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寒清俊出塵的身影漸漸的褪色,就像是一副水墨畫緩緩變成了一張白紙,他的力量也似乎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你到底在哪裡?”拓跋烈心裡莫名的情緒翻涌着,冷然的鳳眸看向遠寒,“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
遠寒卻並沒有回答拓跋烈的第一個問題,只是淡笑着說道,“我只希望……還能有機會和你見上一面,也許那時候你會有興趣聽一聽我心裡的話。”
眼看着殘留的靈識之中蘊藏的力量飛快消失,遠寒臉上淡然的神色也有了一絲動容。
他臉上浮現一抹無奈的淺笑,那雙和拓跋烈極爲相似的鳳眸深深的看着拓跋烈,開口說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看到你帶領我們五爪金龍一族重回巔峰的一日。我也希望能看到你娶妻生子,這……是作爲一個父親的心願,單單只是作爲一個父親。其他的東西你們需要自己探索,我能幫到你們的很有限……”
幾乎是遠寒的話音一落,空中那個變得透明虛幻的人影便徹底的消散,猶如微風吹散了霧靄一般,再也看不到一絲蹤影。
在拓跋烈渾然不覺的時候,姬清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輕輕握住了拓跋烈的大掌,感覺這個向來沉穩冷靜的男人垂落身側的手掌在不自覺的發顫,姬清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憐惜。
這個男人在別人看來強悍無比,幾乎是堅不可摧的,可是在她的眼中,在她的心裡,他偶爾也是一個需要她來安慰,需要她來陪伴的普通男人。
他很強大,強大到令人色變。
他也很害怕受傷,特別是當那傷人的劍從在意的人手中刺出。
默不作聲的站立了很久,拓跋烈終於收斂住眼中的神色,牽着姬清朝着前方的玉柱走去。
在玉柱之前站定,拓跋烈並沒有立即將手掌覆蓋在玉柱頂端,而是思考着遠寒剛纔說過的話。
剛纔遠寒很清楚的說過,這個測靈陣只是測試他們的修爲,只要有五個達到萬壽境的人一一測試,便能開啓通往第五個隱藏陣法的光門。
現在測靈陣中有他和姬清,還有北堂越和嚴珂等四人,這便意味着他們還需要一個人加入其中。
是誰?
這個人選幾乎不用拓跋烈想,他的腦海之中便選定了一個。
還有誰能和蘇言相比?
他和蘇言兄弟多年,兄弟之間的感情遠遠不是輕易能被打破的。比起嚴珂和北堂越而言,他更加的信任蘇言,不用可能讓嚴珂和北堂越加入其中,卻將蘇言排斥在外。
特別是遠寒剛纔說第五個隱藏陣法之中收藏了許多他收集的天才地寶,破陣的關鍵就是進入第五個隱藏陣法的修煉者齊齊突破到破虛境,很明顯陣法裡應該有足夠他們修煉突破到破虛境的天才地寶,他沒有道理不讓蘇言加入而便宜了外人。
迴轉身,拓跋烈鳳眸淡淡看向站在身後的嚴珂和北堂越,“這個測靈陣是什麼情況,第五個隱藏陣法是什麼情況,我想你們心裡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我建議這一次先暫時不進入隱藏陣法之中,還是將我們這些年來收集的天才地寶都帶入其中比較好。你們認爲呢?”
