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尤薇橫在他面前的身子有意擋住那抹在地上翻滾的身子,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撫着胸口的方信祁,眉眼中透着明顯的虛弱的看去——
受了重傷,再加上失血的原因,穿着藍白色病號服的方信祁,眸光不是很清晰的看去,在看到地上那抹不斷翻滾的身軀是夏帆時,他灰色眼底的眸光,倏地乍現出寒徹的陰騭。
“唔……”
尤薇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兒,方信祁已經倏地擡起手,力道遒勁兒的抓住了她的脖頸兒,就像是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似的,力道蠻橫的碾-壓着。
“該死的,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去找我的女人的麻煩,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低沉的怒吼出聲,方信祁的眼仁泛起了毀天滅地的風暴,似乎,他再用一點兒力氣,尤薇的脖子就會被他擰斷似的。
“唔……咳咳……我沒有……”
憋紅着臉,尤薇辯解的開了口。
她沒有拿方信祁的話當耳旁風,是夏帆,是她不該挑釁她的。
“該死的,還狡辯!”
身子還很虛弱的男人,提不上來什麼力氣,如果是往常,他絕對已經掐死了尤薇。
可儘管如此,尤薇還是被這個男人兇殘的力道掐到要窒息的地步。
“閣下,夏小姐被燙傷了!”
方信祁死死掐住尤薇的瞬間,影已經走到了夏帆的身邊,檢查着她燙傷的後脊背。
聽到影的話,方信祁的眼仁泛起了突兀的猩紅,是他眼底很罕見的血色。
倏地一把甩開尤薇,將她當成是垃圾一樣的甩在地上。
“唔,咳咳……”
重新獲得了呼吸權利的尤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平復下心跳,再擡眼時,她看到的是方信祁走到夏帆的身邊,將夏帆當成是寶貝一樣的抱起在臂彎中。
後脊背燙的夏帆渾身就像是長了刺一樣的難受,不經意間的觸碰,將她後背上起來的水泡碰破,蟄的她的身子如同在受刑一般的難受。
“啊嗚……”
看着夏帆流淌着眼淚,嘶聲呼痛的神情,方信祁的心跟着揪的緊緊的。
他不要他的女人活得這麼痛苦,抿緊着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血色的脣,他眼仁不由自主的放柔。
“你再忍忍,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顧不上自己還沒有好利索的身子骨,方信祁將夏帆的身體直接打橫抱起在臂彎中。
爲了避免自己會觸碰到她後脊背上面的水泡,他一再小心翼翼的捧着夏帆的其他部位。
沒有去理會夏帆身體上污濁不堪的污-穢-物弄髒了自己的衣服,方信祁擡起腳,每一步都走的沉穩而有力。
眼見着方信祁把夏帆當成寶貝一樣的供着,卻反過來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對待着自己,尤薇心裡的悲憤感更加的強烈了起來。
踉踉蹌蹌的從地上起身,她不服氣的走上前,一下子攔在了方信祁和夏帆的面前。
“我說了,不是我弄傷的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撞灑了我給你熬得雞湯!”
挺了挺脊背,尤薇虛張聲勢的開了口,那樣子,要多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就有多麼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一心都在夏帆的身上,方信祁連眼皮都沒有稀罕掀起。
“滾!”
不耐煩的從薄脣間輕逸出冰冷字眼的字,方信祁擡起腳,很少對女人動手的將腳對着尤薇的臂膀踹去。
被兇猛的力道踹到身子打了個趔趄,尤薇飄飄乎的倒在了地上。
等到她怒火未消的從地上站起身時,方信祁已經抱着夏帆,匆匆忙忙的進了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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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夏帆被送進急診室去治療,方信祁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但是他卻害怕夏帆受到什麼傷害。
或許他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骨子裡對這個女人在乎要超過他的想象。
甚至他專-制又霸道的覺得,他的女人,他可以隨便折騰,隨便的凌侮,但是其他人,碰都不許碰一下,就算是看了夏帆一眼,他都會把對方眼睛給挖出來那般強勢。
和醫生打了招呼的影從醫生辦公室那裡出來,一出門就看見穿着藍白色條紋相間病號服的方信祁,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吸着煙。
知道吸菸對方信祁百害而無一利,但是身爲手下,影也不好說些什麼。
“閣下,醫生那邊說,他們盡力不讓夏小姐的後脊背留下疤痕,而且有韓國那邊來的專業整形醫師,會對夏小姐的身體,進行除疤治療!”
