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暢卻不行,兩人摘了幾個像蘋果一般果子,坐在樹蔭下吃了起來。
“還有多久纔到?”陸暢雙手捧着皮球大小的果子啃着,汁水不小心流到手上和嘴角邊。
獅子眯着眼瞧了陸暢一會兒,這才心不在焉地回答:“照現在的速度,不等中午就會到了。”
“那就快些趕路吧。”陸暢將果子遞給雷歐,這麼大的果子,只吃半個就飽了。雷歐接過果子,順勢捉住他的手腕,將手指放在口中,舔去他手上的汁水。
陸暢二話沒說,奪過那半個大蘋果就往雷歐腦袋上砸,專注洗手事業的雷歐來不及躲閃,被砸了個滿頭滿臉,好在他皮粗肉厚,沒受什麼傷,倒是那啃了半個的大蘋果碎了一地。雷歐惋惜地看着地上的果子,心想這可是陸暢剛剛吃過的,真是可惜了了。
對付這種野蠻人,用說的那是不行的,陸暢現在是君子動手不動口,雖然動手也沒用,但這樣至少可以解氣一些。還好他不知道雷歐腦子裡正轉着有關間接接吻這樣超前的意識,否則估計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抹去臉上的汁水,雷歐再度扛起陸暢,一邊揩油,一邊踏向幸福的大路。他雄糾糾氣昂昂,彷彿戰勝的將軍一般,走入了一片盡是粗壯樹木的林子中。
“吼——”巨大的吼聲從他口中發出,使得整個叢林都爲之震撼。樹上的大鳥紛紛驚走,地上許多小動物到處找洞鑽。百獸之王的怒吼,豈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你……有沒有覺得地在晃動啊?”陸暢趴在雷歐肩膀上皺眉,這聲音……怎麼好像一羣受驚的馬正在狂奔一般?
雷歐沒有回答,只是略帶驕傲地笑了下,隨後便將陸暢放下,說:“我的部落到了。”
奔跑聲越來越近,陸暢已經看見那前頭部隊,是一隻巨大的花斑豹、一頭青牛和一隻白虎,它們身後跟着一連串的塵土,看樣子來的東西不少。
這……動物世界嗎?該不會他們都和雷歐一樣會變成人吧?由於場景過於壯觀,陸暢有些發呆,沒注意到這些傢伙眼中射出的異樣光彩。
呯!
陸暢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始作俑者是那隻跑在最前頭的花斑豹,它將陸暢撲到在地,一如當初雷歐所做的。緊接着是一條大白蛇用尾巴纏住他的雙足,蛇尾前探,輕輕撥動着陸暢腰間的衣物。其餘野獸見它們倆得了頭籌,便立身不動,只是環繞着他,蹄子爪子們在陸暢眼前轉來轉去,顯得很焦急。
眼見着花斑豹伸出舌頭開始在他胸前亂舔,而大白蛇更是過分,扯下他的衣物,吐出信子來回亂碰。
陸暢深吸一口氣,大聲吼着:“雷歐——”
雷歐不知爲何沒有阻止它們,而是一直沉着臉在旁站着。見陸暢喊他,這才面色一喜,立馬衝上去一巴掌拍飛花斑豹,一腳踢開大白蛇,將陸暢緊緊攬入懷中,大掌蓋住他已經毫無遮擋的臀部。這傢伙不在乎自己一直都不着寸縷,但他知道陸暢不喜歡被別人這麼看着,便盡力擋住這羣正在發情的傢伙的視線。
陸暢爲兩人尷尬的姿勢臉紅,但跟一個熟悉的人肢體接觸,總比被一大羣野獸那啥那啥再那啥強多了。
“不許碰‘她’,陸暢不喜歡這樣。”雷歐一腳一個,將企圖撲到陸暢身上的混蛋小子們踢開。對於陸暢不喜歡被雄性碰觸這件事,他覺得很開心,好像這代表着“她”是他一個人的,從頭到尾全都是。這樣一想,雷歐忽然回憶起一開始見到陸暢時,“她”包裹的十分嚴實,如果不是自己撕開那層擋住他視線的東西,根本就不會看到陸暢那漂亮的身體。雷歐開始爲自己毀掉那些東西感到後悔,他不喜歡陸暢被這羣混蛋看着的樣子,他希望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陸暢的身體。
“雷歐,你太不夠意思了!”花斑豹一瘸一拐地跳回來,憤怒地看着雷歐,用只有獸形時才能說的語言抗議着。
“就是就是。”大白蛇也一扭一扭地爬回來,點頭附和着。
雷歐乾脆不理會他們,緊緊將陸暢抱在懷裡,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碰到“她”。
“雷歐,你回來了。”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陸暢循聲望去,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身影。
