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穆少言酒後胡謅的話語,夏帆緊鎖的眉峰,更加的難看了起來。
真的不想在和這樣一個自負的男人再多浪費一秒時間,隱忍着心口處被灼燒一般的疼痛感,伸出手,她一把就推開了眼前的男人。
“夠了!”
沉下了一張圓潤線條的臉,夏帆冷漠的神情,透着鐵石心腸般的決絕。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冷靜冷靜了自己的思緒之後,連看都懶得看穆少言一眼的扯開了脣——
“穆少言,請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她不想再去提及自己被方信祁傷害的事情,所以,她希望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推移被慢慢的淡忘就好了。
但是隻要她看到穆少言一眼,就能想起來那些亂糟糟的事情。
她是引起那些疤痕的一個觸點兒,不見到他,是最好的選擇。
聽着夏帆那決絕到沒有可以商量餘地的話,穆少言痛苦的皺起來了眉。
從他今天知道夏帆辭職,再到不接他電話,他真的覺得那一刻,自己的世界都要傾覆了。
忍受不住心底裡想要知道她那天晚上離開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心理,他在喝醉了酒以後,問人事部要了她的地址,然後再酒駕的來到了她的公寓這裡。
“小帆,你……你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那天真的是太沖動了,所以纔會說出來了把這一切都怪罪到她身上的話。
“不好!”
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她把話說得決然又果斷。
任何人犯錯誤都是無法避免的,她也可以原諒一個人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做出不理智的行爲,但是她無法做到對一個自負的男人,做出原諒。
一個不用腦子思考問題,只知道把罪名都往女人身上扣的男人,她不覺得自己對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應該有什麼好臉色,更不覺得自己應該原諒他。
“不……小帆,我錯了,我那天不該那樣不分青紅皁白的把問題的根源都歸咎到你的身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
因爲一個女人變得如此挫敗,如此的不堪一擊,穆少言也打心底裡嫌棄着自己,只是他知道,他根本就做不到灑脫的不去在乎這麼多的事情。
他在乎了她,所以他心甘情願的變得卑微了下來。
邊說着,穆少言一邊用手緊緊的扣住她削瘦的肩頭兒。
本就受了傷的夏帆,被這樣不知輕重的力道扯得身體生疼,連帶着那剛剛結痂的心口處,都連帶着抽痛着。
“穆少言,你別再鬧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被逼得來了脾氣的夏帆,一把就推開了他高大的身子。
隱忍心口處結痂有撕裂開的疼痛感,她努力將小手握緊成拳頭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深呼吸了好久,她才微微鬆開自己緊握的手——
“我不想和你之間再有任何的來往!”
她之前已經心軟的原諒了他一次,才徒惹出來了這麼多的事兒。
就當她不該在惠昌工作,這樣也就不至於讓方信祁針對惠昌好了,現在她欠穆少言的一切,都已經償還清了,自然也就沒有再來往的必要了。
走到門口那裡,夏帆將打開的房門打開,意思在清楚不過——
“如果你再不走,我不介意給民警打電話!”
醉的迷迷糊糊的眼,看着夏帆那蒼白的小臉上反正堅韌,穆少言抿了抿脣以後,重新拉起了她的手。
“小帆,你告訴我,方信祁是不是欺負你了?”
那個在商場上有着鐵硬手腕名號的男人,是怎樣一個隻手遮天的男人,穆少言早就有所耳聞。
他這次能這麼大度的因爲夏帆,而把這個重大的項目拱手讓給自己,讓他不得不想到了“潛規則”這三個字。
“沒有!”
承受着心窩子被刀子捅了一般的感覺,她故作淡定的說着話。
可她那實在是不會掩藏自己情緒的小臉上,還是不經意間的流露出來了她的虛弱與無力。
“小帆,你在騙我!”
她不敢看自己的雙眼,已經泄露了她的全部情緒。
有力的雙手把正了夏帆的身子,穆少言將x光線一樣的眸光落在她不願意直視他的臉上——
“小帆,你的雙眼不會騙人的,你……”
想到夏帆可能受了那個人的殘忍的對待,穆少言的嗓音都在發顫。
“他是不是碰你了?”
