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格特臉上突然顯出患得患失的表情,讓華倫在心中暗笑了下,丹格特這趟行程也許不會如想象中順利,自己這三個人還得見機行事才行,畢竟一個商隊對傭兵的誘惑,遠比三個旅人要強。
“西普魯士現在都是好景氣,咱們商會的老闆不在倫堡發財,怎麼會想到東波美拉尼亞呢?”華倫試探的問了一句,想看看丹格特的反應。
果然,丹格特聽到華倫的話後,馬上在臉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看來這商隊此行確實是有需要保密的事情,“別亂問僱主的事情!”
怕自己的話說多了引起丹格特的反感,華倫訕訕的一笑後,到了卡提內的身邊,藉着取水囊的機會,同丹格特分開了。
“這個年輕人怎麼怪里怪氣的?”華倫的表現讓丹格特有種奇特的感覺,似乎是讓人全身不舒服的發癢,但是卻並不危險。
在卡提內的身邊,看着卡提內滿嘴噴着唾沫,帶着笑意,華倫又回頭看了眼在最後的兩架馬車。
臨近到夜晚,丹格特的商隊找到了可以投宿的村莊,但是同西普魯士不同,七八間房子組成的村莊已經被廢棄了,沒有一個人影。
找了一間屋子,走進去後,舉着手中的火把,華倫、卡提內和奧德尼茨三個人四下打量着,空無一人的屋子還沒有殘破,屋頂上沒有一個漏洞。
“咣!”卡提內用力踢了一腳,一個木箱子歪到一邊,打開的箱蓋下空無一物。
“這是怎麼回事?”華倫用火把四下照着,看起來這裡的村民不像是藏到什麼地窖中的樣子,地面上滿是薄薄的積灰。
“這村子放棄的時間不算太長!”在一張桌子上摸了一把後,華倫搓搓拇指上的灰塵說了句。
“管他呢!現在休息了,明天就走了!”卡提內不以爲意的把火把插到牆壁的卡環上中,然後一下子就撲到角落的木牀上。
“砰!”隨着震動,堅固的木牀上揚起一片塵土,立刻把三個人嗆得不住咳嗽起來。
“你這個蠢貨!”華倫抱怨了一句後,連忙到了窗邊,用力向外一推。隨着清新的空氣進來,華倫也愣住了。從這個窗口恰好能看到停下的馬車。一直讓華倫注意的兩架馬車上,正有人下來。
丹格特舉止親暱的拉着一個婦人的手,含情脈脈的眼神,讓華倫遠遠的就感覺到有姦情。而且這婦人讓華倫在心中有種想要笑的感覺,因爲這位婦人就是華倫曾經遇到過的那個貝娜娜修女。
“這個悶騷的女人不當修女了?怎麼和丹格特勾搭上了?”華倫很意外這個波西米亞修女怎麼會到了西普魯士,難道是被主感召到這裡的?不過看起來貝娜娜現在似乎不是修女了。
在另外一架馬車上,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和一個少女分別下了車,兩個人相似的面貌看起來應該是兄妹,只是華倫發現藉着下車的機會,青年的手不安分的在少女的屁股上拍了兩下,而少女並不在意地回頭,輕輕的笑了下。這讓華倫感覺,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似乎不僅僅是兄妹那麼簡單了。
“你看什麼呢?”扇着鼻子,卡提內走了過來,向着窗外一看後,也愣住了,“不錯的小妞啊!”
