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雲若兮說出這些話後,楚揚才明白母親爲什麼這樣傷感了。
“呵呵,”楚揚毫不在意的笑笑:“媽,事實上,這個龍騰小組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危險。只要是沒任務的時候,都可以過正常人生活的。而且,有了這種身份後,要是在遇到什麼麻煩,只要能夠佔住理,就算直接拿槍把對方斃了,也不用負任何的法律責任。因爲龍騰在某些場合,就是代表着國家。你想想啊,要是我能夠加入龍騰,那可真夠威風的了吧?”
“現在的楚家,已經是位極人頂了,”雲若兮說:“我不想你再出去逞能,就想你和玄武那樣,哪怕是做個惹事生非的小紈絝,也比在外面打打殺殺要好。可、可我偏偏爲不了你爺爺他們的主。我真納悶了,我的兒子,我這個當母親的卻沒有發言權,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呵呵,”聽到雲若兮埋怨後,楚揚就知道她心情好多了:“媽,別擔心,就算爺爺他們再支配我,可我只能叫你一個人親媽,對吧?”
“你呀。”雲若兮搖着頭的伸手點了點楚揚的腦門。
“行了,別把這事當回事,大不了到了南海後,我故意搗蛋,不被錄取就是了。到時候,就整天圍在你身邊,把你煩死。”楚揚笑嘻嘻的說:“媽,開心點,我先出去辦點事。”
“你出不去的。”就在楚揚轉身要向外走時,雲若兮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他一愣:“爲什麼?”
“你爺爺早上就說了,”雲若兮站起身,伸手拉着兒子的胳膊:“今天除了我在家外,誰都不許在家。四點之前,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但你醒來後,只要你出門,門口的那些工作人員就會把你直接送到機場,乘坐今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去南海。”
楚揚沉默。現在他才知道,家裡除了他們孃兒倆後,爲什麼連家政服務人員都看不到了。爲什麼雲若兮會一直守在他房間等他醒來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楚龍賓安排的,目的就是讓他們母子單獨在一起說說話。一到了下午四點,就會送他去機場去南海。
“小揚,媽捨不得你。”看到楚揚沉默後,雲若兮又哭了起來。
輕輕將老媽摟到懷裡,楚揚低聲說:“媽,你放心吧,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會沒事的,都會想着你。”
母子倆就這麼站着待了很久,楚揚才說:“我去打個電話。”
“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等等。”雲若兮擦了一把眼淚,轉身走到方桌前,從一盆盆景邊拿出一封信:“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
楚揚接了過來,撕開信封。
信紙上的字,是用毛筆寫的,很帥的小楷:楚揚,你醒來後,在下午四點離家之前,除了多陪着你母親說話外,別的事情什麼也不許做!從你醒來的那一刻起,你的行蹤,你的檔案,已經被列入了國家最高機密,由國安九局全權負責。楚龍賓。
除了陪着雲若兮說話外,別的什麼事情也不許做的意思就是:不能出大門一步,不能和除雲若兮之外的任何人接觸,包括用電話聯絡。
“不會吧,這麼正兒八經的。”看完這封信後,楚揚有些不解的搖搖頭,走到端放着電話的櫃子前,摸起話筒,裡面是忙音。他又掏出手機,剛想隨便撥個號碼,卻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任何的信號。
爲了保證楚揚行蹤的絕對秘密,楚龍賓不但讓人掐斷了和外線聯絡的電話,而且還動用了相關部門,屏蔽了楚家這塊區域的手機信號。
既然連手機信號都給屏蔽了,楚揚相信楚家門口現在肯定也守着人。只要他一出現,馬上就會被請上車前往機場。
雖說依着楚某人現在的本事,不管是從後院翻牆閃人,還是從正門大展拳腳的衝出去,那些看守他的人根本攔不住他,但他卻不想這樣做。因爲他很清楚,楚龍賓之所以這樣正兒八經的,就代表着花漫語懷孕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意料。
楚揚知道,楚龍賓已經決定了的事,除非他像楚天台那樣逆反出楚家,要不然就別想違抗。
反出楚家的膽子,楚揚並不是沒有,可他卻不能學他老子。
楚天台離開楚家,是爲了愛情。他呢?要是現在反出楚家,不但會害了楚家,而且還會揹負膽小怕事之名。
這種損害自己英武形象的事兒,楚某人是不屑做的。所以他只好仰天長嘆:“唉,我本西天一佛祖,奈何生在帝王家!”
