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比剛呱了一聲,兩個人影就已經站在了我身邊,景梵一手拉住我,把我護在身後。
“景梵?”四姑婆眯着眼睛,盯着景梵,口水滴滴答答一個勁流個不停,“我知道你,知道你……第一代巫族的人,你的魂魄,可比這這個小丫頭的好太多了!”
“好,真好啊,嘿嘿嘿……她的沒什麼意思,你纔是有用的那個,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四姑婆手一張,指甲猛地刺了過來,景梵拉着我,輕輕一閃,就躲開了。
“我的魂魄你都想要,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四姑婆舌、頭懶懶地舔着嘴角,“當然有!”
它的手猛地一抓,周圍突然就開始了飛沙走石,嗆的人睜不開眼睛,我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緊緊地抓住景梵,幫不到他,至少我也不能給他添麻煩。
景梵嘴角輕輕挑了起來,一臉的輕蔑,喊了一聲素川的名字,素川心領神會,手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形,無數餓鬼從四面八方涌現,圈成了一個球,把我們圍在了這裡。
“之前不出手,是因爲有活人的生魂,現在什麼都沒有,你還以爲我忌憚你們麼?”
一團冥火直直地追着四姑婆射了過去,四姑婆一臉的不屑,隨手一團,周圍的人骨就凝成了一大塊盾牌,擋住了那團冥火。
它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想跟四姑婆鬥,你們還年輕了點吶!”
這話我真聽的彆扭,看它身上穿的衣服,頂多也就是清末民初,它死那時候,景梵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真要計較一下歲數的話,它當景梵的孫女都算是越級了。
景梵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又是一團冥火彈了過去,四姑婆照樣滿不在乎,身子一側,冥火就擦着它的頭髮閃了過去。
它活動了活動手指,嘖嘖兩聲,“陰間還到處都在傳景梵怎麼厲害,我還以爲是什麼樣的人,看來巫族的人,就算是第一代也不見得多厲害啊!”
景梵已經收回了手,懶洋洋的站着,一臉的雲淡風輕,“是麼?”
“嘿嘿嘿,你們……”四姑婆的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它的表情頓住了,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震驚,它的身體劇烈的顫動了幾下,再開口,一陣喪心病狂的尖叫聲就從它的嘴裡衝了出來——
這才叫真的鬼哭狼嚎,我用力地堵住耳朵,還是被震到胸口疼,它尖叫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震動了起來,我特別費勁才能把眼睛睜開。
四姑婆的頭髮竟然在慢慢消失,從剛纔冥火擦過去的地方開始,它的頭髮一點一點地化成了灰燼,緊接着,它的指尖,下巴,都從邊緣處開始逐漸化灰,慢慢的,一層又一層。
這個過程一定很痛,痛到生不如死那種,要不然的話,剛纔還囂張到不得了的四姑婆,怎麼可能突然尖叫的這麼慘!?
景梵似笑非笑地看着它,“除了聽說景梵在陰間很厲害以外,你還有沒有聽說,我的冥火除了燒燬,還可以腐蝕?”
四姑婆早就沒了剛纔的氣勢,縮在地上的它
,身體抽動着,臉也開始一點一點有了變化,肉一點點地凹陷了下去,慢慢變成了死屍一樣的蠟黃乾枯。
它被腐蝕的過程很慢,痛苦的程度卻一點也不弱。
景梵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它,“你們要巫族後代的魂魄幹什麼?”
四姑婆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它死死地盯着景梵,一個字也不說。
“說出來,我就讓你魂飛魄散的痛快點。”
“嘿……嘿嘿……”
僵持了一段時間以後,四姑婆突然笑了起來,它抽動着的臉這麼一笑,看上去就更猙獰了。
“我搶不到,總有人能搶得到她的魂魄,嘿嘿嘿……你都要讓我魂飛魄散了,我憑什麼告訴你,嘿嘿嘿……你就提心吊膽的守着她吧!”
景梵站起身,眉頭皺了皺,眼裡閃過一絲冷光,然後他就對準地上的四姑婆,毫不猶豫的擡腳,用力踩了下去。
就在他腳落地的一瞬間,四姑婆尖嘯一聲,立刻化成了一灘灰燼。
素川板着臉湊過來,“你把它給弄沒了,你想知道的要上哪兒問去?”
景梵的視線斜到了一旁,冷冷地看着韓向,“這不還有一個麼。”
剛纔還在地上打滾的韓向,這會估計也想到了要發生什麼,臉色一變,剛要有所行動,就被無數餓鬼給團團圍住了。
我們現在肯定是沒事了,不過,怎麼聽剛纔景梵這意思,現在好像有很多惡鬼都想要我的魂魄?
