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準備登基慶典所需的物資,是個很麻煩也很漫長的事情,最後根據準備的進度,華倫把登基的日期推遲到了第二年的春季。日期的推遲成了貝爾根商人們的福音,因爲開春河流解凍後,水路商運會重新活躍起來,而訂購到充足的物資,又可以在公爵那裡換到讓人感覺幸福的古爾盾。
登基時間的推後也讓華倫閒暇的時間多了起來,這讓華倫有了同貝爾根世襲貴族們多多接近的機會。貴族們很久沒進行的冬獵活動,在華倫的提議下熱熱鬧鬧的開始了。
隨和的人很容易成爲朋友,這是福格貝爾格對華倫的評價。在貝爾根的日子裡,福格貝爾格已經感覺自己快成爲貝爾根的貴族了,因爲華倫絲毫沒有因爲福格貝爾格是皇帝的特使而有什麼區別對待,一切都是很隨性。
冬獵活動中,福格貝爾格成了華倫的夥伴,雖然沒能接觸到華倫一直掛在腿邊槍袋中的轉輪手槍,但是燧發槍現在是福格貝爾格手中重要的狩獵工具。
華倫近衛們手中的燧發槍,是個讓福格貝爾格感覺奇特的東西。首先就是華倫的士兵中沒有長矛兵,所有的士兵都揹着裝有刺刀的燧發槍,這在福格貝爾格接觸的任何一支軍隊中都沒見到過。
另外就是這燧發槍了,法國人正在逐漸裝備燧發槍,但是因爲將領們的反對,在軍隊中並不多見。而華倫士兵手中的這些燧發槍,從做工看起來,就像是來自當時出產的最優質火繩槍的意大利,因爲當時只有意大利的手工槍匠,能製作那種槍托。
華倫並不清楚福格貝爾格對燧發槍的評價,只是感覺這位特使對自己的燧發槍興趣很大。
困窘的日子,讓貴族們很久沒體會過狩獵的樂趣,往日家中的獵犬、獵鷹早就沒了蹤影。一大羣貴族的狩獵更像是一場打靶的娛樂,或者是讓貴族們相互之間找點樂子的活動。
華倫看着一位男爵同一位夫人兩個人悄悄的進了樹林,而其他的貴族們不是守着火堆喝酒,就是進了一個個點着炭火盆的帳篷。
“砰!”華倫對着剛剛進去兩個人的樹林開了一槍,擊中的樹幹抖了一下後,落下了一片積雪。
“啊!”隨着女人的尖叫聲,用手捂着頭的夫人和拉着褲子的男爵從樹林裡跑了出來。
“別亂進樹林,被當成野豬就糟糕了!”華倫大聲的說道。
這讓貴族們笑成了一片,那位男爵正尷尬的時候,華倫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帳篷可以借給你,別慢待了漂亮的夫人!”
華倫的話很符合貴族們的志趣,這讓貝爾根的貴族們對華倫是個外來戶的不舒服逐漸減少了。
由近衛們帶着路,華倫、福格貝爾格還有幾個年輕的貝爾根貴族向着樹林深處走去,因爲沒有獵犬來尋找獵物,一切收穫都得看大家的運氣了。
松鼠、野兔不時的出現,這讓拿着十字弓、火繩槍的貝爾根貴族們忙碌了一陣,但是每個人都沒有收穫。
在衆人對狩獵開始感到失望的時候,華倫在馬上指了一下,福格貝爾格向着遠處一看,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個色彩豔麗的物體正在移動,一支山雞正搖着漂亮的尾巴。
從幫着牽馬的近衛手中拿過燧發槍,按照事前教過的使用方法,福格貝爾格扳開了擊錘,然後屏住呼吸瞄準。
“砰!”槍口噴出槍口焰後,三十米外的山雞也應聲打了一個滾。
一名近衛催馬跑了過去,俯身一撈後,對着大家晃了晃。
“福格貝爾格大人打中了!”聽着近衛的喊聲,福格貝爾格滿意的把燧發槍放下,然後回頭看看跟在後邊的貝爾根貴族們。
不多會,槍聲又響了,華倫擊中了一隻正在跑動的狐狸。
看出點門道的貝爾根貴族開始同陪同的近衛們商量起來,希望能借用他們的燧發槍。
這些或者是命令,或者是商量,又或者是收買的話語,一個不落的進到華倫的耳中,這些貝爾根年輕貴族的品行,華倫很快就有了印象。
很快貴族們的請求得到了華倫的許可,只是有個前提條件,只能在地面上射擊,而不能在馬上,而且要有近衛在身邊監督,也就是說這些貴族不能像福格貝爾格一樣隨意的射擊。
差別對待就意味着地位,福格貝爾格對華倫的安排非常的受用,雖然但澤伯爵一直沒說,但是福格貝爾格能感覺出,對於帝國和皇帝,這位新的華倫斯坦保持着足夠的親善和敬意。
線膛燧發槍的使用,讓獵物開始多了起來。準確的射擊,讓貝爾根貴族也開始對這種槍械發生興趣,迫切的希望這槍械能成爲自己武器架上的收藏。
