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陰間待了太多年,差點就忘了人也是很危險的。”景梵皺着眉,內疚的神情好像刻到了骨子裡,眼神裡還閃過一絲讓人看不透的落寞。
我突然想到,在外婆把我那段塵封的記憶還回來的時候,我看到的那些景象。
在那段記憶裡,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所有人都穿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服飾,比什麼唐宋元明清,甚至比秦,都要更早更早的服飾。
如果說從那一世開始,景梵就一直待在陰間,沒有入輪迴也沒有來到陽間的話,那他……到底是在陰間孤零零待了多少年?
“不過這兩個,今天就算我不來,它們兩個也不會把你怎麼樣。”景梵說,“它們倆死的時候有怨氣,是來找這個女人索命的。”
我順着景梵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周姨被兩個冤魂壓在下面,嘴裡被塞上了一塊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凍肉,叫都叫不出聲音,眼睛驚恐地瞪大着,手腳不停地划動着,應該是想站起來,卻一點都動不了。
這場景看的我渾身發麻,說不出來的驚悚,張叔按住周姨,張大嘴,對着周姨的身上就一口咬了下去,旁邊那個的怨靈也在做着同樣的舉動。
它們一口咬下去,周姨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傷口,可她卻疼到全身瘋狂地哆嗦着,豆大的汗珠硬生生從她腦門上滾出來了一串又一串。周姨使勁縮着身體,兩眼翻白,活像一條被人剖開肚子垂死的魚。
這場景看的我全身都冷颼颼的,我正想趕緊拉着景梵走,驚天動地的敲門聲就從客廳傳了過來。
估計是我剛纔的尖叫聲太驚天動地,還真把鄰居給引過來了,外面的人好像很着急,使勁砸着門。
“周姐!?周姐!?咋沒聲呢!?誰不是去找物業了嗎,怎麼還沒找開鎖的過來!”
那人剛嚷嚷完,就又有人喊着開鎖的來了,一聽這,我立馬懵了,能看見鬼的人不多,眼瞅着周姨就要沒氣了,他們要是進來,看見我在這,那我絕對是第一嫌疑人啊!
真要是衝進來,又把我當殺人犯抓起來的話,那到時候我就算全身是嘴都說不清了,要說有鬼殺人,到時候十有八、九能直接把我塞精神病院。
我正提心吊膽着呢,景梵輕巧一提,就用一隻手把我抱了起來,“你不恐高吧?”
我一愣,“恐,怎麼了?”
“那你就閉上眼吧。”景梵眯起眼睛衝着我笑,笑的要多純良有多純良。
下一秒,我就直接騰空在七樓高的外面了。
他帶着我直接就從七樓下來了,雖然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我特別作死的在剛開始忘了閉眼。
等他抱着我穩穩地站在小區牆外的時候,我已經抱着旁邊的電線杆吐了個一塌糊塗。
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我整個人都癱軟成麪條了,外婆家距離這兒近,景梵把我送回外婆家以後,我一頭紮在牀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我媽給哭着晃醒的,看樣子她已經知道周姨的事了,而且還嚇得不輕。
從我媽那語無倫次的話裡,我大概就知道了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周姨給我衝的那袋感冒藥裡,肯定加了什麼安眠藥。我爸媽看我睡過去了,喊我又喊不醒,還以爲我是生病了難受,就讓我暫時先睡在周姨家。
他倆走之前是把我給擡到牀上了的,我這人一感冒就犯困,我爸媽就沒起什麼疑心,結果他倆前腳剛走,後面我就被周姨給五花大綁了。
聽我媽說,周姨的鄰居衝進去以後,就看見周姨半死不活地躺在廚房地板上,冰箱門是開着的,張叔被割的七零八落的屍體凍的硬邦邦的,半個身體支在外面。
最先進去的那個鄰居當場就嚇得尿褲子了,周姨殺了張叔這件事纔算是徹底被捅開。
鄰居報了警,然而在警察來的路上,周姨就沒氣了,拉回去做了屍檢,據說做屍檢的警察當場就懵了。
周姨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牙印,那些牙印,全都是已經死了的張叔,還有另外那個五星級酒店大廚的牙齒印。
這件事太邪乎,警察局就壓了下來,沒往外說,但是也因爲這件事太邪乎,還是有人忍不住說了出來,只不過不是官方的信息,也就不能當真了。
周姨的死,說白了就是以牙還牙,她把那兩個人當了食材吃了,人家找回來以後,用的也是一模一樣的手段。
