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戲的小教室內，上午是一些基礎理論技巧課程，下午祝莫莫和李有狐兩人則是進行表演訓練，除了《臥虎藏龍》和《有話好好說》兩個劇本，俞老師還特意挑選了一些經典影片的經典段落。
這也是兩女的上課日常。
簡單粗暴，直奔主題，效果立竿見影。
下午三點多鐘，最初曾經教授過李有狐的一位中戲教授過來探望，教授姓常，還帶來了自己的一羣學生，正在進行軍訓的中戲表演班1996級新生。
當下正值中國的秋日開學季。
中戲1996級新生在此前的8月22日正式報名，目前正在軍訓，而接下來三天，又將是高年級學生的報名註冊時間。馬上就是週末，又是中戲開學季最忙碌的幾天，常老師才得以帶着自己的一羣學生過來開小差。
中國的娛樂圈其實和好萊塢差不多，大部分能冒頭的藝人基本上都相互認識，而北影和中戲兩座山頭，正是聯繫這些人的一個關鍵紐帶。因此，早前曾經在這邊接受過短暫培訓的李有狐再次返回，還多了一個祝莫莫，消息其實已經飛快傳開。
對於兩個背後有着大金主的女孩，通常情況下，大家都不會太在意，這種事情在圈子裡實在是稀疏平常。只不過，當這個金主是西蒙·維斯特洛，事情頓時就大不相同。
現在的這個世界，西蒙·維斯特洛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無孔不入。
就像中國的娛樂圈，因爲丹妮莉絲娛樂在好萊塢的強勢，中國這邊，稍微對好萊塢有些念想的電影人，都不可能無視。
而且，這還只是以前。
隨着維斯特洛體系這大半年來在中國傳媒娛樂行業的頻繁落子，某些關聯越發變得緊密起來。
曾經的李有狐因爲性格率性耿直，在圈子裡發展的並不順利，這一次，由於某個大到不行的靠山站在背後，完全不需要再刻意適應這個圈子的應酬迎合，反而顯得如魚得水。
熱絡地和過來探望的常老師一番招呼，還不忘拉着祝莫莫幾人與96班的新生們寒暄介紹。
如此很快來到下午4點鐘。
約好的時間，另外兩位訪客的到來，讓一羣96班的新生們紛紛提起了精神。這些小菜鳥不可能太清楚祝李兩個女孩的背景，但，當年憑藉《紅高粱》奪冠柏林的張國師和老薑，他們不可能不認識。
這可是兩位大咖。
張國師畢業於北影，老薑則是中戲出身，常老師在中戲又是老資格，相互之間非常熟悉，難免又是一番熱絡。
然後才談起正事。
張國師和老薑是過來見自己下部影片女主角的，也就是祝莫莫。
說起來，張國師目前手中的重點項目還是《英雄》，也就是西蒙此前親自提供了創意的那個，很清楚這部丹妮莉絲娛樂計劃投資3000萬美元的戰爭武俠巨資意味着什麼的張國師此前果斷放下了手中的所有工作，開始跟進這個項目。
不過，《英雄》的籌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畢竟3000萬美元，放在美國不多，但在中國，卻意味着超過2.5億人民幣，哪怕是謝導正在拍攝的《鴉片戰爭》，都沒有如此龐大的體量。既然《英雄》短期內無法啓動，恰好西蒙又得知張國師手中還有一個本來因爲湊不到資金而打算放棄的劇本，親自過問一番，很快立項。
這個劇本就是改編自一則短篇小說的《有話好好說》。
得到了西蒙的支持，相比《英雄》，《有話好好說》籌備就要迅速很多，預計10月份就能開拍。
當然，這難免也帶來了一個小問題。
原版的《有話好好說》，發生時間是盛夏，這次肯定要改爲秋冬時節，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電影的核心還是故事。
張國師和老薑此前都已經看過祝莫莫的資料，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兩位中國影視圈大咖對女孩的第一印象出奇一致。
高。
太高了。
其實老薑身高183釐米，比182釐米的祝莫莫還高一點點，不過，男人和女人之間並不能這麼算，畢竟無論古今中外，男高女低都是一種非常普遍的潛意識審美偏向，一男一女湊在一塊，別說女人比男人高，哪怕持平，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不協調。
