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根本什麼也沒幹啊,它爲什麼要來找我!?
就在我慌到不行的時候,我一下子摸到了開關,啪的一聲,燈光亮了起來,在這一瞬間,它不見了。
我腦門上全是冷汗,差點就直接坐地上了,一眼看見門口那有個人影,嚇得我心猛地一提,然後我纔看清楚站在那的,居然就是白天來過的稚仁。
我立馬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趕緊下樓想讓她回去,誰知道我剛走到樓梯口呢,古明成也從他臥室出來了。
看見我也在,古明成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估計是怕我多問,拽着稚仁就往臥室走。
我這暴脾氣也忍不住了,蹭蹭下了樓就要過去踹門,我管他是不是外婆帶過的徒弟呢,先把那個糊塗的姑娘拉出來再說。
腳剛踢起來,還沒開始往門上踹,我就被人從後面給一把抱起來了,一扭頭,還真是景梵。
“你幹嘛啊?”我使勁瞪他一眼。
景梵摸摸我的頭,跟哄家裡養的小狗差不多,眯着一雙桃花眼衝我笑,“這閒事不用你管,老老實實跟我回去睡覺。”
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什麼叫閒事,古明成是要睡了那姑娘,這叫誘、奸未成年,是個有良心的公民都得攔下來報警。
“聽話。”景梵抱着我就往回走,“這事有人管了,用不着咱插手。”
我一愣,這地方哪還有什麼別的人?
被景梵抓回房間,我還是坐立不安,雖然他說有人管,可我這心裡就是不踏實。
尤其是今天晚上這風,刮的也是出奇的詭異,就跟一個勁往人耳朵裡鑽似的,找個再膽小點的人過來,估計都能直接嚇尿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我好不容易快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聲尖叫傳了過來,讓我一個激靈從牀上蹦了起來。
“什麼聲音啊!?”怎麼我聽起來,好像是古明成在尖叫?
我想起來景梵剛纔說過的,這事已經有人管了,難道就是……
我的好奇心實在控制不住,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我看一眼景梵。
“幹嘛?”景梵也回看我一眼,擺明了就是明知故問。
沒他我肯定不敢自己出去看熱鬧,恐怖片逃生指南里不就有這麼一條麼,聽見怪聲自己出去的,一般都早早就掛了。
我好像又聽見了古明成那兒的臥室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就把門給撐開了一條縫,外面的燈沒關,所以我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我開門的時候,景梵好像是想攔着我來着,但這回在好奇心的趨勢下,我動作特快,一把就把門縫給推開了。
樓梯上的燈光,昏黃地照在一樓客廳,我看到了一個……不對,那應該叫一團人,從古明成的門口,連滾加蠕動地玩命往前趴着。
那一團東西把我給嚇了一跳,等它從暗處爬到明亮點的地方時,我看清楚了那東西的樣子,渾身上下的汗毛立馬齊刷刷地豎了起來——
那一團東西,竟然就是古明成!
他全身的肉
好像都膨脹了,整個人都腫成了一個臃腫的球,他仰面躺在地上,四肢拼命地划動着,一叢灌木沾着鮮血,從他的嘴裡撐開,慢慢長大,茂密。
在古明成的身上,爬滿了不知道從哪兒來各種昆蟲,還有幾隻老鼠,正在啃噬着他的皮肉,把他所有裸、露着的皮膚都佔了個滿滿當當。
鮮血和碎掉的肉屑從古明成的身上撲簌簌地掉下來,濺到地上就是一片零星的血花。
古明成痛苦地掙扎着,四肢划動的越來越沒有力氣,血沫一個勁的從他嘴裡涌了出來。
昆蟲和老鼠啃噬着他的皮肉,鬱鬱蔥蔥的灌木吸食着他的內臟,這個詭異的場景,看的我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尤其是那些零星的血花四濺到地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就開始慢慢飄了過來,薰得我差點沒吐出來。
我扶着門框的手都開始哆嗦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就是景梵說的,古明成的報應!?