“砰砰!”隨着一陣齊射,一大一小兩頭野豬同時倒地,這兩頭獵物給狩獵活動做了一個完美的註解。
野豬通常都是成羣活動的,這讓狩獵的人都產生了不小的疏失,正準備把兩頭被打死的野豬帶回來的時候,從樹林的樹叢中,突然又衝出一頭野豬來。
鐵灰色的影子似乎有兩米長,“呼嚕呼嚕”的叫着,直奔站成一條線的貴族們。一羣貴族被嚇得驚慌失措,只有一個年輕的貴族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這年輕人的鎮定,讓華倫暗暗點了點頭。
來不及裝彈的近衛們連忙給燧發槍裝刺刀,準備結隊防禦。
“砰!”就在這時,福格貝爾格用手中的燧發槍開了一槍,被打中了一條腿的野豬,嚎叫了一聲,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不再猶豫的華倫,左手一伸,槍袋中的轉輪手槍握到了手中,連續的扣動扳機後,野豬的頭上暴起一片血花,最後身子一偏在雪地上抖着四條腿。
對着轉輪手槍的槍口一吹,華倫又把轉輪手槍插回了槍袋。
原來華倫還帶着一個新鮮玩意,福格貝爾格感覺這東西好像在哪聽說過,但是又想不起來了。其實這是幾年前紐倫堡的稅務官提起過的,說是在布拉格有位槍匠能製作連發的轉輪手槍。
又看看華倫腿邊的轉輪手槍後,福格貝爾格發現華倫並不想引起這個話題。轉輪手槍是在十六世紀就出現的貴族高級玩具,做工精美但是安全係數不高,大多隻能看看,而華倫這把似乎是另外一個概念。
福格貝爾格突然感覺華倫似乎同那位華倫斯坦一樣,一個成功的武器貿易商。
豐富的獵物,讓冬獵以完美收場。貝爾根貴族們的反饋,讓華倫非常的滿意,如果有女主人在,舉行過幾場沙龍,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隨着同華倫私人友誼的加深,福格貝爾格在貝爾根公國的自由度越來越大,接下來的就是這位皇帝特使同布拉格之間的互動越來越多,幾乎在每天都有傳遞消息的帝國騎兵奔馳在路上。
幾天後,華倫收到了一個很意外的訂單,福格貝爾格代表皇帝希望能和華倫簽訂一個燧發槍的訂購協議。
看來福格貝爾格是向皇帝描述過線膛燧發槍的特點了,不過這種槍械的產地遠在但澤,想要大量的運送到貝爾根,不是很現實。
以往會讓華倫高興的訂單,現在成了難題,這份來自皇帝的訂單,充分顯示出皇帝希望兩個人合作的期望。
如果不想讓皇帝感覺到疏遠,那華倫的選擇只有一個,就是在貝爾根生產燧發槍,這樣只需要弗裡蒙德從但澤的工廠派人過來就可以。
雖然華倫從來沒有明說,但是隨着華倫實力的發展,和領地的擴大,瑞典人在神聖羅馬帝國內部的存在,以及在東波美拉尼亞的佔領,已經讓華倫感覺到礙事。而且完成對貝爾根王國的繼承後,華倫已經成爲神聖羅馬帝國的高級諸侯,爲了長遠的發展也得同皇帝處理好關係。
華倫打算趁着瑞典人和皇帝都沒明確表示要自己站隊前,儘量讓貝爾根發展起來。
線膛燧發槍在但澤的售價是一百二十古爾盾,在貝爾根生產的話,價格會超過兩百古爾盾,因爲膛線的加工工藝不是能夠輕鬆掌握的,而且因爲動力的關係,需要修建大量的水力傳動設備,這些都需要分攤到成本中。
華倫開誠佈公的同福格貝爾格做了介紹,並且提議福格貝爾格採購沒有刺刀、沒有膛線的普通燧發槍,這樣一支槍的售價在七十五古爾盾左右,是一個經濟的選擇。
福格貝爾格知道但澤和西普魯士的經濟是好景氣,但是沒想到領導這些地方的但澤伯爵也是個好商人。華倫的誠懇讓福格貝爾格馬上同布拉格的皇帝聯繫,希望能達成一個新的採購協議,這將使但澤伯爵同皇帝形成一個潛在同盟的契機。
又過了幾天,布拉格的回信到了,皇帝同意了福格貝爾格的提議,而且還給了一個很讓華倫明白皇帝誠意的建議。
皇帝建議以易貨的方式進行交易,皇帝會採購一批布拉格的機械作爲華倫生產槍械的工具,以此來抵消採購槍械的價格,這等於是皇帝墊付一筆錢給華倫開工。
這個建議讓華倫有點哭笑不得,現在在但澤和西普魯士已經是工廠化生產,水力傳動或者風力傳動的半自動車牀大量應用,而帝國皇帝的理解還停留在手工作坊的階段。不過皇帝合作的誠意已經非常的明顯,這讓華倫開始從心裡佩服起年輕的皇帝來。歷史上年輕的皇帝費迪南三世是個生不逢時的人,也許現在會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