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外表溫柔的人,內心是不是也是那麼的溫柔呢?我想不必是的,能在這家裡立足的。必是有手段的人,不是美貌便是才智。
“十四小姐,真會說話。”那位諂媚的老媽子繼續的誇讚着。
“我說的可是實話。姬夫人確實是十分的年輕,一點也不顯老呢。”我裝作是十分誠懇的樣子,諂媚有時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外衣。
姬夫人看了我一眼,像是確認一般,頓了頓,然後從眼裡露出熱誠的笑容道:“你這嘴巴果然是甜,難怪人人都贊菊花香裡的十四娘好。今日見到了,果然是出人意料。”
我藏在袖子裡攥住的拳頭,慢慢鬆開,然後露出十分傾慕的神情,說道:“姬夫人,可有何駐顏之術好教教我,讓我也能想您這般青春常駐。”
“駐顏之術倒是有一樁。說來是簡單,做起來卻是難得很。”她呷一口茶,微微擡眼,隨後拜拜手。顧媽媽立刻知會意思,爲我搬來了凳子,請我坐下。
“真的?”我好奇的說,幾乎是要湊到姬夫人面前了。
“那便是安分守己你,知足常樂。不去想不該想的,不去做不該做的。那方能容顏常駐。”她慢悠悠的說着,一字一頓,緩緩的像一股寒泉流過我的骨髓。
難道被發現我的目的了?一時間,我袖子下的剛剛放鬆的拳頭再次攥緊。不,不會的。她應該只是對這次的姬老太君請我來之事前來警告而已。畢竟我作爲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貿貿然的參加到這本來是姬府的內事的宴會中來,確實惹人遐想。
想到這裡,我心口的不安慢慢平息下來。不知道我的來意更好。知道的人越少,事情才能辦的更加的完美。若是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到時候,死的可不知是我一個了。
“真的麼?”天真爛漫的看着她,我故意露出那麼無害的笑容,“可是,我聽說女子都是要多多吃些好的東西才能保養自己的美貌的。”說着還摸着臉蛋,沉思起來。
“確實,吃的也很重要的。”姬夫人又恢復之前那麼溫柔的笑容,十分慈愛的看着我,“今日我特意備了美容的菜餚來。女子嘛,總該是對自己好一些。”
我看這桌子上的一桌山珍海味,個個色香味佳,頓時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顧媽媽站在一旁給姬夫人佈菜,我身後的那位媽媽也打算前來給我佈菜,我婉言拒絕了。在那宮裡,我也從來不叫人吃飯時立在一旁。如今到這院子裡,規矩反倒多了。
一頓飯吃得是食不下咽,一則是有人在一旁看着,二來姬夫人的話讓我久久的回味。安分守己,我雖說在這揚州城裡鬧得是風風雨雨,可畢竟沒有波及到姬家的勢力。如何會這樣說我?
飯後,姬夫人說時間也不早了。讓我先在這裡歇下,待到賞花會再來請我。於是,便領着媽子丫鬟們走了。派了之前那位夸人誇得能到天上去的媽媽領我去西廂房那裡小歇一會。
未到西廂房,早早聽到那裡一片歡聲笑語。那聲音皆是女子的笑聲,脆脆的,帶着少年兒女的情懷,明媚無比。
“這是姬家遠方的幾個小姐,暫時住在姬家的。”媽媽在一旁識趣的解釋着,“小姐,想必也知道賞花會的傳統。今年雖說宗主改了規矩,可是傳統依然不變。在這裡的小姐,都是家道中落想借着自己的才貌來謀一份好親事的。”
這位媽媽原以爲不識大體,看來還是知道局勢的,畢竟是在這裡這麼多年的老人了。可是,她如今和我說這麼多是爲了做什麼呢?我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她見我不多言,便繼續說道:“老奴看得出小姐是個富貴之人,且有老太君的賞識。宗主對您又上心,這當家主母的位子必然是你。”
我在心裡失笑。當家主母?這個我要來做什麼?原來是將我看成了明主了,想早些押寶。可是,她也不看看姬夫人的態度,分明是在警告我莫要來攙和姬家的事情。而且,老太君也是同樣的意圖。她怎麼會笨到竟然還來向我獻媚,真是可笑!
我不多說,還是跟在她身後,讓她引路。走近了,慢慢聽清楚,那裡有三個女子正在說話。而其他女子只是跟着笑而已。
我向着她們那個方向望去。一羣女子裡有三個女子在那裡面特別的顯眼。像是在一片綠葉裡突然見到的鮮花一樣,嬌豔欲滴。
那鵝黃色女子最爲活躍,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嬉笑着看着一旁的紫衣女子手裡的物什道:“春雨姐姐的繡花功夫真好。我繡得芙蓉怎麼看怎麼象棵泡菜。你繡的鴛鴦像是要從荷包上游出來一樣。”
紫衣女子溫聲道:“你若是多練練也能繡得同我這樣好。”
“我纔不信呢。你每夜都繡花到深夜才能繡得這麼活靈活現的。我啊晚上一沾這枕頭就睡着了。”鵝黃色女子嘟起嘴,杏眼裡一片頑皮的樣子。這性子我倒是喜歡,直白不做作。
她的一番話引得一旁衆人的一陣笑聲。白衣女子,神情冷淡的開口說:“那是你懶,怪不得別人。”
“泠霜姐姐,你還不是一樣。繡得鴛鴦跟鴨子似的。”鵝黃色女子立刻反擊道。
“這怎麼能比。”那白衣女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隨後又被她掩飾過去,道,“我不好這樣的女紅,只沉迷書畫,怎麼能和你相比。”
“泠霜的字畫才華確實連男子都自毀愧不如。燕飛,泠霜可是三歲識千字,是她們那裡的才女呢。”紫衣女子放下手裡的針線,十分佩服的說道。
“哼,你們都欺負我什麼都不會。我不理你們了。”那叫燕飛的女孩子提着裙子向叫春雨的女子做了個鬼臉,隨後匆匆跑開了。
呵,光是這後院裡的便有十幾個了。奼紫嫣紅花開遍啊,可是這高高在上的金手會摘下那一朵呢?如今還是這麼的和睦,到了真的事關切身的時候,還會如此其樂融融麼。
正想着,突然被一股黃色的旋風給撞到了。腳步不穩,正當我落地的時候,卻被一雙手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