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肖文卿立刻派人把京城幾個有名的媒婆找來了,告訴她們,侯爺要給他的侍衛們娶妻成家,她們給她介紹二三十個適齡的姑娘來。
別以爲侯府一次給那麼多侍衛娶妻就會馬虎,本夫人要求那些姑娘容貌中上,溫和善良,心靈手巧,孝敬長輩友愛兄弟姐妹。
侍衛們和侯爺一起在軍營,他們很久纔會回府一次,所以,你們必須將那些姑娘領到本夫人面前親自過目。等本夫人相中了,會給姑娘家裡豐厚聘禮,同樣你們的謝媒紅包也會很豐厚。
你們如是隨便找個品行不端、好吃懶做的姑娘欺騙本夫人,小心本夫人砸掉你的牌子!
肖文卿坐在前院大廳上對那些媒婆說道,溫和的語氣中透着高傲威嚴。她是侯夫人,朝廷二品命婦,墨府的主人是皇上寵愛的重臣,小小媒婆豈敢違揹她的話?
媒婆們自是不敢違抗了,紛紛說自己馬上走街串巷尋訪有適婚女孩的人家,先親眼看看那少女,挑好了再領到夫人面給夫人挑,儘管這很不合常理。
“姑娘的名聲很重要,本夫人會以招收新丫鬟之名見她們,你們不許到處張揚,悄悄把人領到侯府來。本夫人也不讓那些姑娘白跑,來了就賞賜銀花簪一根銀手鐲一副。”
肖文卿說道,很大方先賞給這些媒婆每人五兩銀子,再次強調,這事情辦好了,她還會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媒婆們紛紛去找有姑娘的人家,瞭解姑娘品行,然後悄悄領到侯府給夫人相看。
姑娘們的父母都覺得雖然侍衛大人身份比他們平民高,但連女婿人選都不確定,還要自己女兒上門被挑選,自家很沒面子;姑娘們雖然覺得侍衛身份好,而且還是孤兒,嫁過去不用侍奉公婆,但就此送上門被挑選還是有些丟臉。
姑娘和姑娘的父母都不太高興在說親對象不確定是誰的時候去侯府被侯夫人挑選,不過架不住媒婆舌燦蘭花,而且只要去了,不管挑沒挑中,侯夫人都會賞賜銀簪銀鐲子。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兩個月裡,肖文卿見了不下四十多位適婚的姑娘。媒婆們爲了侯夫人的慷慨重賞,真的使勁渾身解數,馬不停蹄地四處相姑娘,然後勸說人家姑娘去侯府花園遊玩一回。
墨府對外的宣稱是府中要添十幾名丫鬟,只是紙裡包不住火,有人發現領姑娘進侯府的不是牙婆,好像都是媒婆。侯夫人再一次懷孕了,莫非她這一次打算給夫婿納幾個身份卑微、好控制的平民妾室?
關心或者別有目的的夫人紛紛過府探望懷孕的肖文卿,提到這事時就詢問侯府近些日子媒婆頻頻上門的原因。
肖文卿也不瞞她們,反正等侍衛們成親大家就都知道了,便把墨宇軒要給忠心的侍衛和親兵娶妻的事情告訴她們。衆夫人聽了,紛紛搖頭直笑。墨府當家主母還真不容易,連侯爺侍衛親兵們的婚事都要操心;二十幾個大男人需要在差不多的時間裡成親,肖文卿有得忙。
肖文卿也點着頭道,侯爺覺得侍衛親兵們成親後不能隨傳隨到,不太方便,要求他們成親後也繼續住在府中。她一次要安排二十幾對小夫妻的居所,還真的很忙。她心中暗忖,朝廷決定對頻頻入侵邊關的北川國出兵一事還只有朝中少數幾名官員知道,這些夫人要是知道侍衛們隨着侯爺上戰場之後他們的新婚妻子很可能會成爲寡婦,一定會覺得侯爺冷血殘忍,明知侍衛們會有生命危險還讓他們快些娶妻,製造一批年輕寡婦和喪父孤兒。
肖文卿的超強記憶力和繪畫功夫再次得到了發揮,她將自己看中的姑娘一個個畫下來,畫像邊再寫上姑娘的名字、年齡,大致品性,然後分批派人送往軍營墨宇軒處。
關於東風想要海棠的事情,肖文卿詢問過海棠,海棠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百合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雖然有做寡婦的危險,但侯府生活條件好,侯爺和夫人對下人很重情重義,自己等僱傭契約滿了,二十歲回家還未必能說到好人家,便也央求肖文卿給她做主。自從有水晶瑪瑙的例子,她心活了,也關注過經常跟在墨宇軒身邊的侍衛,對一個叫西月的侍衛比較有好印象,她對肖文卿道,如果對方對她有興趣,她便嫁。
軍營那邊,墨宇軒接到肖文卿派人送過來的畫像,便把侍衛們找到自己的屋子,將畫像分給他們看,表示夫人的肖像畫水平還是不錯的,畫像和真人會有七八分相像;這些姑娘夫人都過目了,容貌品性應該都不會太差。
