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有點忐忑地問,“那我倆用不用也跟你一起,去跟你們村長說一聲?”
“啊?”吳亞彤笑了起來,擺手說不用,“哪有那麼誇張,沒事的,我去說一聲就行了,走吧,我先帶你們回我家,聽說你們要來,我爸媽可高興了。”
這一路跟着吳亞彤走過去,我左看右看,周圍的土地那麼多,那麼肥沃,但就是不見一塊真正的田地。
一路上,就只有零星幾塊,種着點蔬菜瓜果,也就小小一點,長在其他茂密的樹林草叢中間,種的人好像不在意自己種了什麼,也不在意是不是有收成,就是爲了種着玩一樣。
“就是爲了種着玩呀。”吳亞彤說,“我們村裡人,不靠種地吃飯的,我們村裡的人,是靠倒賣玉石養活自己的。我們每家每戶都有自己一份田地,只不過我們的田地不是用來長莊稼的,是用來種玉的。”
我有點沒聽明白,種玉是什麼意思?
“我們這地方,有個特點,找到大小合適的石頭,埋在地裡,過上三個月,刨出來以後有一半就變成了玉。而且我們這長出來的玉,成色好,購玉的老闆都喜歡。”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吳亞彤,這是忽悠我玩的吧,長這麼大,我都沒聽說過玉是從地裡種出來的。
看我不信,吳亞彤認真的說,“是真的,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看看啊,你們到時候把周圍走一遍,看是不是所有的地裡都沒有莊稼。我們這邊,除了我們一家,別人都靠這個發了。”
“爲什麼除了你們一家?”蘇曉問。
吳亞彤嘆口氣,一臉鬱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別人都在說什麼,我們家福氣淺,老祖宗不庇佑,所以別人家種玉,都能種出來,我們家幾乎種不出來。”
吳亞彤說,他們村裡家家戶戶都靠着地裡長出來的玉石發了財,整個村的人都是土豪,只有他們家還過着特別一般的日子。他們家也試過種玉,但是根本不行,最後從地裡刨出來的,頂多就只有幾小塊指頭肚那麼大的玉石,根本就不值錢。
我還是對吳亞彤的話半信半疑,最後一看到村裡的房子,我纔信了,這裡的人絕對都是土豪,家家戶戶都蓋着特別豪華的別墅,裡面停的,外面停的,全都是我這輩子怎麼都不可能買得起的豪車。
這個村裡的人,簡直土豪到了可怕的地步,吳亞彤的家在村尾,剛走到吳亞彤家的前面,這畫風立馬就不太一樣了。
在一衆富麗堂皇的別墅中間,吳亞彤家還是那種地道的農村院落,院子裡就放着一輛電動車,她家絕對不窮,但是跟這整個村子的人比起來,她們家簡直都能被稱爲乞丐了。
“走,快點進去吧。”吳亞彤笑着讓我們跟她進去,不過剛一靠近大門口,我們就聽見了裡面爭吵的聲音傳了出來。
吳亞彤說她家除了她,就只有她爸媽,聽這聲音,應該就是她爸媽在裡面吵。
“怎麼辦怎麼辦,我哪知道怎麼辦!?我爸住院我不着急吶!?但是
我上哪弄錢去呀!”吳亞彤爸的聲音一聽起來就特焦躁。
吳亞彤媽嗓門也上來了,“着急你倒是弄錢來啊,咱爸心臟搭橋,得幾十萬,咱們家現在哪有幾十萬,就那幾萬塊錢,你說怎麼辦!?”
飆了一嗓子以後,吳亞彤媽又有點心酸的哭了,“沒錢的日子真是難熬,你看咱們村裡別人,再看看咱家,這日子過的……”
“別哭了!”吳亞彤爸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在後悔,“那當時你不是也不同意嗎!?”