原版《有話好好說》的女主角也是模特，不過，相比祝莫莫，對方只有175釐米，和老薑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因此也算搭調。
不過，既然是某位大人物親自塞過來的女孩，無論是張國師還是老薑，都明白自己沒有太多拒絕的餘地。
要不然呢？
本來已經抱着一種趕鴨子上架的心態，只是，第一印象過後，繼續交談接觸片刻，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發現，西蒙·維斯特洛似乎也並沒有太亂來。
眼前這女孩，青澀是肯定的，但青澀的同時，卻又有着一種非常上鏡的特別氣質，甚至可以說是氣場。
說起演員的氣場，老薑無疑是最明顯的一個，而祝莫莫，無論是外形還是性格，似乎也天生就是爲鏡頭而生，特別是針對《有話好好說》中的安紅這個角色，一向看演員很準的張國師逐漸覺得，這女孩肯定能憑藉《有話好好說》給觀衆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特別是當初生牛犢卻一點不怯場的祝莫莫現場與老薑搭了一段戲份之後。
初生牛犢。
簡直也再貼切不過。
要知道，原版影片中的安紅就是一個小野貓性子，不僅外表性感，性格也頗爲善變，而中國這個圈子裡，因爲張國師和老薑兩人的地位，想要找到能在他們兩個面前收放自如的女孩，並不容易。
再次和祝莫莫對了一段臺詞，突然來了靈感的老薑走到教室一角的張國師身邊，說道：“我突然覺得，既然這姑娘比我高，那就不如再高一點，穿上高跟鞋。”說着又轉身，對一起湊過來的女孩道：“莫莫，你有高跟鞋嗎？”
最初兩人都喊祝莫莫爲祝小姐，祝莫莫還沒有低情商到這種程度，很主動地讓兩人換了比較親近的稱呼。
而且，因爲下午的會面，祝莫莫今天還特意換了平底鞋，此時走過來，聽老薑這麼說，笑道：“當然，我其實最喜歡穿高跟鞋了，12釐米的那種。”
張國師聞言，考慮片刻，又搖頭：“加上12釐米，這就是一米九四，可能又太高了。”
祝莫莫道：“張老師，我有很多高跟鞋的，多高的都行。”
老薑在旁笑呵呵幫腔：“那就找個時間，全部試試效果。”
祝莫莫答應：“好啊，我今年所有的時間都留給《有話好好說》了，隨叫隨到。”
張國師也表示同意。
始終都沒有離開的常老師和96班同學們旁觀了半個小時，見正事談完，似乎依舊沒有他們的什麼機會，在常老師招呼之後，學生們只得率先離開。
等一羣新生離開，老薑這才問道：“常老師，這一屆有什麼好苗子嗎？”
留下來的常老師走過來，說道：“如果你要我說，當然都是好苗子，這次和以往不同了，或許你也知道的。”
老薑還真不太清楚這事：“什麼？”
常老師只好解釋道：“學校對錶演班的招收標準進行了調整，就像這一屆的女孩們，大部分都是學舞蹈戲曲出身，本身已經有不錯的功底，嗯，就像有狐這樣。”
“哦，這樣挺好。”
常老師不忘見縫插針：“所以，老薑，老張，如果你們有合適的機會，可別忘了我的學生們。”
張國師道：“一定一定，不過，他們可都才一年級，你肯這麼快放人？”
“只要是你們倆的片子，什麼時候都可以。”
“那就說定了，”張國師微笑應承，又看向剛剛一直旁觀的李有狐：“有狐，今晚的酒會，你們會過去嗎？”
李有狐點頭，雖然她參演的是李安的電影，但也非常清楚張國師在中國電影圈子裡的地位，此時也表現的頗爲禮貌：“會的，張老師，我們都會過去。”
聽到酒會，常老師一頭霧水。
張國師見狀，主動解釋道：“這是錦書傳媒舉辦的一個酒會，大家聚聚，錦書傳媒，老常，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常老師點頭。
錦書傳媒，不知不覺就在圈子裡冒出來的一家傳媒公司，公開信息中的業務範圍是影視製作、藝人經紀、演出籌劃等等，而圈子內，隨着這家公司最近幾個月連續公佈的一系列項目，諸如張國師的《有話好好說》，正在籌劃中的《英雄》，即將開拍的《臥虎藏龍》，乃至最近又有消息傳出的一部好像和打電話有關的喜劇，大家逐漸明白，這家公司，就是丹妮莉絲娛樂在中國的一個殼子。
而且，因爲確定了《有話好好說》和《英雄》兩個合作項目，張國師也順勢成爲簽約在錦書傳媒旗下的第一位大師級電影人。
