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玄府宛若一個精緻的大模型,現下更是顯得寂靜異常。火龍熙一直躲在迴廊的拐角處看着前院的打鬥,只是那千鈞一髮的情況下,有個黑衣人閃出來,說水心被劫走了,到底是誰?會不會是他,那個渾身散發着寒氣的男人。那位青莊主好似傷的很重,偌大的玄府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想着便向樹下的青蕭走去。
“青莊主”是誰?青蕭本是無力的靠坐在院裡的一棵樹下,胸口的悶疼。心頭還在擔心水心的狀況,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帶走了她。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
青蕭茫然的擡起頭,看着那張虛弱卻溫和的臉,倒是似曾相思。
“你是?”
“晚輩,南溪火家,火龍熙,家父火嘯天。”
“哦,嘯天的兒子。很好、很好。”怪不得如此臉熟,火嘯天當年的風流韻事也是轟動一時,少年輕狂卻在見到當時的天下第一樓的雨涵時失了心,於是斂了那狂躁的性子,兩人又衝破家裡的阻撓走到一起,說起來夜色還出了不少的力。可惜呀,紅塵一去,已經十幾年沒見過老朋友了,不知可好?
“不知……”
“青莊主,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水心被人就走,想必暫時不會有事,您的傷勢也不輕。”
說也奇怪兩個人就這麼走出了玄府,沒有人阻攔,其實是壓根就沒看到人的影子。天氣忽然壞了起來,颳起了很大的風。連馬兒的聲音都被壓住,只有車簾被捲起狠狠的拍着車框上。
天色逐漸轉黑,氣氛也愈見的凝重。
屋外夜風瘋狂的拍打着門窗,彷彿要衝進來將人們撕碎。屋內一如冰窟雪域,首座上散發的寒氣,將整個空間凍結
玄夜明長髮披瀉,雙眸中熾盛凌厲兇狠的光,比方纔打鬥的時候更加冷酷兇殘。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人帶走?這羣飯桶。越想越氣當真沒人管就散架了是吧,我還沒死呢?
俊美的面目上蒼白如雪,雙目炙紅,仿若修羅。玄夜明看着跪在地上顫抖的人們,邪佞的笑了一聲。
那些人抖得更加厲害,心想這主上常年不理組織的事物,而且又把人手調離。現下被人接走那個女的,又不是全然歸罪於這些底下的人,可是卻沒人敢吱聲。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的之久,冷漠的聲音從地底下升騰上來,漸漸的傳入人們的耳中
“出手的是誰?”
“太快……屬下沒……沒看清。”
“那要你何用”平板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沒有一絲猶豫或是憐惜,慢慢地揚起了手,一揮,那人便撞到牆上,再也沒了氣息。
“主上,那人對我們的部署、招式都非常熟悉。可能是教裡的人。”倒是還算有個出口氣的人在,可以在這麼冷凝的氣氛中冷靜的分析了一句,引得玄夜明不由得擡頭看向那人。還真是不錯敢和自己對視,當下也收斂了一些寒氣。
“在我們交手的時候來人可以很輕巧的拆掉我們的攻擊,而且在偌大的玄府裡來去自如,如果不是內鬼豈能這般容易逃脫。”這人一說,地下幾人也紛紛應和。
“哼,又一個玄千尋,搞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背叛我的只有,死、路、一、條。”握緊雙拳,青筋暴露。
“傳令給左使,告訴她,清理門戶,如果捨不得下手,就以死謝罪
。”倒是要看看這地方到底養了幾隻忠心的狗,可不要讓我太失望了。
“是”
心兒,你究竟牽扯了多少人,連寒離都不惜背叛我,那個從血堆裡爬出的厲鬼,也想要正常人的感情了是嗎?現在看來,左使費盡心機想要除掉的是你,我當時怎麼都不會想到呢?那麼一個骯髒不堪的男人居然還那麼多的女人強,真是可笑。
悶悶的笑聲,詭異的瀰漫在屋子裡,與屋外的癲狂交相輝映。
樹林裡風在嘶吼,攪動着叢林的安寧。一道黑影迅速的穿過林間,足尖輕點葉尖,便躍出數丈。一刻也沒有停歇,只見此人腿腳飛快的借力,而雙手始終不動分毫。細看原來是懷裡抱着一個人,奔馳的身影低頭看了眼懷中,眼底浮現出點點笑意。收緊手臂,繼續向前飛奔。
“你還真是好睡性,也不怕我把你扔到河裡去。”
“切,隨便”
自從來到這裡後,水心基本上都不用走路,因爲現在他們藏在一個大山的後面,路很不好走,所以有了寒離這個代步工具,水心也倒是樂得自在。
“吱吱”
“吱吱”
臉上毛茸茸的觸感,從脖子掃到臉頰,然後停在鼻子的周圍搗亂,水心微微皺了鼻子,睜開眼睛與眼前這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對視。久久的那個小東西,叫嚷了一聲便蹦下了牀。 WWW✿tt kan✿¢〇
“吱吱”
