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萱說特輕鬆,兼職賣一下門票就行,除了得一天到晚坐那,別的都沒事。
我一聽這簡直就跟天上掉錢差不多了,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馬萱說如果想去的話,那得提前去了解一下環境,而且我跟蘇曉倆人去的還不是同一個地方。
兼職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博物館,一個是遊樂場。
我實在不會應付孩子,蘇曉就去了遊樂場那個,讓我去了博物館。
要不是因爲這次的兼職,我都不知道我們S市竟然還有一個荷蘭風俗博物館,而且據說歷史還挺久遠,要從戰爭年代開始說起,這家博物館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博物館是一家古老的二層樓,看上去面積還算開闊,現在的館長是個大概六十多歲的阿姨,姓李,看上去是個特別斯文的老太太。
爲了實習做好準備,提前一天我就過去了,李阿姨告訴哦,在這的時候,我只需要早上八點半來,待到晚上七點鐘閉館,統計一下當天的門票,再把地面清理一下就能走。
這兼職除了時間稍微長一點,就沒有別的缺點了,這家博物館看上去不像是會有多少人來的樣子,我在這基本上一天閒晃着就能過去。
帶我參觀的時候,李阿姨跟我講起來了這家博物館的歷史,說第一代館長是個法國人,叫休伯特.哈迪。
她說休伯特雖然是法國人,但是有分之一的荷蘭血統,當時遊歷世界的他,來到這裡以後,很喜歡我們國家的風土人情,就留在了這。
他開了這樣一家博物館,靠着不多的門票來維持生活,那個時候大家都以爲,休伯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外國人,但不久以後,當那場戰爭爆發了,大家才意識到,休伯特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聽家裡長輩說,那個時候,咱們這的人都叫休伯特聖父。戰爭那會兒,咱們這亂的很,尤其是那些小鬼、子,殺傷搶掠,誰家要是有個正值青春的姑娘,一家人都得提心吊膽。”
那個時候,能夠體面有尊嚴的死去,對於戰區的百姓來說都是一種幸福。但是年輕的女孩子,尤其是漂亮點的,根本不可能。她們一旦被發現,毫無例外都會被用最殘忍最屈辱的方式奸、殺。
說到那段歷史,李阿姨嘆息一聲,“但是那個時候封城了,誰也出不去,逃都沒地方逃,那個時候,休伯特的這家博物館,就成了避難所。”
休伯特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他的國籍,爲他提供了最好的保護,這家博物館,也就成了連天炮火裡唯一的避難所。
當時物資匱乏,休伯特卻慷慨的一批又一批的容納了前來避難的年輕女孩子,讓她們免於侮辱而死。而且,據說休伯特還有一個說話很有分量的朋友,能夠幫他把被救的女孩子帶出城,帶去戰火還沒有燒到的地方。
只可惜,休伯特畢竟只是個普通人,他也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當戰火結束以後,當時的人想要好好感謝休伯特一番,休伯特卻永遠的去了。
“你知不知道休伯特一共救了多少個女孩子?”
“九十多個。”從二樓,看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羣,李阿姨說,“休伯特一個人,保護了九十多個女孩子。”
我肅然起敬,這個故事簡直就是不那麼悽慘的金陵十三釵啊。
我們倆說着,就一路走到了二樓的最盡頭,在最中間,擺着一個不大的展櫃,裡面放着一排透明的小瓶子,一靠近這個展櫃,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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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李阿姨這是什麼,李阿姨哦了一聲,“休伯特有個愛好,就是自制香水,不過在那個時候,能用來製作香水的原料太少,所以那些年,他一共也沒做成幾瓶。”
把兩層的東西都給我解說完,那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跟李阿姨道別以後就出去了。
博物館不大,但是院子特別大,就像是一個花園似的,裡面還種了不少植物,中間纔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剛走過一道彎,旁邊的紫藤蘿叢裡就探出來半個身子,把我給嚇了一跳。
探出頭來的是個女孩子,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留着簡簡單單的童花頭,側面彆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花串髮卡。
她的臉很清瘦,所以一雙眼睛看起來就格外大而清澈,可能她比較怕冷,還圍了一條大大的白色圍巾,現在是春天,已經很暖和了,所以她看上去讓人覺得有點彆扭。
剛纔被嚇到了,所以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結果我這麼一退,她也被我給嚇着了,瞪大眼睛看着我,足足有好幾秒。
以前總是看到人家說什麼小鹿一般的眼睛,我就總覺得矯情,就覺得人的眼睛哪會有那樣的,現在看見了這個女孩子,我才發現,有,真有。
她的眼睛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受驚的鹿,看了我幾秒鐘,她才怯生生地開了口,“請問……你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
“哈?”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姑娘是迷路了?