奈何生在帝王家,這句話是出自明朝長平公主之口。
當時的崇禎皇帝在國破家亡的最後一刻,生怕最疼愛的女兒會被李自成等人給玷污了清白,所以在臨吊死前,下令妻女皆死。當時,他就手裡拿着劍問長平公主:你爲什麼要生在帝王家呢?你要不是我的孩子,那你就可以平平安安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用遭到反賊的注意了。
楚某人此時用古人的話來解釋他此時的心情,雖然裝逼的有些過頭,但也算是符合當前楚家的形式吧。
對兒子的這句裝逼話,雲若兮並沒有笑,反而更加的傷心起來。
本來還存着一絲翻牆出去溜溜想法的楚揚,見雲若兮這樣後,只好拋棄了與商離歌、夜流蘇甚至花漫語等人說一句的想法,做出一副孝子賢孫樣,來安慰老孃。
……
不管雲若兮多麼捨不得的兒子,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下午四點之前,但四點的鐘聲,仍然按照時間的軌道,準時敲響,就向有人在敲他房間的門。
幫幫幫……
就在雲若兮抓着楚揚的手,一臉的看呀看不夠的不捨樣子時,有人敲響了東廂房的門。
已經換好衣服的楚揚,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口,站着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一個個表情嚴肅的,好像在執行什麼重大軍事行動。
當先的一個在看到楚揚後,立即啪的一個軍禮,高聲喊道:“我是京華軍區特種大隊少尉連越水,奉命前來護送楚先生前往南海!”
“好,稍等,我去拿行李。”楚揚眼裡閃過一絲黯然的沖人家笑笑,剛想轉身就聽連越水聲音鏗鏘的說道:“首長吩咐,楚先生此次離家,不需要攜帶任何行李。而且,在登上飛機之前,必須接受我們的仔細搜身檢查!”
楚揚一聽,就有些煩了,臉一沉:“什麼?你們還要搜身?”
“是的!”連越水大聲回答:“這是首長交代給我的命令,還請楚先生配合!”
楚揚定定的看着這個連越水,後者一臉坦然的和他對視。
“算了,你也是在執行任務,我不爲難你了。”
“謝謝楚先生的理解!”
“那我和我媽說句話再走可以吧?”
連越水擡手看了一下時間,隨即回答:“最多一分三十秒!”
靠!卡的這樣緊!楚揚一瞪眼,剛想說什麼,連越水又大聲說到:“還有一分二十五秒!”
“得得得,那我趕緊的說。”要是依着楚揚以前的性子,非得說啥也得拖過這一分三十秒,看看這幾個人能把他怎麼樣。不過他轉念一想,離家去南海是必然的事了,而人家也是在執行任務,又何必爲難這些當兵的呢?所以,很大度的擺擺手後,轉身快步走到雲若兮面前,剛想說‘媽,俺走了,您老人家可要保重啊!’的話,卻見他老媽已然淚流滿面。
唉,老媽養我這麼大了,我好像除了讓她爲我*心流眼淚外,也沒有爲她做過什麼。
想到這兒,楚揚忽然趕到了深深的內疚,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話都不說一句的,轉身走出了房間。
“小揚!記得自己在外面要聽領導的話,千萬不要再惹事!”雲若兮望着兒子大步跟着幾個軍人向院門口走去,倚在門框上說完這句話後,就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這次‘奉旨’離家,不就是才三個月九十天嘛,怎麼會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回返的不捨感?楚揚在走出大門後,才停住腳步,扭頭向院子裡看去。
雲若兮看到兒子轉身,以爲他要和自己說話,趕忙擦擦眼淚向門口跑去,可才跑了幾步,楚揚卻扭頭鑽進了一輛窗戶上貼着黑膜的勇士車中。
等楚揚剛進車,車門就砰地一聲關上,幾個軍人紛紛跳上車,車子隨即疾馳而去,只留下雲若兮愣愣的站在天井裡,淚水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一陣風吹過,捲了雲若兮腮邊的髮絲,遮住了她看望門口的雙眼……
在國家大劇院發生綁架案後的第二天下午,楚揚,這位曾經在短時間內就‘名揚京華’的楚家三太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就如同他從沒有來過那樣。
在楚揚走後的第四天,一直刻意躲避他的柴慕容,才知道了他不知所蹤的消息。
作爲楚某人的結髮妻子,不管是出於什麼意圖,柴慕容當然有權利知道他去了哪兒。
爲此,她在詢問楚玄武兄妹無果後,還單獨跑到了楚家向楚龍賓詢問,但無論她是撒嬌也好還是哀求也罷,楚龍賓總是一臉愕然的重複一句話:他不是去處理你和花丫頭那事了嗎?
看出楚龍賓的裝的,但柴大官人卻偏偏沒有辦法,總不能那把槍頂在他腦門上逼問吧?
至於雲若兮,柴慕容倒是肯定她知道楚揚去了哪兒。不過,她婆婆那緊縮的眉頭和哀怨的目光,讓她總是鼓不起詢問的勇氣。
依着柴慕容的智商,她也曾經想到楚揚的失蹤應該和龍騰重組有關,更知道他這時候失蹤,是楚家走出的一步好棋。可在沒有得到楚揚確切的去處後,她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這種不見楚揚心中卻空落落的感覺,是柴慕容以前根本沒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