額,跑了麼?剛想閉着眼睛再補一覺,那小小的重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胸口,無奈的睜開眼睛,看着一雙滴溜溜的圓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嘴邊的鬍鬚,一晃晃的蹭着自己的臉頰,水心輕輕地笑了起來。就是那隻在樹林爲自己帶路的小傢伙,水心來這裡後便有這個傢伙跟進跟出的,自己爲它取了個名字叫黑子。
“吱吱”小傢伙很是高興,小小的身子,站在自己肚子上,一直蹦躂。
“黑子,好像很開心啊”一個滿含磁性的聲音傳來。
水心不禁向出聲的地方望去。
那個人,鳳目微眯,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脣邊的那波笑意,濃濃的浸入眼底。飛揚的長髮用銀環高高的束在頭頂,髮絲飄到額前,帶着不羈。尤其是那個紫色耳釘,在陽光下,奪目絢爛。
他含笑,立在門邊,手裡端着一個冒熱氣的碗,散發着陣陣香味。
“心兒,餓了吧”說着走到牀邊,自然地扶起水心。
“寒離”水心漆黑的雙目,定定的看着一身綠衣,妖豔含笑的水瀲寒離。
“心兒,你這樣呼喚我是想說在想我麼?”寒離臉上的那抹欣喜是真實的,望着水心,眼睛亮的發光。
“嗯”
“真……真的麼?我可是一直都很想你。”倒是寒離被水心如此直白的話,弄得僵直在門邊,手不停的攪着碗裡的藥,一雙眼來回的掃視。
“沒”水心本來是衝口而出,說完倒是輕鬆了一番,有所思有所念,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害臊個什麼勁。但是看到寒離那個樣子又忍不住想要置氣,冷冷的說了一個字,便翻身把頭扭向裡面。
“哎,就知道會這樣,先吃東西吧。”
“你和玄夜明什麼關係”水心悶悶的話傳來,寒離當下臉色有些暗淡,你終究是不信我了。可是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說着話,看着水心的
眼神也變得哀傷。
“怎麼,心兒,是怕我害你嗎?”
“不是”
“那麼心兒不問可好?你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傷害你。”
“嗯”
“那吃吧。”清淡的小粥,居然做的清甜爽口,很是好吃。
“很好吃”
“你可是有福了,別人可吃不到我做的飯。”
“謝謝”
“對我,不用謝。”
寒離是神秘的,也是真實的。他會下廚做飯,會洗衣劈材。會揚起燦爛的笑容。這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隱在看一座大山的後面。卻不會被擋住陽光,反而前面還有一條河流。說來也奇怪後面緊挨着一個大裂谷,沒辦法的時候自殺倒是方便。
寒離帶自己在周圍轉過,這個地方與外界中間隔着一個裂谷,中間河水奔騰,倒是個隱蔽的地方,一般人很難找到。後面山崖上有些樹,瘦骨嶙峋,這裡風也很大,總是呼嘯着帶了汩汩的冷寂。
水心坐在木梯上,聽着河流拍案的聲音。黑子把懷裡抱着一個大大的果實,玩個不停,有隻小小的鼬鼠可能是想和它搶來着,可是這個傢伙狡詐無比愣是把那個小個頭弄的跳腳。水心看着這一幕,嘴角逐漸的放下,到處都是玩弄,就好比自己以爲做了個什麼聰明的計劃,其實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又想到了十天前的那一幕,閉着眼渾身冰涼。
濃烈的藥味,薰得水心,頭痛欲嘔。身側的玄夜明更是一雙眼黏在自己身上,只能閉着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忽然想到,自己生病時要纏住玄夜明爲千舞爭取時間。拼着一股念力,又睜開了眼睛。自己自從被玄夜明廢了功力後就越來越虛弱,彷彿被緩緩地抽走空氣。
“心兒,不困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火龍熙來看望你了,我帶你去見見他可好?”
“嗯,好”
在玄夜明的懷裡,緩緩地靠近,火龍熙所在的房子。心中是緊張的,畢竟他是爲了自己,孤身犯險。
一個聲音,讓他們停下了腳步,停在了緊閉的門前。
壓抑的痛哭聲,斷斷續續,從門縫裡擠出,生生截斷了他們的步伐。
“看來火賢侄,忙得很吶,咱們不便打擾,回去吧。”也不等水心回答便抱着她轉身離開。
“心兒,以後可不要隨意糟踐自己的身體,我可是很擔心的。”玄夜明關心的話語裡,透露着冰冷的警告。
水心卻如墮冰窟。
原來一切的行爲,他都看在眼裡。
難怪玄千舞可以暢通無阻的接近自己身邊。
難怪她能聽到玄夜明和火龍熙的對話。
難怪她能進入玄夜明的書房。
原來,在他眼裡這只不過就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之不就是一羣小孩在他眼底做戲而已。
艱澀的閉上眼,一股鐵鏽在口中蔓延。
“吱吱”懷中的黑子,跳上肩膀,在自己臉上舔了幾下。
“咯咯”輕笑着把他軟軟的小身子,抓到懷裡,一下一下的撫摸着。
忽然,懷裡的黑子,站直身體,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從她的身上跳下向屋裡跑去,水心也趕緊跟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