沒有過多的去理會影的話,這些事兒,本就應該是影該替他打點好的。
“將尤薇從別墅裡清出去,隨便她去哪都不用管!”
沒有從尤薇陷害夏帆的煩躁中反應過來,方信祁的脣瓣犀利而惑人,就好像一把刀子一樣,哪怕他現在身體很虛弱,也完全不影響他的鋒朗。
對自家先生的話,影從來不會有任何的疑議,但想到尤薇是尤畫的妹妹,他還是抿了抿脣瓣。
雖然不大瞭解夏帆和自家先生的關係是怎樣的,但是尤畫,曾經是他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這樣的感情和關係放在這裡,還是讓他有些猶豫。
知道自家先生雖然生性薄涼,卻不是薄情寡義的人,他有些擔心方信祁回頭想到尤畫時,會後悔趕走尤薇。
“閣下,尤二小姐經常把尤小姐掛在嘴邊!”
面無表情的影,語氣中肯的開了口。
每次只要尤薇開始鬧情緒,有什麼不符合她心意的事兒,她就會把尤畫搬出來,似乎尤畫的存在是她的殺手鐗一般。
影提及到了尤畫,讓方信祁指間夾煙的動作一滯。
削薄的脣瓣,越發緊湊的抿緊,足足過了五秒鐘,他才輕輕扯開了脣——
“你想說什麼?對我做的決定有疑議?”
口氣薄涼的反問影一句,如果是之前,他或許會縱容尤薇,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來看事兒。
但是有些事情的真相暴露在陽光下以後,是那麼的醜陋而骯髒,根本就不允許他再看在尤畫的面子上,對尤薇再有任何的寬容。
方信祁反口質問一句,讓影也不再說話。
點了點頭兒,影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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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爲什麼要我從這裡搬出去,你們憑什麼啊?滾開,讓我去找方信祁,只要他不開口說讓我離開,你們誰也不能攆我走!”
上來了大小姐的脾氣,尤薇鬧個不停。
她打小就被家人捧着、慣着,現在受到這樣的對待,儼然是在污辱她。
心裡越發的不服不忿,尤薇跳着腳,作勢就要去和慕蘭她們抵抗。
“尤小姐,我們就是按照方先生的吩咐才讓你搬出去的,如果您不想自取其辱,大可以現在就去找方先生!”
慕蘭冷漠的說着話,跟着,她無情的轉過身去,身後白制-服、金鈕釦的男傭人,將別墅的大門給插上。
“你們……”
看到他們完全把自己當成是空氣一樣的對待着,尤薇氣得脫掉了高跟鞋,耍起來了大小姐的脾氣,將高跟鞋往別墅大門這邊扔去。
在別墅門口這裡大鬧了一番,也沒有人出來搭理尤薇,尤薇惱怒的更甚。
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兒,在心裡,尤薇把夏帆不知道怒罵了多少遍。
越發不服氣,到最後,尤薇直接拿出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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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帆虛弱的睜開眼時,看到的是自己再度出現在別墅裡的場景。
剛剛動了下身體,後脊背上傳來的痛,撕裂般的撕扯着她的理智。
哪怕她被尤薇燙傷的事兒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可身體上面的疼痛感還是那麼的清晰。
“嗯……”
下意識的皺着眉,她剛想起身,慕蘭叩響了門,拿着擦傷的藥,和消毒棉球走了進來。
以往的幾次都是方信祁來給夏帆擦藥,不過剛剛,因爲發生在涼城那起暗勢力槍戰的事件,他現在正在和自己頭目商討要如何剿滅那些暗勢力的對策,所以才由慕蘭來給她擦藥。
擦好了藥,慕蘭爲夏帆蓋好了被子,讓她好好的休息。
雖然夏帆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問她,但是身體實在是乏的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還是選擇乖乖的躺在了chuang鋪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吱——”的一聲推開,跟着,一抹偉岸的身軀,長身而立的出現在了門口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