“一匹被人騎過的馬而已!騎士就在邊上!”華倫的話裡有點嘲弄的意思,雖然沒明說,但是在向卡提內暗示,下邊的那對年輕人應該是亂倫的。
“我可以在上邊!”咧着嘴笑了下後,卡提內的眼中閃出一股子熱切來。卡提內現在需要的是能發泄的肉慾,對於女人的忠貞並沒有興趣。
“隨你!”強令卡提內把他的小夫人送進了修道院後,華倫暗暗有點感覺對卡提內的愧疚,於是這次並沒有說禁止,而是讓卡提內自己來處置了。
卸任的西普魯士北區總督,現在又恢復了過去當傭兵時有點狂野的本色,一個人出了屋子後,卡提內走到少女的身邊故意打了一個口哨。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後,卡提內把長着絡腮鬍子的嘴角一翹,露出個很類似華倫神態的笑容,稍顯着有點淡淡的邪惡。
卡提內的表情讓少女身邊的青年一下子擋過來半個身子,把少女護在身後。
“哼!”看着青年蒼白的臉色,和腰間鑲金嵌銀的細刺劍,卡提內輕輕的哼了聲,然後走進了丹格特的房間。
看了看卡提內的背影后,華倫很隨意的向着遠處望了下,在月光下,一切都顯露着輪廓,只是同白天相比多了一層銀白色的光影。
“奧德尼茨,望遠鏡!”華倫突然說了一句。
坐在椅子上的奧德尼茨連忙把手伸進背囊,摸了幾下後,拿着望遠鏡交給了華倫。
藉着月光,華倫手中的望遠鏡,很快把華倫的目標送到眼前。一個農夫打扮的人正小心的向着村子接近,跑幾步後便趴到地上,向前爬行一段後,再起身繼續跑。
“真有趣!一個被放棄的村子外,偷偷的跑來一個農夫!”華倫自言自語的說,然後把望遠鏡的視線推遠了點,華倫想看看在農夫的身後是不是還有人接應。
觀察了一陣後,華倫發現只有那農夫一個人,一個想法立刻出現在華倫的腦中。
“奧德尼茨,跟我來!”華倫打算在這個農夫驚動商隊的守衛前捉住他,也許能從這個農夫的口中問出點什麼來。那些丹格特商隊的業餘傭兵,如果發現有人接近的話,也許會開槍打死這個有點冒失的農夫,這可不是華倫期望的。
帶着奧德尼茨,華倫悄悄的潛出村子,沿着一條排水溝很快就繞到那個農夫身後不遠的地方。
趴在一塊田埂後,農夫正伸頭左右的看着,村子裡在守着馬車的幾個傭兵,似乎讓農夫有點投鼠忌器。
沒說話,華倫對着奧德尼茨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分別從兩邊包過去。會意的奧德尼茨一點頭,然後輕手輕腳的向前摸過去。
華倫也坐着同樣的動作,輕輕的邁着腿,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免得驚動了在窺視的農夫。
華倫這裡靜悄悄的,可偏偏事與願違,在村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這聲音沒有任何驚嚇和痛苦,充滿了女人追求蕩欲時的誇張。
這聲音吸引了守衛馬車傭兵的同時,也驚動了快要被華倫抓住的農夫。猛然起身的農夫轉身就要逃跑,一擡頭,突然見到了已經快到眼前的奧德尼茨。
“嗬!”悶哼了一聲後,農夫向着奧德尼茨就衝過來。
也不知道這農夫是不是帶着武器,小心爲上的奧德尼茨連忙閃身。眼看人就要逃開,華倫俯身從地上抓起一塊土塊,向着農夫扔了過去。低平的弧線劃過後,土塊正中農夫的腦袋。
“嘭!”一聲,農夫的頭頂炸開一團泥土,接着一陣頭暈目眩,踉蹌的跑了幾步後,一頭栽到了地上。
見到人被華倫打暈了,奧德尼茨幾步跑過去,把還在地上的農夫兩手反剪住,然後一把拉了起來。
同樣走過來的華倫伸手在農夫的脖頸上摸了下,確認自己沒把這個農夫打死後,華倫甩了下頭,示意奧博尼茨把人帶走。
當農夫轉醒的時候,後腦勺上鼓起了一個大包,正在隱隱作痛。難受的皺了下眉毛後,農夫發現自己的眼前正站着兩個男人,一陣惡寒不由得發出來,剛剛清醒的腦子,又有要暈闕的感覺,落到這些兇狠的傭兵手中,肯定是要沒命了。
“我這裡有但澤產的烈酒,喝幾口不?”奧德尼茨當過幾天農夫,對農夫們的喜好還算了解,張口問了一句。
聽着傭兵說話還算和善,正要昏闕的農夫把眼睛睜大了,看看對面的兩個人。
“你沒聽錯,要是你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這個也是你的!”華倫拿出一個褐麪包來,這遠超黑麪包的美味讓農夫費力的嚥了下唾沫。
華倫的褐麪包確實具有極大的吸引力,這農夫臉上青暗的顏色說明,這農夫已經很久沒吃飽過,華倫相信自己拿出的這個褐麪包就是殺手鐗。
伸開十指,農夫想伸手又猶豫着不敢拿的動作,讓華倫走過來,主動把麪包交給農夫,“你可以邊吃邊說,但是要說詳細了!”
沒回答華倫的話,農夫拿着麪包,用力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只匆匆的嚼了幾下就想要嚥下去。
“彆着急吃,先回答我的問題!”華倫對着農夫喝了一句,這種吃相,沒等華倫問話,這農夫就會被噎死。
被華倫呵斥了一句後,農夫還想再咬一口,剛擡起胳膊,見到奧德尼茨已經走到自己的身邊後,連忙把手放下了,“大人,您,您問吧!”
滿意的點了下頭後,華倫拖着椅子坐到了農夫的對面,“你是這個村子裡的人?你們的人都藏在那邊的那個山裡?”
華倫問出了兩個人問題,一下子把農夫驚得扔掉了手中的麪包。一臉驚懼的農夫,看着華倫的黑髮、黑瞳,似乎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個魔鬼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