“我怎麼能同意!?幹那事,賺的那是錢嗎,那是血!算了算了,等會我就去找劉嬸借錢,他們跟咱家熟,也不差這幾十萬,能借我就借,借不了我也沒轍了。”
吳亞彤站在外面,聽的臉上一陣白一陣黑的,尷尬的連讓我們進去都忘了,二話不說就跑進去了,使勁壓着聲音,“爸媽,你們這幹嘛呢,不是說了我朋友今天來嗎,你倆怎麼還吵上了。”
我跟蘇曉跟在後面,也挺尷尬的,撞見別人兩口子吵架本來就尷尬,而且看見的還是自己朋友的爸媽,更尷尬。
吳亞彤的媽媽迅速抹了把眼淚,衝着我們熱情的笑,“嗨,我這就是跟她爸拌了兩句嘴,不是吵架,來來,快請進,我都聽彤彤說了你們要來,早給洗好水果了,快進來歇歇,等會讓彤彤帶你們出去到處走走。”
我們趕緊說不同了,路上確實也不遠,過來這一點也不累,人家家裡氣氛正尷尬呢,我們怎麼好意思繼續留這兒。
估計吳亞彤也這麼覺得,挺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們,進去把水果洗好裝塑料袋裡,“走吧,我帶你們先出去走走。晨晨不是帶風箏了嗎,咱去地裡放風箏。”
我們又出了吳亞彤的家,我能看出來,吳亞彤她心情不好,我就琢磨琢磨想給她岔開話題,別讓她老琢磨家裡爸媽吵架的事兒。
“咱去哪兒放風箏啊?”我問。
“田裡呀。”吳亞彤說,“田裡地平,晨晨跑也不容易摔着。”
“那田裡,就是你剛說過,能長出來玉的田是吧,現在還能看到有玉嗎?”蘇曉問,她特好奇這個。
吳亞彤說還有一個月才能到收成的時候,不過現在扒開看看的話,沒準也會有一點。吳亞彤還說,等會晨晨放風箏的時候,她可以扒開一塊地方給我們看看,不過不能扒開太多,怕影響了人家收成。
到了田裡,晨晨早就興奮地拿着風箏到處跑了,吳亞彤帶着我們坐在地頭上,從旁邊撿了個粗的樹枝,往地上戳了戳,“就知道你倆好奇,那我就扒開給你倆看看,不過這邊上要是沒有的話,中間可不能扒,這是人家的地,我說了不算。”
剛挑開薄薄的一層土,吳亞彤又想起來了什麼,“對了,你倆等會憋着點,種玉的地裡味道都不好聞,別薰着你們噁心。”
“就是一塊地能有多難聞啊。”我催她,“沒事,你挖吧。”
吳亞彤埋頭開始刨土,土層一層一層地變薄,一股說不上來的
異味,還真就從土裡隱隱約約地飄了出來。
越往下挖,這股味道就越重,蘇曉已經開始有點受不了,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這什麼味兒啊……你們種玉也得施肥嗎?”
我也覺得竄上來的這味兒有點辣眼睛,而且這味道……不像是肥料,比肥料更臭,帶着一股濃濃的腐敗味道,還有某種酸腥夾在裡面,總之就是形容不出來的一種噁心。
肥料如果是這個味道,那我估計種出來的糧食都沒人敢吃了。
吳亞彤也用一隻手捂住了鼻子,“是吧,我早就跟你倆說過了,這地方味兒特別大,我第一回看大人挖玉的時候,不知道這麼噁心,往前一湊,回家就吐了。”
上面的土地還是普通的褐色,挖到臭味開始出來的時候,下面的泥土就有些不一樣了。紅,特別特別的紅,而且還不是那種暗紅色,是特別鮮豔的紅,就好像……
好像有人提着一桶鮮血灌下去似的,我一個激靈,使勁搖搖頭,怎麼就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想法,這也太神經病了。
不過看到這麼不一樣的土,我真的開始相信起來了吳亞彤說過的,這地方的土地可以種玉的話。沒準就是這地方的土,跟別地方的不一樣,有什麼別的地方沒有的物質,所以才能在三個月把石頭變成土。
“挖到了挖到了。”吳亞彤把手裡的樹杈一丟,小心翼翼地掃開一層薄土,從地裡摳出來一個大概黃豆那麼大的東西,託在手心裡,“你倆看,挖到了。”
被吳亞彤託在手裡的,那個小小的東西,上面沾着的土一掃乾淨,就露出來了裡面碧綠的水光,那一點點玉石雖然不大,可是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這成色真的特好。
原來這地方還真能種玉啊,我倆眼睛都看直了,吳亞彤隨手把那塊玉又給人家丟了回去,把挖出來的土一層一層地埋回去,“這算是特別小的,一般來說,這種都賣不出什麼價錢,村裡人有的就便宜賣了,有的就乾脆再扔回地裡。”
她一邊說,一邊把埋回去的土層重新踩嚴實,“我帶你們來這挖過玉的事可不能說啊,這對村裡人是忌諱,不讓說,也不讓帶着外人到地頭上亂挖。”
吳亞彤把那地方踩的跟原來差不多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後面特別不高興地炸了過來——“彤彤,你們跑地頭幹啥呢!?”
這聲音火氣大的不行,我一扭頭,就看見了那個劉嬸。
劉嬸手裡提着個塑料袋,透明的,裡面裝着的竟然是一捆一捆的錢。
那一袋子錢看的我震驚到不行,在土豪聚集的地方,這麼點錢在人家眼裡估計就跟廢紙似的。
劉嬸的眼神還是特別不友好,“你們幹啥呢?”
“沒幹什麼呀劉嬸,這不領着孩子放風箏嗎,小孩上山容易摔,我就帶他到田地來放風箏,我們坐這吃點水果,等會就到處走走,看看哪地方花開的好。”
劉嬸哦了一聲,眼神還是特警惕,“沒亂給人家翻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