現階段的中國，還不允許外資直接成立影視製作公司，連合資政策都沒有開放，實際上，民營資本投資影視製作的口子也纔打開一兩年而已。
當然，這只是政策層面。
從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允許成立製作公司，並不意味着外資不能投資中國電影。
最典型的就是張國師此前的很多影片，基本上都是外資。
直到《有話好好說》，張國師不想拍農村戲了，不想拷問時代了，覺得這片子可能賣不出去，外資就全跑了。如果不是西蒙接盤，這部影片可能就要被扇掉。
至於原時空中張國師在《有話好好說》之後的幾部影片，諸如《我的父親母親》，隨着《英雄》提前啓動，這次大概不會再出現。
西蒙對那幾部影片的興趣也不大。
正事談完，又閒聊了一會兒，衆人告辭。
李有狐和祝莫莫兩個又在教室內練習到下午五點鐘，這才離開。不過，一行人剛剛出了教室所在大樓，就碰到了兩個明顯是守在這邊的96班女生：“有狐，莫莫，明天你們有空嗎？”
李有狐是沒空的，除非必要，否則她其實不怎麼喜歡交際。
祝莫莫卻是有空。
這也是兩人的不同之處，而且，祝莫莫還主動邀請整個96班的女生週末一起去玩，她這些天還沒來得及在京城到處轉轉。
返回帽兒衚衕，陳晴兩女並沒有返回。
兩個女孩吃過晚餐，準備一番，乘車趕去中國大飯店。
錦書傳媒的酒會就在這邊舉行。
在外用餐的陳晴和林素兩女也差不多時間趕到，還帶着林素的妹妹林嵐。
某種程度上，兩女纔是今晚的主角。
因爲她們距離某位年輕大亨的關係最近，又能插手維斯特洛體系在中國的很多事務。
進入中國大飯店內的一間宴會大廳，望着周圍一眼就能認出的很多大咖，即使跟着自己姐姐這一下午已經是眼界大開，林嵐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直到耳邊傳來招呼聲。
“林小姐，陳小姐，你們來了。”
看過去，原來是兩個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着西服，一個超過一米八的瘦高個子，一個典型的國字臉，比較讓林嵐注意的是，兩人身上還都透着一股精明幹練的氣息。當然，一般成功人士都是如此，不過，林嵐能夠察覺，這兩人的氣質明顯不同。
像狼。
招呼過後，林素才幫自己妹妹介紹：“小嵐，這是錦書傳媒的總裁吳山霖，這位，是錦書院線的總裁羅塹，兩位，這是我的妹妹，林嵐。”
林嵐禮貌地和兩人握手招呼，一邊找話題問道：“錦書，是‘雲中誰寄錦書來’的錦書嗎？”
瘦高個子的吳山霖道：“這就要問林小姐了，她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林嵐下意識看向自己姐姐。
林素稍微頓了下，似乎有些遲疑，不過還是點頭道：“大概是吧。”
這種遲疑落在吳山霖和羅塹兩人眼中，兩位高管都不由目光微閃，不知在想什麼。
林嵐恰好也注意到兩人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問剛剛這個問題，肯定是什麼地方有些不妥。
連忙轉移話題。
如此聊了一會兒，兩位高管離開，林嵐才忍不住再次看向自己姐姐。
林素只是瞪了她一眼。
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然後，林嵐就聽到陳晴在旁邊幽幽解釋道：“不是‘雲中誰寄錦書來’，而是陸游的那個，‘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畢竟和林素同出書香世家，林嵐當然清楚李清照和陸游的這兩首詞，雖然覺得不該繼續，還是忍不住問道：“陸游的《釵頭鳳》，這句詞，好像不是什麼太好的寓意，爲什麼是這個呢？”
陳晴嘴角勾出一個微妙的弧度：“不告訴你。”
其實吧，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這一點當然沒必要告訴林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