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揚的氣色稍微正常點了後,花漫語藉口去那邊看看兒子,就把孩子他爸交給了謝妖瞳和李孝敏,走出了東廂房。
雲若兮和楚揚風,就在西廂房內,但花漫語並沒有過去,而是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後宅的花園內。
後宅花園內,戴着老花鏡的楚老太太,正坐在天井中的小馬紮上,聚精會神繡一副的十字繡。
生怕自己突然說話會把老太太驚着,所以花漫語在距離她老遠就故意放重了腳步。
果然,聽到腳步聲的楚老太太就擡起了頭摘下老花鏡,等她走過來才笑眯眯的問:“花丫頭,揚風睡着了?”
“嗯。”
在楚家老人面前,花漫語總會帶出一副很純真好像不諳事實的樣子,就連蹲在老太太面前替她捶腿時的動作,都透着一股子讓人心疼的小心翼翼,儘管誰都知道這娘們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花漫語是不會無緣無故來後院給人捶腿的,就像是楚老太太從不莫名其妙的喜歡別人孩子、而不關心楚揚一個道理。
不過,別看楚老太太平時幾乎根本不過問除了家人健康的事情,但她也能看出花漫語這時候過來獻殷勤那絕對是有事兒的,於是就在閒扯了幾句重孫子的小事後,話題一轉:“丫頭啊,快說說找奶奶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呢。”
聽楚老太太這樣直接,花漫語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扭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確定某個男人沒有在某處拿眼睛盯着她後,就仰起下巴低低的問道:“奶奶,我知道楚揚最近很煩,情緒很不穩定。但他在來後院之前的精神面貌還算可以的,可剛纔去了前面後,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並說一定要殺一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想殺的那個人很可能和能預測到他未來這件事有關……”
既然把話題挑明瞭,花漫語也沒有再羅嗦,於是就將楚揚剛纔的那些反常仔細的講給了楚老太太。
“什麼?他、他要殺陳大師!?”聽花漫語這樣說後,腦筋轉的明顯的慢了不少的楚老太太頓時大驚,要不是花漫語用手按住她的雙腿,她肯定會從馬紮上站起來,拿着剪刀繡花針啥的,跑前面教訓那個敢冒犯大師的傢伙去了。
“奶奶,你先別慌,你先告訴我這個陳大師是誰。”花漫語站起身,替老太太輕拍着後背的問。
“唉,真是造孽啊,小揚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有這麼極端的想法呢?”楚老太太在嘆了一口氣後,情緒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就把剛纔她和楚揚所談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羅羅嗦嗦的說了一遍。
聽完楚老太太的話後,花漫語這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雖說她也很驚訝這個陳大師的神通廣大,更隱隱絕對她男人好像真和那種冷血動物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但她那顆吊着的心卻放了下來:原來只是去日本殺一個神棍而已,這也沒什麼大不了。
既然搞清楚楚揚情緒不穩定的原因,漫語姐這麼日理萬機的人,自然不會把大把的時間陪着一個老太太在這兒閒扯淡了,於是就又搬出她兒子來當藉口的,和楚老太太又說了幾句‘您老人家千萬別爲了刺繡而累着’的關心話,就腳步輕快的閃人了。
看這丫頭的表情,好像也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你怎麼知道陳大師的厲害?
望着花漫語遠去的背影,楚老太太呆了片刻,就從馬紮上站了起來,喃喃的說:“不行,我得趕緊的找人和陳大師說一句。她既然能夠算到楚揚能去日本找她,自然也能提前算出楚揚要去殺他的,要是先安排陷阱害了我孫子咋辦?”
日本,北海道,南詔家族的海景別墅前,銀白色的沙灘上,南詔戲雪和陳怡情都坐在椅子上,望着蔚藍的海面出神。
在她們所處的位置向前向後向左向右一公里的地方,都屬於南詔家族的私人地盤,如果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所以她們才能夠在這兒安心的呆好幾個小時。
端起旁邊簡易桌上的果汁吸了一口後,南詔戲雪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上脣,扭頭看着對海面出神的陳怡情,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的問道:“陳大師,您確定楚揚最遲後天就能來到日本麼?”