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驀地發現他的心臟有被拉開一般的疼痛感。
被穆少言那發現自己的脆弱,夏帆無地遁尋。
見眼前的小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那臉色變得越發的難堪起來,他更加敢肯定自己心裡的答案了。
“小帆,他……真的碰你了,是不是?”
“啪!”
就像是赤-身裸-體的暴露在陽光下一般,夏帆感覺自己的人性尊嚴變得不再有彌補的可能,揚起手,對着穆少言那一張醉的不省人事的臉,驀地落下一耳光。
被打得俊臉歪倒了一側的穆少言,足足有好幾秒鐘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自己的臉上那陣酥麻的感覺慢慢的消退,他才重新掃回了自己的眸光。
只是眸光微閃的剎那,他一眼就瞄到了夏帆睡衣的胸口處那裡,被沁染出來了一大片的血跡。
“小帆,你……你那裡在流血?”
看着那刺目的猩紅,穆少言那醉酒的神情,瞬間清醒了幾分。
眼見着自己心口的結痂被撕裂開,血水也順着自己的睡衣沁透了出來,夏帆當即就變了臉色。
感受着流血的皮肉連帶自己睡衣貼合在一起的感覺,她都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眼見着穆少言伸出來了手,夏帆下意識的閃躲開。
“小帆……”
“請你馬上離開!”
強忍住越來越麻痛的心口那裡,她的聲音已經因爲呼吸不均而微喘了起來。
“不,你在流血,我……我得帶你去醫院!”
說着,穆少言作勢又想伸出自己手。
“夠了!”
拼盡力氣的吼了一聲,夏帆再次避開了他。
“穆少言,我的事兒和你無關,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心口處實在是疼痛的厲害,沒有再搭理他,她轉身就往自己的臥室那裡走去。
看着哪怕流了血也不肯讓自己幫她的小女人,穆少言真的是又氣又心疼。
眼見着夏帆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在她轉身準備進臥室的剎那,他在玄關那裡,不死心的扯開了——
“夏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難道就因爲我愛你,我在乎你,所以你就可以這樣毫不留情的踐踏我的尊嚴嗎?”
“……”
“你就算再怎麼生我的氣,你也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啊!能不能不讓我擔心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啊,我真的是太在乎、太在乎你了,甚至已經走火入魔到都不覺得站在這裡的人是我穆少言了!”
聽着玄關處那裡近乎是一種低聲咆哮的聲音,沒有任何面部表情變化的夏帆,淡淡的扯開脣——
“我不稀罕!”
冷漠的從薄脣間溢出清冷的話語以後,她轉身,便進了臥室,徒留下一臉茫然的穆少言,怔忪的站在原地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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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自己咬牙忍一忍,心口處的結痂可以挺過去,卻不想,那一大片的血肉模糊有了惡化的跡象,甚至都開始流膿。
再也無法這樣隱忍着受着傷的身子,她拿起手機和錢包,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便下了樓。
沒有去理會那依舊等在樓下的穆少言,夏帆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便向醫院那裡駛去。
看着夏帆那都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的心口,爲她處理傷口的醫生,都不由得嘀嘀咕咕的抱怨了起來。
聽着醫生在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話,夏帆只是苦澀的笑了笑。
給她包紮好了傷口以後,醫生又在用藥單上面隨手寫下了幾樣消炎的藥。
“一會兒去藥房那裡再拿些藥,配合着外用塗抹和服用,這樣會對你傷口的恢復有所幫助!”
“好的,謝謝你醫生!”
就在夏帆拿起包包和各種單子準備離開急診室的時候,急診室的門板,倏地被一道毫不客氣的力道,生猛的撞開。
突然傳來門板被撞開的聲音,讓低垂着眸子看單子的夏帆,驚顫的擡起頭兒。
一眼望去,一雙灰色的眸子,透着陰冷氣息的落在了她的瞳仁間——
“方信祁?”
夏帆不可置信的喚出這三個足可以讓空氣都凝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