他們要我的魂魄幹什麼?倒是剛纔,看那個四姑婆的意思,好像巫族後代的魂魄對他們來說,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我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結果還沒開口,就覺得鼻子一熱,用手一抹,竟然又流鼻血了!?
景梵眉心一緊,一把就把我給抱了起來,“這裡陰氣太重了,待這麼久你受不了,我們走。”
鼻血一流,我就開始暈暈乎乎的,帥比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跳到我肩膀上,很擔心地打量着我。
我衝帥比笑笑,嘴角剛一動,立馬就一陣頭暈眼花,眼前一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外婆家裡,這個點,秦磊跟外婆都不在,帥比正端正地坐在我枕頭旁,認真地看着我。
我剛睜開眼,帥比就衝着門外呱呱了兩聲。
門開了,進來的人是景梵,剛門打開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韓向,貌似正被餓鬼連成的鎖鏈困在中間,一動也不能動。
“喝下去。”景梵遞給我一杯水,“驅一驅身體裡的陰氣。”
我正冷的哆嗦呢,一摸那杯水簡直想哭,怎麼又是冷的。
“喝吧,喝了你就不冷了。”
景梵說我現在覺得冷,是因爲我身體裡殘留了太多的陰氣,管它是不是真的呢,先喝了再說,我仰頭,一飲而盡,沒想到還真管用,一杯水下去,我竟然一點都不冷了。
素川的頭也從門縫裡擠了進來,“什麼都說了,還留着嗎?”
“留着幹嘛,也沒什麼用。”景梵說,“餵你
那羣餓鬼吧。”
素川哦了一聲,然後就關門出去了,我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倆說的肯定是外面的韓向。
雖然他把我給坑的夠嗆,但是一想到要用來喂餓鬼,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夠可怕的,一言不合就拿來喂餓鬼,不知道在陰間,這意思是不是就跟陽間那些黑幫大佬說把誰拿去喂狗一樣的。
“你們問他什麼了呀?”我說,“是不是跟巫族魂魄有關的?”
景梵這回沒跟我遮遮掩掩的,點了點頭,“對。”
“那個,上回你好像說,很多鬼天性都會對巫族後代有敵意是吧,但是我剛纔怎麼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啊……”
那個四姑婆,不像是想讓我魂飛魄散,只想要我的魂魄。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要不然的話,我早就完蛋了,根本等不到景梵他們來救,有再好的演技都白搭。
“之前麼,我是這麼以爲的。”景梵的眉心擰了起來,“不過現在麼……好像更麻煩了點。”
我手一抖,就差沒哭出來了,怎麼還更麻煩了點呢,我這命要不要這麼苦啊!
“更麻煩的意思是……”
“秘密被人捅出去了。”景梵表情凝重,“關於巫族人,還有一個秘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巫族的人,除了天生就有能跟惡鬼怨靈抗爭的能力以外,他們的魂魄,對於惡鬼來說,還有着另外的一種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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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人的魂魄,一旦被某個惡鬼吞噬,那麼,那個惡鬼的力量就會無窮擴大,甚至擁有能摧毀整個陽間的能力。
一旦有了那種能力,陰間的鬼差對於他們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所以,這個秘密對於巫族人來說,是一定要守口如瓶的。
可是現在,這個秘密被捅了出去,陰間那些本來就讓鬼差棘手的惡鬼,全都在摩拳擦掌,打算找到巫族後代的魂魄。
我愣了幾秒鐘,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不太對吧?要是這樣的話,跟你之前說的出入也太大了。”
現在世界上僅存的和巫族有關係的,只有我跟景梵,我對巫族的事情一無所知,不可能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至於景梵,他更不可能會說出去。
所以那個外人誰都不清楚的秘密,又是誰說出去的呢?
“你確定巫族的人,就只剩下咱們兩個了嗎?”我問。
“當然確定。”景梵神情有些沉痛,“你不記得了,但是我沒有入過輪迴,巫族被滅族的場景,我全都記得。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沒有魂飛魄散的就是你。”
那就奇怪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只有巫族人知道的秘密,現在卻成了人盡皆知的秘密,然而我們連到底是誰傳出去的都不知道!
“看來魂魄不全,也有好處。”景梵又說,“不完整的巫族後代魂魄,根本沒用。所以暫時就算你又遇到了什麼,也不至於會這麼快就被吞了。”
我想了想,“那不就等於,只要我的另外一半魂魄沒有被找回來,我就能平平安安的麼?”
景梵搖搖頭,“沒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