昨天,假如不是陳怡情信誓旦旦的說楚揚肯定會來日本,南詔戲雪也不會答應藤原太子的訂婚要求。
這段時間,藤原太子催促南詔戲雪和他訂婚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敢肯定:如果她要是再猶豫、或者將那夜璀璨身重‘冰河時代’的事情公佈於衆,那麼藤原太子肯定會有一百種辦法讓日本第一美女馬上毒發冰凍身亡。
就是因爲陳怡情說那夜璀璨肯定會躲過這一劫,併力勸南詔戲雪即刻答應藤原太子的要求,所以南詔戲雪才答應後天將會在北海道最大的酒店‘大和飯店’出席他們的訂婚儀式。
雖說南詔戲雪對陳怡情很是崇拜,可終究怕她有時候會算不準。
如果真那樣的話,依着日本現在的習俗,在訂婚當晚,未婚夫就有權要求未婚妻留下過夜,那麼她從此就算是徹底成了藤原太子的人,再也沒有了和老媽一起呆在乾爹身邊的機會了……這不能不怪她開始擔心陳怡情會算不準。
穿着一身青色華夏古代武士服(就是那種有着繡花紋的圓領、鈕釦和旗袍上一樣的對襟短打扮練功服)、烏黑秀髮隨意被一根白繩給攏起一束披散在腦後的陳怡情,聽到南詔戲雪的問話後,微微一笑:“南詔小姐請把心放寬,我有十足的把握肯定楚揚會來日本的。”
儘管每次在聽到陳怡情這樣說後,心中都會很開心,可南詔戲雪這次還是露出了很純潔好像動漫公主那樣的笑臉,而且還帶有一絲絲孩子氣的得意:“嗯,我覺得他肯定會從電視上看到我和藤原太子訂婚的消息。而藤原太子也不會想到,我是用這種辦法來告訴別人的。咯咯,如果他真能來到北海道,也沒有妄我對、我媽媽對他的一片癡情呢。”
要不是怕你擔心,我肯定會告訴你,那個膽大妄爲的傢伙之所以來日本,除了要阻止你和藤原太子訂婚外,還要順便殺我的……陳怡情笑了笑,擡手摸起桌子上的手機,手機馬上就傳來了悅耳的泉水叮咚聲。
大師就是大師,連什麼時候來電話都算的這樣準!
看到陳怡情一臉自然接電話的樣子,南詔戲雪眼裡全是崇拜,最後一絲那個男人不來日本的擔心,也隨之散去。
打電話給陳怡情的,是她在華夏大陸的一位道友。
陳怡情在接起電話後,除了在一開始時寒暄了幾句外,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一直到掛掉電話之前,才淡淡的說:“謝謝清虛道友告訴我這些,麻煩你告訴老太太,就說怡情請她放心,我是不會和那個腦袋一發燙、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無知小兒一般見識的,更不會害他,我自有分寸來處理這事,就這樣吧,再見。”
嚇,是誰這樣惹陳大師生氣呀,我這可是第一次聽她用這種口氣來說別人……瞪着一雙好像有水霧的大眼睛,南詔戲雪等陳怡情放下電話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陳大師,是誰惹你這樣生氣呢,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
是你母女倆都喜歡的那個男人要來殺我,無知的孫子……陳怡情搖搖頭無所謂的笑笑:“沒什麼,就是有個人想來日本找我麻煩而已。
南詔小姐你不用擔心,這事我早就預測到了,只是怕泄露天機的告訴你罷了。”
陳怡情說着,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揹着一雙手的向前走了幾步,在海風吹起她的長髮時淡淡的說:“我明天下午就會去北海道市中心,你和那夜女士只管在別墅中安心靜等就是了,不用擔那些無所謂的心,你們會沒事的。”
望着好像隨時都隨着海風御風而去的陳怡情,南詔戲雪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默默的點了點頭。
華夏,深夜的八達嶺一段的長城。
塞外吹過來的風有些乾燥有些冷,吹在臉上帶着一絲別處夏季中沒有的蒼涼。
穿着一身黑衣的柴慕容,就站在一個垛口前望着黑沉沉的深夜,保持這個動作足有兩個半小時了,可她卻好像一直沒有動過那樣,讓不遠處的西妖魅幾個感到納悶:大主教什麼時候這樣有毅力有耐心了?
就像是楚揚所說的那樣,柴慕容這個已經被華夏相關部門列爲特級通緝犯的可憐孩子,既然敢在新聞發佈會現場光明正大的說她要在午夜八達嶺長城等人,那麼她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至於她到底準備拿什麼來對付華夏相關部門,在她終於轉過身來時,答案就慢慢的出來了。
在柴慕容所處位置兩側幾十米外的長城垛口上,有不下幾十個的黑影靈巧的攀上了城牆,但卻沒有向這邊過來,只是或站或蹲的停在原處。
柴慕容根本不用問,就知道這些人是來緝拿她的,而且來的人也不止是這幾十個人,在看不到的長城兩側黑夜中,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
不過她沒有介意,只是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和火機,動作很是自然的點燃一顆,右腳向後擡起踩着城牆的倚在垛口上,仰起下巴看着黑色的夜空,好像來這兒就是爲了搜索京華夜空有沒有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