男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娘新娘在入洞房之前能見面的不多,能見到姑娘畫像他們已經很滿意了。
打算成親或者有從衆心理又或者被“逼着”成家的侍衛們紛紛看姑娘的畫像,誇讚夫人的繪畫水品,同時對着畫像相親。
墨宇軒告訴侍衛們,媒婆們還在繼續尋找適齡的姑娘,夫人還在挑選和繪畫,過些日子還會有姑娘畫像來,沒有挑中或者沒有來得及挑選就先被兄弟挑走的兄弟別急,夫人會把他們的親事和婚房都籌備好,他們只要等夫人那邊通知,回去做新郎就行了。至於東風和西月,他單獨和他們說。
三月份,墨府連續辦了四場婚禮,每一場都熱鬧非凡,因爲是五六對新郎新娘一起拜天地。
第一次婚禮時,別人看到墨府大門打開,五六個新郎騎着高頭大馬帶着花轎出去迎親,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定北候府在搞什麼?娶妻的話只有正妻才能從大門進,侯爺早就有正妻了,而現在一下子出現這麼多新郎是怎麼回事?同時好幾個新娘擡回來,一大羣人擠在墨府面前,看熱鬧的也覺得墨府還真的要開大門呢。
等京城人得知是墨府侍衛親兵要娶妻,因爲他們都是孤兒,所以侯爺侯夫人包辦了他們的親事,這才紛紛說道,年青人當家上無長輩,真是百無禁忌;京城的貴夫人們也多有議論,說肖文卿這個當家主母當得真是辛苦,懷着身孕還要給一大羣侍衛親兵操辦婚事。
忙完了墨宇軒拜託的事情,肖文卿懷孕已滿七個月。
“娘,請你指正。”快滿兩歲的瀟瀟將自己寫好的字雙手遞給母親看。他不寫完母親佈置的作業是不能和將軍出去玩的。南飛叔叔和南陽叔叔家現在都有會哇哇叫的小寶寶,他們是他的玩伴,他還要經常過去探望他們呢。
“瀟瀟,寫字不能心浮氣躁,才練了半個時辰你就注意力不集中了。這個‘凡’橫折彎鉤寫得很難看,娘差不多不認識這個字了,你必須重寫十遍。還有‘墨’字,上下結構不夠嚴謹,這是我們的姓,你給我再寫十遍……”
肖文卿接過瀟瀟寫的字認真檢查,一一指出其中寫得不好的字,讓他重寫。瀟瀟一歲半的時候宇軒親自給他啓蒙,然後給她佈置任務,讓她按照他說的教導瀟瀟。瀟瀟現在練字用的字帖是宇軒小時候凌丞相親自寫給宇軒用的,宇軒一直都珍藏着,在分家的時候全部帶到了墨府。
“娘,我手好酸,歇一會兒好不好?”瀟瀟苦着小臉哀求道,右手舉起來甩動。母親爲了讓他安心寫字,讓養犬兵把將軍帶到別處去訓練,讓他心癢癢得很。
“你如果練字累了,我讓人給你削梨子吃,吃完了娘教你認識新字,等你手不酸了再繼續練。”肖文卿溫柔又嚴厲地說道。瀟瀟現在玩心很重,可是他已經長大到需要學習了,她必須嚴厲管教。
“娘……”瀟瀟可憐兮兮地望着母親,漆黑靈動的雙眸隱隱凝聚水汽。
“不許裝可憐,去。”肖文卿不爲所動地望着他。
瀟瀟無可奈何,只好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小書桌,乖乖地拿起筆端正姿勢,對照着據說是爺爺親筆寫的字帖開始寫字。
“夫人,你是不是對小侯爺太嚴厲了些?”坐在肖文卿身旁小圓凳上的春麗柔聲詢問道。她如今也是別人堂堂正正的妻子了。侍衛選親那陣子夫人非要給她也介紹一個,她雖然一開始堅定拒絕,但挨不住夫人的勸說,而夫人也稍微透露侍衛們會隨着侯爺上戰場,嫁給他們有做寡婦危險,於是就同意了。侯爺找了幾個知道她原本身份的侍衛,其中有人願意娶她,她看了一下便就此嫁了。現在的夫婿忠厚老實不愛說話,不過對她很體貼,至少在表面上她是看不到他對她過去的鄙夷。她現在心中有個擔憂,那就是她在何府做姑爺通房的時候經常喝避孕湯藥,身子可能受損了,無法受孕。
“春麗,不是我對他太嚴厲,而是他身爲侯府繼承人,必須這樣被嚴厲教導。”肖文卿喝了一口茶,“玉不琢不成器,侯爺嫡長子的未來幾乎已經被決定好,我不能給侯府培養出一個紈絝子弟來,讓新的墨府不到三代就垮了。你親眼聽到看到侯爺每次回來對小侯爺說的話、教導的事情了,你應該知道侯爺對小侯爺寄予了多大希望。”宇軒無法像凌丞相把宇軒帶在身邊那樣把瀟瀟帶在身邊培養,所以他每次回來都檢查一遍瀟瀟的成長進度,然後重新佈置對瀟瀟的培養步驟,讓她執行。
兩人低聲說話,儘量不影響瀟瀟。瀟瀟很努力地練字,將母親佈置的任務完成,經過母親的檢查通過之後,纔給母親行禮離開。
走出主屋,他便歡呼道:“將軍,將軍。”將軍現在兇猛矯健,他最是喜歡和它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