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那眼神,深情是深情,我看起來怎麼老覺得有點霧濛濛的。
感覺那眼神特縹緲,還有點空洞,就好像是透過張佳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哎呀,呂川,我跟你介紹我表妹呢!”
張佳柯擰了一把他的胳膊,呂川這纔回過神來似的看着我,跟我打招呼的時候,他眼神好像又挺自然的。
上了車,我就悶頭坐在後面看前面倆人秀恩愛,呂川應該是真的很愛張佳柯,要不然也不可能對她表現的這麼百依百順,聽話到活脫脫就像是接受過訓練似的。
到了婚紗店,張佳柯就讓呂川在休息的地方等,不讓他進去,說什麼新娘子的婚紗要保持神秘感,不到婚禮當天不讓看見。
這家婚紗店,是我們S市出了名高檔的一家,平常人家結婚都沒人捨得來這兒挑的,看來張佳柯這次還真是釣到了金龜婿。
我陪着她去挑選,這裡的婚紗不能算特別多,但是每件都是手工做的精品。
“你看這件跟這件比怎麼樣?”張佳柯拎了兩件讓我選。
我老老實實地說都挺好,張佳柯撇撇嘴,說了句那就是都不好,然後又繼續挑。
我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着,等到都快睡着了。張佳柯不喜歡有店員在這,所以這地方就我倆在。
這地方鏡子也很多,方便試穿婚紗的顧客全方位看到自己的形象。
張佳柯拎了一件婚紗,放自己身上比劃着,要不怎麼說東西貴有貴的道理,有這麼貴的婚紗比劃在自己身前,長得一般的張佳柯看起來都好看了很多。
覺得不錯,她去試衣間換上了,出來以後就一個勁地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夏白你別閒着啊,幫我看看後面的效果怎麼樣。”
我懶得站起來,就直接打量正對着她後背的那面穿衣鏡,“挺好看的,我覺得挺適合你。”
我這話不算敷衍,確實很適合,張佳柯的身材不是很好,這條婚紗正好該收的地方收,該放的地方放,而且長款比短款更合適她的身高。
穿着這條婚紗,她的臉好像都好看了很多,哎……不對!?臉!?
我看的是她背對着的穿衣鏡,怎麼可能看到她的臉!?我手心裡刷地就滲出來了一層冷汗,而且,張佳柯現在試穿的,也不是長款的婚紗啊!
那鏡子裡照出來的人是誰!?
那面鏡子上半部分有點反光,我哆哆嗦嗦地站起來,鏡子裡的女人,果然不是張佳柯!
鏡子裡的女人穿着一襲長款的雪白婚紗,身材高挑,五官精緻,一張臉煞白煞白,青色的血管浮在那層薄薄的皮膚下,看起來像是不知道腐敗了多久。
它一動不動地站着,兩顆白森森的眼球,充滿了怨恨地盯着張佳柯。
我嚇得腿都軟了,“姐,表姐,鏡子……”
“鏡子怎麼了?誰讓你看鏡子了,我讓你來幫我看婚紗的,是我要跟呂川結婚,又不是鏡子要跟呂川結婚,你看鏡子幹什麼?”
張佳柯特別不痛快地說着,特別不情願地轉過身來,就在她也看向
身後的那面鏡子時,鏡子的女人眼神變得比剛纔更怨恨了,它死死地盯着張佳柯,乾裂的嘴脣痛苦地緊抿在一起蠕動着。
幾乎就是在張佳柯轉身的一瞬間,鏡子的怨靈,肚子上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血洞,血洞瞬間撕裂開,黑紅的血眨眼間就浸透了它的婚紗。
它歇斯底里地對着鏡子外面的張佳柯伸手,尖銳地叫着——“還給我!”
它一叫,我這心臟也受不住了,本能地尖叫着往後躲,婚紗店的店員聽見了,趕緊跑了過來。
店員一跑過來,鏡子裡的人影瞬間就不見了,只剩下了臉色慘白的張佳柯。
趕過來的店員一臉茫然的問怎麼了,張佳柯衝他們笑笑,說沒事,就是我剛纔沒站穩,差點摔倒。
看我們倆誰都沒事,店員也就沒多問什麼又走了。
我身上嚇出來的冷汗都還在,我真是特佩服張佳柯,她竟然還能有心思繼續挑選婚紗!
剛纔嚇了那一跳,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不管看哪面鏡子都覺得那個女人可能還會出來,我正想要不要勸勸張佳柯走,她已經從架子上取下來了另一件婚紗。
我一看,頭皮立馬一陣發麻,這件婚紗,不就是剛纔我看到的,鏡子裡的那個女人穿着的那件嗎!?
“夏白,你覺得這件是不是比我身上這件好看?”張佳柯拎着那件長款的,我看不出來她的表情到底是什麼。
“別鬧了,剛纔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冷汗又開始蹭蹭地往外冒了。
誰知道張佳柯竟然一臉茫然的問我,“看見什麼了?”
