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湯匙,華倫不斷在杯子裡攪動着,不斷髮出“剛當、剛當”聲。
這碗奶蔬胡蘿蔔湯做得糟糕至極。因爲加熱過快而結塊的牛奶像是棉絮一樣,進到嘴裡的時候,口感總有點不舒服,而且湯中還加入了味道濃烈的胡椒和洋蔥,把本應該清淡的味道都改變了。
“真是糟糕的早餐!阿麗讓娜怎麼會找來這麼糟糕的廚娘。”崇尚美食的華倫有點難以下嚥,但是還得吃點東西。今天華倫的日程很滿,一心發展教區的漢斯牧師又有一所教區學校要開學,依照慣例華倫必須出席。另外肖爾茨的作戰準備已經完成,派出的偵查騎兵也陸續送來新消息,弗裡蒙德的工廠又生產了一批新產品,這些都是需要華倫親自來過問的。
“該死的船!範歐普豪伊森爲什麼還沒消息!”華倫抱怨了一句,偵查騎兵帶來了新的情報,據說在普次克附近的一個港灣發生一場火災,普次克的艦隊被燒燬了數十艘。雖然普次克方面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密,但是根據時間來判斷,華倫認爲在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港灣裡,應該是發生了一場戰鬥,看起來普次克方面沒佔到便宜。
“爲什麼範歐普豪伊森沒有消息呢?”這是華倫感覺納悶的問題,難道是在戰鬥中船隻損傷的太厲害無法回航?可是不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大人,我們該走了!”穿着黑色的長袍,手中拿着厚厚的聖經,嘎西摩多敲過門後,向着華倫請示了一句。
點點頭後,華倫拉了拉衣領,走出了書房,接着拍了拍肚子後,回身又到了書桌邊,抓起一個褐麪包放進了自己的衣兜。
看着華倫的動作,作爲隨從的迪姆,下意識的也摸了下自己的衣兜,不過同過去藏着食物相比,現在那裡裝滿了彩色的糖塊。
習慣性的用手在迪姆的腦袋上撥弄了一下後,華倫發現迪姆好像又長身高了。三個人快步出了屋子後,準備上早就在等候的馬車。
踩着馬車的踏板,華倫像是鬼使神差一樣向着海港望了一眼,先是楞了一下,接着用力仔細的看起來。
“你們看看,遠處是不是有艘船?”華倫向着身邊的人問了句。
迪姆幾下爬到車頂,向着華倫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在遙遠的海平面上似乎有一面黑色的旗幟在飄動。
雖然現在露出的僅僅是桅杆上的一點點,但是這已經在說明有一艘船在接近。
“是的,大人,是,看那旗幟,是我們的海軍軍旗!”迪姆知道這幾天裡華倫最想知道什麼,見到那旗幟後連忙大呼起來。
用力的一揮手,華倫下了馬車就向港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對嘎西摩多喊道:“你代我去吧!讓他們珍惜學習的機會,到時我會去考覈他們!”
嘎西摩多聽到後連連點頭,在新開的學校中,根據華倫的要求開設了技工學院。華倫聘請了移民來的,和但澤本地的老技工來教授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技藝,這些都是免費的,相關的費用由漢斯牧師的教區來募集。
技工的培育非常重要,這是華倫重視的事情,但是同現在出現的戰艦相比,華倫更關心的是眼前。
快接近港口時,“海妖”號降下了所有的船帆,交通艇被放下,載着量潛員上岸同港口的管理人員交涉,接着有拖船拖動戰艦入港。
站在碼頭上,華倫耐心的等待着,手中拿着褐麪包慢慢咬起來。
特朗普站在舷梯邊,看着在碼頭上等待的華倫,伯爵大人很沒有貴族形象的吃相讓他稍稍有點意外,在印象中,貴族都是高高在上,喜歡躲在自己的城堡裡,每天守着那些昂貴的玩意和隨時會分開大腿的女人。
而現在的但澤伯爵卻像是一個普通的傭兵,甚至連傭兵的氣質都少許多,只像是以碼頭上普普通通的工人。
吃光了麪包,華倫先抹了下嘴角,然後又拍了拍手,確定沒沾着麪包渣後,這才立正站好了。
“禮炮準備!放……”等到“海妖”號停靠好泊位後,特朗普大聲的命令到。
“轟……”船尾的禮炮發出了第一聲,接着又響過兩聲。
三聲禮炮過後,特朗普才走下舷梯,而後那些準備叛逃的人被依次押下交通艇。
華倫看着那些被縛住胳膊的人,這說明自己現在纔看見的這艘戰艦肯定有什麼變故在其中。
“海妖”號的船長見到華倫站在碼頭,頓時從頭涼到腳跟,這個人給了自己金錢,給了自己榮譽和地位,而自己卻被判了他。不寒而粟的感覺讓他四下打量後,把心一橫,向着海面就準備跳下去。
“你做什麼!”看押的水手一把就把人薅住了。
回頭的特朗普露出了一個很平淡的笑容,自己幫但澤伯爵挽救了一艘戰艦,也許伯爵會給自己一大筆賞賜。
交通艇靠岸後,所有人的都站在華倫的面前。看着神態各異的幾個人,華倫問了一句。
“現在誰是船長?你可以向我來彙報了!”