而且我爸說的真沒錯,周姨是魔怔了,而且是早就魔怔了,警察在搜她家的時候,除了張叔的屍體,還從她的冰箱裡找出來了兩個沒足月就被打掉的死嬰。
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個半,第三個死嬰只剩下了一半的身體,另外一半還在湯鍋裡煲着。
從小我就沒少聽老人說,能吃是福,會吃是福。吃是人與生俱來的不能和慾望,但就是這麼平常微小的慾望,一旦控制不住,下場照樣是不可挽回的可怕。
從家裡回到學校,他們都已經上完上午的兩節課回來了,我比他們早一步回到的寢室,沒幾分鐘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還有宋甜甜的聲音。
“蘇曉你別黏黏糊糊的了,安慰什麼呀,她長什麼樣自己不知道嗎?人家也就是跟她客氣客氣,她非得當真了往前湊,怪誰啊?我說黃雅佳,你能不能別哭了,哭也沒用啊。”
一聽這典型的宋甜甜說話方式,我就特反感,擡頭看的時候,她們已經走進來了。
宋甜甜把手裡的包往桌子上一甩,然後就哼着小曲熱牛奶去了。蘇曉陪着黃雅佳進來的晚一步,黃雅佳一直在低着頭抽抽搭搭,回來就一頭鑽自己牀上了。
我問蘇曉這怎麼回事,蘇曉還沒開口呢,宋甜甜就陰陽怪氣來了一句,“失戀了,好好的暗戀人家就行了唄,不開口也就用不着這會兒抽抽搭搭的了。”
“甜甜,能不能別說了?”蘇曉有點忍不住了。
“我也懶得說。”宋甜甜嘀咕一句,捧着牛奶就走人了。
但是宋甜甜說的也沒錯,黃雅佳就是失戀了。她那點少女情懷,其實我們都知道,從來到S大以後,自從去過一次那家休
閒吧,她就暗戀上人家老闆了。
但是黃雅佳的喜歡,也就僅僅停留在了暗戀這個層面上,因爲她自卑。
黃雅佳一直都很自卑她的臉,其實她五官沒什麼硬傷,但她的臉上卻有一塊胎記,褐色的,圍着左眼整整一圈,有半個巴掌那麼大。
平時走路的時候,她都習慣性低着頭,說話都很膽怯不敢大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只大鴕鳥似的。
“那失戀是怎麼回事啊?”我比較好奇這個。
按照黃雅佳的性格,她不可能去跟人家那麼大方的表白,這失戀又是怎麼失的呢。
“別提了……”蘇曉壓低聲音跟我說,我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大概在什麼地方都會有那麼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等着看熱鬧看別人出醜的人,我們班上也有。那幾個人估計是吃飽了撐的,就給黃雅佳狂灌餿雞湯。
他們知道黃雅佳暗戀休閒吧老闆,就一個勁鼓動她去跟人家表白,亂七八糟的餿雞湯,灌了一鍋又一鍋。黃雅佳單純,還真就相信了。
而且在所有認識黃雅佳的男性裡面,那個老闆的確是態度最溫柔的同齡人。問題是人家態度能不好嗎!?黃雅佳家裡有錢,把客戶哄開心了是爲了賺錢,態度能不好嗎!?
但她還真天真,竟然就這麼相信了,還真跑過去跟人家表白了,結果可想而知。
被澆了冷水的黃雅佳,就這麼哭着回來了。蘇曉安慰了一路都沒用,除了哭,黃雅佳一句話都不說。
我挺同情她的,可我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好。黃雅佳平時不怎麼跟我說話,估計現在我要是開口,搞不好還會被誤會是跟宋甜甜一樣幸災樂禍看熱鬧。
不過我還真挺好奇,那家休閒吧我沒去過,不知道老闆長什麼樣,蘇曉就偷偷給我打手勢,然後我倆就去了那家休閒吧。
我倆去的時候,故意挑了個靠近吧檯近的位置,然後我就聽到了讓我特想一酒瓶砸爛他腦袋的話。
平心而論,這個老闆長得真的不錯,看起來還文質彬彬的,但是一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我就覺得現在我要是抄椅子輪死他都不過分。
這個死渣男竟然把黃雅佳跟他表白當成段子在跟朋友聊天,倆人還笑的特猥、瑣。
人都是視覺動物,他不接受不好看的黃雅佳,我能理解。但他把人家實實在在的心意當成笑話來講,這喵了個大爺的就很扯犢子了。
出了那家休閒吧我就跟蘇曉說,這絕對是個死渣男,除了那麼單純的黃雅佳,誰看上他誰腦殘。
結果不出一星期,我們的身邊還真就蹦出來一個腦殘。
看着宋甜甜跟休閒吧老闆手挽手從我們前面走過去,我下巴都快掉了。
“蘇曉我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了,跟那個死渣男走過去的,是咱們寢室的宋甜甜吧?”
蘇曉直接當場就愣住了,我倆誰都沒想到,宋甜甜竟然會跟這個男人攪合在一起。
半天,蘇曉纔開口,“你說……黃雅佳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