“剛纔鏡子裡……”
“鏡子裡不就是我嗎?”張佳柯笑笑,“鏡子怎麼了?”
我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她居然問我鏡子怎麼了,剛纔我們不是都看見鏡子裡的那個女人了嗎!?
“什麼女人,你就是婚紗看多了,不想看了吧?”張佳柯又對着鏡子,比劃着手上拿着的那件長款的婚紗,“我覺得這個好看,就要這個了。”
我瞠目結舌,剛纔張佳柯不可能看見,要是真的沒看見,她臉色怎麼可能那麼難看!?
我能肯定張佳柯絕對看到了剛纔鏡子裡的人,但她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不知道。她非要挑那條婚紗,我一個陪着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在帶着那條婚紗去跟店員溝通量尺寸的時候,張佳柯的情緒也不太對,完全沒有了剛來時候的那種開心嘚瑟,我一直偷偷打量着她,只要感覺沒人看見她的時候,張佳柯的臉就是陰沉沉的。
在婚紗店溝通好以後,出了那家店,張佳柯看起來纔好了很多,還說要請我吃飯。
我覺得今天的張佳柯怪怪的,就不想去,張佳柯說什麼都不同意。
呂川任勞任怨地把我們送回了張佳柯一個人租的房子,張佳柯家住的很偏,幾乎都要在郊區,爲了方便上班,所以她就在市中心租了這麼一處公寓。
呂川今晚不跟我們一塊去,他有應酬,我倆往裡走的時候,沒事幹跟張佳柯閒聊,才知道她最近在公司升級了
,升成了部門主管。
張佳柯在一家醫療保健公司上班,之前乾的就是普通的銷售,她做很拼,業績很好,不過能這麼快就升到部門主管,也真的很讓人驚訝。
“你也太厲害了吧,怎麼這麼快就升職的,不是才做了半年嗎?”
張佳柯就愛聽別人誇她,聽我這麼說了以後那是一臉的受用,“沒辦法我業績太好,領導重視。”
她要換身衣服再去吃飯,我倆去了她家,現在她租的這個地方光線充足,特別亮堂。不過我挺納悶的是,她的臥室爲什麼緊緊地關着門。
不過那是人家臥室,本來就是挺私密的地方,她不說我也不好主動問什麼。
她讓我在沙發上隨便坐坐,我剛要坐,她突然就衝過來一把鉗住我手,“你就不能看準了點再坐啊!?”
我讓她給嚇了一跳,然後纔看到我要做的地方,放着個特別精美的芭比娃娃禮盒。
“限量版的,差點讓你給坐壞了。”張佳柯一把拿起來,然後就埋怨了我兩句。
那是小孩玩的,她這麼大人了,玩娃娃?
張佳柯晃了晃,“這東西貴着呢,呂川有個小侄女跟他家走的挺近,我買了送給她的。”
“你在這等着啊,我去換衣服,換完衣服請你吃飯。”張佳柯說着就回了臥室。
她換衣服的時候,正好有電話打了過來,一看上面的聯繫人,就是我們今天剛去過的婚紗店。
現在打過來,應該是要跟她溝通尺碼之類的問題,看她還沒從臥室出來,我就想給她送進去。
我承認是自己大中午的餓昏頭了,門都沒敲就給推開了,剛推開一道縫隙,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接電話,張佳柯就用力一推,我沒反應過來,讓她腿的趔趄了一下,直接撞到了後面牆上,手機也掉地上把屏摔碎了。
張佳柯大步從房間裡出來,哐當就又摔上了門,臉色特別難看,“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你聾了啊聽不見自己手機響是嗎!?”我火氣也竄上來了,剛撞到了肩膀,現在還疼的要命,“我讓你接電話怎麼你了?你販毒還是走私啊就那麼見不得人?”
張佳柯臉色又變了變,應該好不容擠出來一個緩和了不少的笑,“不是,我沒生氣,我就是想說我臥室裡太亂了,不好意思讓人看見。對不起啊,你剛撞疼了吧?”
她以前向來都是不把人掐到認輸絕不就這麼算了,所以她現在態度變這麼快,都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我還是忍不住一肚子氣,沒理她。張佳柯挽着我的手,“行了行了,剛纔就算是我的錯,走吧我請你吃飯,你消消氣。”
都是親戚,我也不好意思鬧太僵,也沒接着跟她抄。
我倆剛走到樓梯那,我正要往下邁步,突然,一隻手從後面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尖叫一聲,身子都跌出去了,要不是有張佳柯一直挽着我胳膊,我現在脖子搞不好都已經斷了。
“夏白你沒事吧!?”張佳柯一臉慌張地看着好不容易站穩的我,“傷着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