雖然是白髮,可這人絲毫不瘦小,他寬闊的肩膀比起雷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修長的四肢上盡是肌肉,手裡握着一根形狀奇怪的木棍,指節粗大,手指極長,一如他大得離譜的腳一般。與雷歐不同的是,這人腰間纏着一個獸皮做成的圍腰,遮擋住那部位。除了滿頭的白髮,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也昭示着這個人已經不年輕,陸暢細看下去,發現他的黝黑的皮膚上其實也盡是這樣細小的紋理,還有一些較深色的斑,應該是老人斑,只是與這人的膚色相近,不仔細看,還真是辨別不出來。看着這個人,陸暢心中立刻浮現出寶刀未老、老當益壯之類的詞語,雖然一瞧便知道他年紀已然不輕,但卻仍然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威嚴及力量。
雷歐見到這人,立刻走上前,雙膝跪下,用額頭輕觸他的腳尖,口中說道:“父親,我回來了。”
這一句父親叫得陸暢如遭雷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一直忽略的問題。雷歐是獅子變成的人,現在他父親也是人形,估計也是由獅子變的,那他母親呢?是人?是獅子?是……是人的話雷歐生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人?獅子?是獅子的話……陸暢腦子裡出現一幅打了馬賽克的圖像,主角是雷歐的父親以及某個酷似雷歐的獅子,一獅一人一前一後……上帝啊,原諒他吧,他腦子已經被這個不正常的世界給搞壞了。
雷歐的父親用手中的木棍敲打了雷歐的肩膀和後背,露出比較滿意的神色:“這一年,你強壯了不少,還成年了,真是不錯。”言語間盡是欣慰與驕傲,充分體現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讚揚。
雷歐聽見父親的誇獎很是高興,站起身來拉過陸暢,對老人輕笑了下:“族長,‘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與同伴失散了,可不可以讓‘她’加入我們的部落?”
族長?陸暢微訝,原來雷歐這小子還是官二代!
老人與雷歐同樣金色的眼睛在見到陸暢後不由眯了起來,果然是父子,動作神情如出一轍。只見老人上下打量了陸暢一番,除了在掃到他腰部時有些微訝,餘下都很滿意,他拍拍雷歐的肩膀,略帶寬慰地說:“眼光不錯,就是‘她’讓你成人的吧?要加把勁兒。”
說過曖昧不明的話後,老人便離開了,留下陸暢雷歐,和一羣流着口水的野獸,虎視眈眈地瞧着陸暢□的身體。
雷歐感受到他們的視線,不由一怒,喉嚨裡發出嗚聲,像是在警告。可那羣野獸絲毫都不畏懼,甚至有發出同樣聲音來迎對雷歐的怒氣的傢伙在。警告無效,這使雷歐再一次懊惱當初撕壞了陸暢的衣服,只得又一次將他攬入懷中。
“夠了!”泥人兒都有血性,何況在衆多發?情的野獸環視下的陸暢。他推開雷歐,從旅行包中掏出衣物,大方地在衆獸(人?)面前穿好。雖然有些捨不得,但現在這狀況也由不得他了。
獅子見他還有一套衣服,樂得雙瞳都細了起來,扛起陸暢就走,留給這羣小子野獸一個瀟灑的背影。想動他看上的人,門兒都沒有。
由於腳傷還沒好,陸暢便沒有掙扎,任由雷歐扛起他。何況此時他已經穿上衣物,對於這種姿勢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尷尬。雷歐將陸暢帶到一株半徑約有十米的大樹前,擡手拿下一塊兒顏色有些不一樣的樹皮,露出裡面,對陸暢說:“這裡是我家。”
陸暢走進樹屋,心中微訝這些人的創造力,也感嘆這棵樹的生命力,中間被掏了這麼大一個洞,居然還可以茁壯的生長,真是令人佩服。
樹屋裡並沒有太多東西,只有一些野獸的皮毛,雷歐將一塊將近兩平米的不知名獸皮鋪到地上,這纔將陸暢放下。陸暢拍了拍木頭做的地方,暗暗驚歎,這地板,纔是真正的純木製造!
樹屋裡很涼快,巨大的枝葉能夠遮擋烈日的暴曬。而到冬天時,樹葉落盡,又不會影響採光,厚實的樹皮和沒有被剜去的樹幹能夠擋住嚴寒,這纔是真正冬暖夏涼的屋子。而雷歐推開一塊不大的樹皮,清新的空氣流入,看來那裡應該就是窗子。
陸暢隱約覺得這裡沒有人住的氣息,便問道:“這裡很久沒有人住了嗎?你父親呢?母親呢?”
“父親做了族長,必須住在規定的地方。母親……”雷歐背對着陸暢的肩膀微微抖動了下,“在生我的時候死去了。”
見他這樣,陸暢心裡有些不舒服。雖然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雷歐的背影此時卻顯得如此孤單和脆弱,明明是鐵一般的壯漢,此時卻顯得分外單薄。陸暢想了想,一瘸一拐地靠近努力拍了拍雷歐那高得過分的肩膀,像哥們兒一樣。
下一秒,他便被雷歐那鐵鉗般的雙臂緊緊圈住,只聽見這個壯漢略帶哀傷地說:“你以後不要生孩子,**你死,不要孩子,就我們倆。”
啥?生孩子?陸暢大腦有些當機,這個……一直以來,他們倆之間,是不是有一個十分常識性的問題沒有溝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