這家博物館院子是大了點,但也沒大到能讓人迷路的地步啊,她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指了指前面的大門,“門不是就在那麼?”
誰知道我這麼一說,她那雙看上去本來就很憂鬱的眼睛,竟然瞬間蒙上了厚厚一層霧霾,眼淚一個勁的打轉,“我……出不去……”
這姑娘有病吧?就這麼點路,我看她也不像是眼神不好使的,這麼幾十步都走不出去,忽悠誰玩呢?估計是妄想症吧,覺得自己又柔弱,又無助?
我打算無視她直接就這麼走過去,她竟然真的哭了出來,從剛纔開始,她的聲音就特小,像是害怕讓誰聽見似的,“我真的出不去,我的腿……真的出不去……”
我一聽,立馬明白了,她沒準是摔着腿了,趕緊走過去,“你怎麼不早說你受傷了啊?”
唧唧歪歪半天有的沒的,我就沒見過求救還能這麼墨跡的。
她掉着眼淚,一臉感激的看着我,我撥開了垂下來的枝葉,讓她先別亂動,我看看到底傷成什麼樣了。
剛撥開那一層垂下來的枝葉,往她下半身一看,我頭皮一麻,差
點沒直接嚇到背過氣去——
她的下半身軟綿綿地癱在地上,兩條腿裸、露在外面,一條拇指粗的鐵鏈子,直接穿過了她膝蓋的骨頭,把她的兩條腿給穿在了一起,鐵鏈子上血跡斑斑,長長地拖在她身後。
傍晚昏黃的陽光從我撥開枝葉的地方灑了下來,落在她清瘦蒼白的臉上,我一個激靈,她……不對,是它……它沒有影子!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它那雙冰涼的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我,兩行血淚從它的眼角緩緩流下,“帶我出去……求求你帶我出去……”
它手剛一抓上來,我立馬就有種魂飛魄散的驚悚感,尖叫聲從我喉嚨裡猛地衝了出來,我跟瘋了似的想甩開它那隻冰涼的手,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我連睜開眼睛都不敢,直到一隻熱乎乎的手突然拉住我。
“怎麼了?夏白你怎麼了?”李阿姨一臉茫然的看着我,“你怎麼了?”
我的牙不停的打着磕巴,整個人都跟從冰窟窿裡滾了一遭似的,哆嗦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殘存的理智告訴我,絕對不能說是見鬼了,要不然人家十有八、九得把我當成神經病,所以我就指指那裡面,李阿姨特疑惑地看過去,盯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你真是,讓阿姨說你什麼好,害怕蟲子你就別去看嘛,嚇成這個樣子,行了行了,沒事了啊,沒事了。”
李阿姨特溫柔的安慰着我,我也不好說什麼,就硬是擠出來一個笑,跟她說我沒事了。
這天我是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快回到寢室樓下的時候,迎面就跟景梵撞一起了,他手裡還提着我愛吃的冰淇淋。
景梵看看我,眉梢一挑,伸手就在我背後抓了一把,扔了出去,但他扔的貌似就是一團空氣,我什麼都看不見。
“去哪兒了這是,怎麼什麼髒東西都帶回來了。”
我臉估計還白着呢,從博物館那出來以後就覺得不舒服,總覺得後背上沉甸甸的,剛纔景梵這麼一抓,我才感覺那堆沉甸甸的東西不見了。
我老老實實的說我是去打工的地方了,還跟他說了遇到的那個,腿被穿起來了的怨靈。
“那女的特可憐,不過也特可怕,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是怎麼回來的,可嚇死我了。”
“你遇到的是個女的?”景梵眉心一沉。
“怎麼了?”他這反應讓我有點迷糊,鬼還不能是女的了?
“可我剛纔明明感應到那是個男的。”
景梵的話讓我一愣,男的?沒有吧,我覺得我還不至於男女不分,那明明就是個女的啊。而且,從見到那個膝蓋刺穿的怨靈開始,我就開始不舒服了,回來的路上也沒見到過別的,哪來的男的?
景梵眯了眯眼睛,“打工那地方,你還是別去了。”
我特鬱悶,老實說,我也不想去了,但是現在這情況是我不能不去,錢提前收了可以退給人家,或者再找個別人替我去,但現在這情況卻是必須得我去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