看似是問詢,其實拓跋烈已經打定了主意。
一旦進入隱藏陣法之中的話,便意味着有一人不能突破到破虛境的話,其他人便會一直困在陣法之中不能出來,那樣就無法進入到驚夢澤的主陣。
爲了能更快的提升修爲,當然要將所有的助力都帶上,而不能就這麼空着手進去。
修煉了這麼多年,或多或少會爲自己準備一些衝擊關卡瓶頸的天才地寶,這個時候還不拿出來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曾經柳老說過淩水國的密庫之中藏着和石壁相似的寶貝,爲此北堂越也必須回一趟淩水國,將淩水國密庫之中和石壁氣息類似的寶貝帶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拓跋烈的想法,自然也是嚴珂和北堂越的想法。
當他簡練的說出原因,嚴珂和北堂越便相繼點頭,約定了五日之後在測靈陣中再聚之後便離開了……
回到城主府中,拓跋烈第一時間便將蘇言叫到了書房之中。
“你讓我和你們一起闖陣?”蘇言自然並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卻有一絲憂慮,“我雖然已經突破到了破虛境,但是若是能借助第五隱藏陣法將修爲提高,這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
他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爲難之色。
“怎麼?”拓跋烈問道。
“我有些擔心天帝城會生出什麼變故來。”蘇言輕笑一聲,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奈說道,“因爲姬清當初弄出的‘奇蹟之夜’動靜太大,如今每一日都有無數的人慕名而來,幾乎將天帝城的街道都給塞滿了。現在的天帝城各種事情都變得極爲的複雜繁多,要應付各種勢力的打探不說,還得提防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我怕我不在這裡坐鎮的話,會很容易出亂子。”
他爲天帝城的飛速成長而驕傲,畢竟這裡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他看着天帝城的成長就像是看着一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慢慢變得強大起來一樣的欣慰。
可是,他也因爲這個而煩惱,因爲在飛速成長的時候也會出現相應的詬病。
雖然甄直能暫時代替他的職務,但是卻無法做到他這樣的程度,全然交給甄直的話,他擔心甄直會處理不過來。
拓跋烈眉目冷凝。
蘇言所說,的確是一個問題。
事實上,雖然他也發現了天帝城擴展太快這個問題,腦海之中也思索過一些對策。只不過天帝城的發展總的來說是一樁好事,他便暫時打算靜觀其變,並沒有將腦海之中的對策付諸實踐的打算。
現在,似乎他不得不考慮了。
沉吟片刻,拓跋烈冷靜開口說道,“驚夢澤那邊的情況不容有失,我覺得驚夢澤的主陣很有可能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也許和五爪金龍當初被滅族的秘密無關,但是卻一定和靈界有關……驚夢澤的事情耽誤不得,天帝城這邊只能暫時放着了……”
蘇言點頭,清雋的眸光看向拓跋烈問道,“你有什麼應對之策?”
“封城。”拓跋烈開口。
“封城?”蘇言微微一想,轉而便明白了拓跋烈的打算,清笑一聲後開口說道,“不僅要封城,我們最好還要用上‘拔除暗線’的名目,這樣的話也許能打草驚蛇,將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主動離開,天帝城也能更平靜一些。”
玩多了陰謀,偶爾也可以來一個陽謀。
別人都怕打草驚蛇,可這一次他們偏偏就要打草驚蛇,就怕那些藏在草叢之中的蛇無動於衷。
若是單純封城的話,自然會有很大一部分人離開,讓天帝城的管理變得輕鬆簡單一些。
但是,那些專門爲自己主子刺探消息的暗線卻不會走,他們甚至會留在天帝城中打聽爲何突然封城的原因。有這些暗線在一天,便要擔心這些暗線會不會發現什麼,會不會在天帝城鬧出些什麼事情來,不可謂不是一個極度不安全的因素。
現在他們廣而告之的說要封城將暗線拔除,那些暗線難道還能半點不爲所動?
只要這些暗線離開,他們的目的便達到了。
就算有一些頑固的暗線留下來,那也沒有什麼懼怕的,甄直有了碎片世界的掌控令牌,能調動碎片世界的世界之力來對付那些暗線,保證不出什麼大的騷動。
“就按照你所說的執行。”拓跋烈點頭應許。
蘇言辦事的效率向來十分的精準快速,從拓跋烈的書房離開之後便開始着手佈置,將封城的決定廣而告之。
不過兩日的時間,原本熙熙攘攘的天帝城慢慢變得安靜了不少,街道上依舊有行走的路人,但是人數卻比之前少了數倍。
等到時間一到,天帝城便當真封城了。
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天帝城又回到了最開始正在興建的那個狀態,完完全全的與世隔絕起來。
這麼一來,頓時讓還留在城裡的一部分人慌張起來。
在宣佈要封城的時候,甚至在封城的前一刻還有許多人持觀望態度,抱着一絲僥倖心理,以爲不會真的封城,只是天帝城散步出來的迷魂陣。
可一旦真的封城了,這些人便慌了。也許是仗着人多膽子大,第二日便有數百人聚集起來鬧到了官衙門口,強烈要求着再出城。
對於這一部分人蘇言也並沒有爲難,而是大方的將他們放行,絲毫沒有追究他們身份的意思,這讓潛藏在其中的幾個勢力的暗線皆是鬆了一口氣。
因爲人數變少了很多,甄直的工作量減輕了許多,卻依舊不能放鬆。
天帝城建立到現在,已經培養出了一批自己的勢力,再加上甄文越和甄武越兄弟也通過歷練變得老成不少,已經可以幫上甄直不少忙了,天帝城的安危倒是並不用太擔心。
五日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便到了約定的時候。
姬清和拓跋烈、蘇言三人一早出發,進入測靈陣便看到了等在陣中的其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