有新意和有價值的各種禮品!”查理詳細地敘述着他們的目的,談吐間方纔領略到這位帥哥的敬業精神。
“易左,你把設計部的方案放投影出來看下,叫設計總監約翰進來!”少凱對身邊的易左吩咐道。
我拿着查理遞給我的關於拉圖堡的資料,像認真地品一杯路易十四般,以前都聽說法國人非常浪漫,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看到他們的資料,字裡行間對紅酒的浪漫情懷甚是讓人感慨和震撼,‘拉圖堡酒有着一貫的堅實硬骨,如鐵一般固執的單寧,正如著名酒評家林裕森所形容的,它就像是一隻壯碩的獸——除了時間,沒有人可以馴服。英國著名的品酒家休,約翰就曾形容拉圖堡和拉斐堡的個性“若說拉斐堡是男高音,那拉圖堡就是男低音;若說拉斐堡是一首抒情詩,拉圖堡則是一篇史詩;若說拉斐堡是一曲委婉的輪轉舞,那麼拉圖堡必是人聲鼎沸的遊行。’(以上關於拉圖堡的說明文字引用自相關介紹說明,版權歸評論者所有。)
看着幻燈片上一張張關於拉圖堡的品牌延伸禮品的設計和製作方案,很是驚訝和佩服約翰的能力。
隨着解說的完結,查理和安東尼先生同時起身爲鼓掌,聽着這突如其來的掌聲,在場的人員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棒了,這正是我們想要的!”安東尼用法語說道,站在一旁的查理翻譯出來後,少凱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
“我們的設計師爲了給拉圖堡設計出新穎的周邊產品,那可是喝了兩瓶拉圖堡呢!”少凱驕傲地介紹道,終於得到了客戶的肯定,這比榮譽和金錢都更加珍貴。
“OK,查理,你和他們整理一下關於後面的生產和交貨期等細節問題。”安東尼先生吩咐着身邊的查理。
“艾米小姐什麼時候有機會去法國?到我們酒莊來參觀?”安東尼先生忽然轉眼看着我,眼神非常地友好和深情款款。
“或許在我們合作的過程中,但願能早一點看到拉圖堡成長的過程!”我用法語聚精會神地和他談論着,生怕自己的疏忽而措詞不當。
“對!拉圖堡的成長真地像神話般,要經歷10—15年釀成的酒才能去掉澀味,有機會一定要品嚐,紅酒中的極品!”言語間的安東尼不忘爲自己的產品作個宣傳,瞬間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讚賞。
“可欣,你約下安東尼先生和查理中午在白天鵝用餐吧!我已經安排預定了位置。”少凱起身走到我身邊微笑着說。
我隨後對安東尼先生髮起了邀請,沒想到儒雅的安東尼先生滿口答應,當然這對於我們之間的合作是必要的潤滑劑。
“託尼,合約的部分已經OK,我們是採用信用證支付嗎?”查理走到正和我站在展櫃邊的安東尼身邊謹慎地詢問道。
“OK,你馬上安排法國那邊開始執行,必須要把產品趕在八月以前運回波爾多。”
看着如此處事嚴謹和雷厲風行的安東尼先生,我頓生敬意,這鬼佬就是比我們中國人有效率,想起曾經合作過的那些國內的客戶,從合同生效到預付款到帳少說也要審批好幾天,別說錢真地到我們供應商手裡少說也要折騰一兩個星期,而他們只要信用證一過來,我們到銀行一查驗,即可以安排生產,所以我個人覺得要真正和國際接軌,看來中國人的商業思想還真地需要解放。
和兩位法國客戶從會議室出來後,幾乎所有人都飢腸轆轆,我們一行五人走出大樓的旋轉門時,我突然想起早上撞了安東尼先生的車很是抱歉,於是走到安東尼先生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很抱歉!給你帶來不便,我想通知把你的車送進修理廠處理下,然後你和查理乘坐莊總裁的車好嗎?這樣下午就可以安排人給你送回賓館!”
“不,我們自己可以送去修理!沒有關係的!”安東尼先生非常的客氣,我瞬間更覺慚愧。
於是我只有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告訴了少凱,少凱頓時生氣地盯着我,轉而笑盈盈地對查理說着送去修車的建議。
經過一番解釋,安東尼先生終於同意給我們一次這樣(彌補)的機會,不過他強調一定要乘坐我的車去白天鵝。
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更加驚訝,我那車裡和寶馬比起來空間也太小了,這老外進去會不會要把頭伸出天蓋外面,我不禁想笑,但是在他一再的堅持下,他還是和查理坐進了我的紅色本田,我只得苦笑這可真應了不打不相識的那句古話。
少凱和易左在前面開道,我一直悠悠地跟在其後,生怕一不留神又追尾。
一路上安東尼先生並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因爲我知道他們的原則就是在駕車時,司機一定不能分神,所以我也將手機設成靜音,就算有電話進來,我也不能接聽,這也是對客人生命的最起碼保障,這一點查理在下車後證實了我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
“艾米小姐不知道週末是否有空,能否邀請你和莊總裁一起去打高爾夫?”餐桌上安東尼先生用流利的法語微笑着對我說。
可是我心裡直打鼓,我連保齡球都沒有玩利索,還說高爾夫,那玩意哪是我們這些人經常玩得起的呀,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我把少凱推出來做擋箭牌,心想萬一這法國佬對我有非分之想,也讓少凱先頂,省得他又對我大呼小叫說我不潔身自好。
“對不起,我不會打球,莊總裁陪你們吧,我週末要出差!”話一出,我就看了少凱一眼,相信他已經領會到我的意思,這麼多年就是這樣,沒有太多的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便能分辨出對方和自己的心思。
少凱緊接着便邀請安東尼和查理週末去觀瀾高爾夫球場打球,我則順利脫身。
“真遺憾!下次我來中國,希望你已經會打得很好!我們好一起切磋!”安東尼仍然執拗地邀請我,眼神中有些許的失望和不快。
“一定努力!”我心想,你一法國佬怎麼跟我槓上了,還不知道你身邊正坐着我的丈夫,竟然那麼直白地邀請,不怕莊少凱把你的貨扣在碼頭你就來吧!
一餐商務應酬,真是啼笑皆非,這安東尼偏偏愛上了白天鵝的白油豆腐,開始說上西餐,但是他執意來到中國要隨主人吃中國菜,他拿着菜單點了些名字看上去很美,但是實在極其普通的菜式,查理也是個中國人,只是移民去了法國,還算能用筷子,這筷子可難倒了安東尼先生,那窘迫樣只讓我們大飽眼福,但是又被他的認真和執着所折服,每每他吃力地夾起一粒花生米和一塊小豆腐時,我們都會不約而同地爲他歡呼,且大加讚賞他原來是個天才。霎時我對他們的生活態度頓生敬意,不去思索自己的面子問題,只是一味地覺得自己自在便可,這纔是生活本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