“海妖”號船長催頭喪氣,而且還被捆綁的樣子,讓華倫知道戰艦的領導權肯定是改變了。不知道現在控制戰艦的人是要來同自己談判,還是要說點其他什麼。
特朗普長出了一口氣後,幾步走上來,站在華倫的面前挺直了身子,“伯爵大人,我是特朗普,按照司令官大人的命令,來向您彙報!”
看着眼前強作鎮定的孩子,華倫笑了一下,在心中也放鬆了下來,看來這戰艦並沒有失控。
掃視了一下被捆着的幾個人後,華倫一句有了計較,“你們的方向是里加,範歐普豪伊森帶着艦隊上里加了?”
雖然華倫臉上帶着笑容,但是特朗普絲毫沒有輕鬆的感覺,華倫身上有種氣質,這讓特朗普感覺到懼怕。
“伯爵大人,船長和其他艦上的軍官想要攜船叛逃!”特朗普接着把大致的經過說了一遍。
點着頭的華倫明白了爲什麼這送信的戰艦今天才到港,沒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一艘昂貴的戰艦,這種僱傭艦長的方式實在有風險,看來自己得想想辦法了。
“那現在是誰在掌握這艘戰艦?”華倫問道。
“伯爵大人,準確的說現在沒人在當船長,我們只是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特朗普的回答讓華倫很滿意,這個年輕人說話的態度和思路,還有剛剛敘述的事情,都讓華倫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感到重視。
華倫又把特朗普打量了一遍,雖然身材有點偏瘦,但是很結實,一雙綠色的眼睛充滿了一種向上的神采,但是目光卻很內斂,讓這年輕人顯得很慎重。
“我想現在船上的人應該都聽你的吧?”華倫一邊揮手讓自己的警衛把這些叛逃者押走,一邊和特朗普上了交通艇。
點頭默認後,特朗普和華倫一路沉默。上了“海妖”號後,所有的水手都集中到甲板上,華倫根據發生的事情做了簡單的訓話,也算是對水手們的安撫,畢竟一艘戰艦的叛逃是牽涉很多人的事情。
華倫的表態讓水手們大感安心,接着華倫一招手,示意特朗普也到船臺上來。當有點狐疑的年輕人站到自己身邊後,華倫摘下自己的佩劍,高舉到胸前。
“特朗普,我把這艘戰艦的權力與榮耀送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華倫的話讓特朗普有點發傻,這根本就是想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但澤伯爵竟然讓自己來當“海妖”號的船長。
看着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特朗普,迪姆都有點嫉妒,這個小子怎麼就變成船長了。不滿的撅了下嘴後,迪姆把頭偏到了一邊,華倫大人是不是太不在乎自己了。
張着嘴的特朗普還是傻在那裡,看着華倫舉着的佩劍卻不敢接過去。
“你們願意跟隨但澤最年輕的艦長去探求榮譽、財富嗎?你們願意守護自己的戰艦去戰勝一切敵人嗎?去見證主的榮光吧!”華倫對着水手們喊道。
“伯爵大人萬歲,船長大人萬歲!願主保佑!”水手們隨着華倫的聲音也歡呼起來。
聽着水手們的喊聲,特朗普這才發覺自己並不是在做夢,看着華倫和善的笑容後,用力點了下頭,接過佩劍用力舉起來。
接下來,在船長室中,特朗普向華倫做了詳細的彙報,包括自己在縱火船夜襲的經歷。知道範歐普豪伊森的打算後,華倫立即開始佈置安排,霍根韋斯特商會的十艘商船被華倫僱傭作爲後勤補給船,瑞典的兩艘戰艦和“海妖”號作爲護航戰艦。
當新艦隊出發後,一直在待命的騎兵部隊也開始了行動,重新穿起但澤黑色軍服的華倫由肖爾茨陪着檢閱着部隊,這次華倫像是在做出一個創舉一樣,奔赴普次克的隊伍全部都是騎馬的。
輕騎兵、重騎兵、龍騎兵還有騎炮兵,一支機動性極強的隊伍在經過數天的等待後,開始了急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