對了,那個女孩子呢!?我突然想了起來,那個叫稚仁的女孩子,現在還在古明成房間裡,古明成都已經這樣了,那她……
那棵灌木還在瘋狂的長,圍着古明成身體的老鼠昆蟲,也已經把他的身體啃噬到骨頭都露了出來,古明成仰面朝上,身體一陣抽搐,就徹底沒了氣。
就在古明成斷了氣之後,我正要硬着頭皮去他臥室看看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就聽到臥室的門輕輕動了動,那個女孩子就出來了。
在微弱的燈光下,她的臉看起來好像比白天那時候還要白淨,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沒有被侵犯過痕跡。
她很平靜地走出來,跟我的眼神對視到了一起,然後她衝我笑了笑,那個笑有點僵硬,對着我微微鞠了鞠躬,然後就自己開門走出去了。
一個才十六歲的女孩子,看到了古明成這麼詭異的死法,竟然一點也不害怕,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簡直比古明成的死法還要詭異。
這間臥室的窗簾沒有拉上,我幾步就跑到了窗臺那,正好可以看到外面。
風聲在這個時候已經變小了,我看到了那個老太太正站在門口,見孫女出來,就伸手過去,拉住了孫女的手。
祖孫二人一句對話都沒有,老太太在前面走着,稚仁就在後面跟着。突然一陣風有些大,我竟然看到,稚仁的腳,一直都是飄在地面上的!
稚仁她……不是人嗎!?
我看的驚呆了,全身一陣麻酥酥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可白天的時候,我明明摸過那老太太的手,是熱的啊!難道不是隻有活人的手,纔會是有溫度的嗎!?
好像是察覺到了我在看她們,那個老太太突然轉過了頭,衝着我微微一笑——
月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老太太的臉,竟然是一截樹幹的模樣,五官依然清晰,渾身上下所有的皮膚上,全都覆蓋着厚厚的一層樹皮。
我一個激靈,手心裡瞬間佈滿了冷汗……這老太太,它到底是什麼!?
景梵已經站到了我的身邊,他衝着外面的老太太點點頭,然後
它就轉過身,牽着那個腳步飄忽的女孩子,慢慢走到了我們看不見的遠處。
我愣了好半天,身上的雞皮疙瘩才慢慢消了下去,我問景梵那對祖孫到底是什麼人,景梵衝我笑了笑,“山神。”
山神……!?
竟然真的有山神!?
可是……山神不是傳說中,守護人們的地方神靈麼,它怎麼會用這麼殘忍的辦法,要了古明成的命?
“他藉着山神的名義,到處騙財騙色,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鬧出了人命,還鬧得怨氣沖天,山神就發怒了。”景梵衝着臥室的門外掃了一眼,“他做的太過,山神就連他的魂魄都沒打算給他留。”
魂魄不打算留的意思,應該就是想讓他魂飛魄散,景梵的話剛說完,我就聽到了客廳裡突然又響起了一陣陰森的腳步聲。
我把頭悄悄探過去一看,立刻就正對上了一雙蒼老的眼睛,它還是對着我笑,只不過這次,它沒有過來找我,而是慢慢走到了古明成的身邊。
外面的大門也響動了一下,兩隻赤、裸纖細的小腳,慢慢從門口走了進來,我立馬就認出來了它,古明成去火車站接我們的時候,那個兩眼血紅,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子,就是它!
它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正不停地從傷口流出來,一雙血紅的眼睛,充滿仇恨的盯着地上的古明成。
古明成斷氣已經有點時間了,一團濃霧似的東西,正要從他的頭頂慢慢擠出來。
那團濃霧似的東西,就是古明成的魂魄,這一老一小,等的就是現在。
它們紅着眼,撕扯住古明成還沒有完全冒出來的魂魄,用力地撕扯,每扯碎一團,一聲悽慘的呻吟尖叫聲就從古明成的魂魄裡衝出來。
這尖叫聲格外撕心裂肺,喊的我後腦勺都寒風嗖嗖的。
以前我聽外婆說過,在人死後,靈魂從身體裡出來這一段時間,是魂魄最脆弱的時候,在這個時候要是把魂魄活生生撕碎,那種痛苦甚至不亞於在地獄裡面走了一圈。
雖然知道古明成是罪有應得,但我還是有點看不下去,這場景看的人後槽牙都跟着冒涼氣,我把門關上,然而門板擋得住視線,卻壓根擋不住聲音。
景梵看我一眼,把我提到他的腿上,手輕輕堵住我的耳朵,“湊合下,今晚先這麼睡吧。”
景梵的手涼涼的,貼在我身上卻一點也不覺得冷,我往他懷裡縮了縮,沒想到景梵看起來瘦瘦的,靠在他胸前的感覺卻這麼踏實。
景梵的身上一直有種好聞的香味,有點像古老悠遠的某種香料,我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味道,只知道它好像很熟悉,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景梵只用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我耳朵上,我就真聽不到古明成的尖叫了。
月光灑在景梵的側臉上,他那雙鬼氣森森,黑琉璃一般的眼睛上,也籠罩上了一層溫柔的幽光。
我看的有點發呆,景梵的側臉,真的是好看到無以復加,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跳動,他的臉實在是讓我怎麼都挪不開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