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涵去摸楚揚的小白臉,但他卻擡頭躲避。
周舒涵的手,因爲楚揚的這個動作,在半空中微微僵了片刻,隨即再次向他的臉上摸去。
這一次,楚揚沒有動。
“楚揚,這一年中,我從沒有讓除你之外的第二個男人,碰過我。”
輕輕摸索着楚揚的臉頰,周舒涵嘴脣輕輕的哆嗦着,大大的眼裡有水霧浮上,語氣很慢很慢的說:“我不管你信不信,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樣……”
楚揚抿了下嘴角,嘆了口氣:“唉,這些事等你養好傷以後再說吧,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周舒涵的語音雖然很輕,但卻很執着:“在京華的時候,我之所以對你冷淡,那是因爲我害怕柴慕容。”
楚揚眉頭微微一挑。
“我看出,你爲我做的那些事,她很不滿意。尤其是我被人刺傷後,你總是陪着我。”
周舒涵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脣繼續說:“那時候你雖然整天額陪在我身邊,我的確也感覺很幸福,可我卻真的很怕,怕會因爲我的原因,影響楚家和柴家的利益,從而會影響我外公他們。”
見周舒涵說話很吃力,楚揚說:“好了,你別說話,讓我來替你說……你怕柴慕容會找機會報復凡系,所以才故意冷淡我,試圖將我慢慢的放下,對嗎?”
周舒涵緩緩的點頭。
“再後來,隨着我的失蹤,你怕柴慕容會藉機整你們,你就故意和秦關寧在一起。”
周舒涵再次點頭時,淚水已經淌下:“其、其實,我一直都把秦關寧當作是弟弟看待,我對他根本沒有那種意思。每當、每當他想牽我的手,或者有什麼親熱想法時,我都會告訴他,我最愛的人是楚揚……除了楚揚外,我只要和任何一個男人接觸,就會精神緊張……”
閉了閉眼,讓淚水淌出讓視線不再模糊後,周舒涵才繼續說道:“可他卻說不在乎,會等,直到等我不再排斥他……”
“他爲了能夠打動你的心,不惜利用他身後的背景打動你媽、媽,讓她改投和花系,藉此來鞏固她在政治上的地位。”
楚揚緩緩的說:“而你肯定是反對過,但卻沒有能力阻止。”
“是的,我媽那時候怕柴楚兩家會因爲你的死,而不再看重她……”
楚揚有些煩躁的打斷周舒涵的話:“你見你媽媽決心已定,根本無法阻止她對楚家的背叛,所以要被迫和秦關寧搞好關係。”
周舒涵輕點了一下頭:“楚、楚揚,你可以不信我說的話,但事實的確如此。”
楚揚慢慢的擡起手,抓住周舒涵摸着自己臉頰的手,語氣很矛盾的說:“你的話,我信……可我寧願你撒謊!”
你要是撒謊的話,那凡靜的死活,老子根本不管,無論她得到什麼下場,那都是她咎由自取。可你這些話偏偏是真的,那你讓我該咋辦?幫你吧……這事兒還真難辦。不幫吧,她又是你老媽……這就是楚揚爲什麼說寧願周舒涵撒謊的意思。
“楚揚,所有的錯都在我身上。”
周舒涵看出楚某人心動後,眼睛猛地一亮,死灰的臉色開始泛起一絲紅色:“只要你肯幫我媽媽過了這一劫,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伺候你一輩子都行的!”
本來心裡還猶豫不決的楚揚,聽周舒涵這樣說後,忽而嘿嘿冷笑一聲,將她的身子放在沙發上,眼裡帶着玩味的表情:“呵呵,只要我幫凡靜過了這一關,你以後就心甘情願的給我當牛做馬,這是不是一個交易?”
周舒涵一呆,接着就意識到她剛纔說出的話,是多麼的錯誤!
“周舒涵,你得清楚,我上次幫你並不是爲了得到你,而是因爲你喜歡我的那份真情。”
楚揚咬了下嘴脣,然後站起身:“但是現在呢?我不否認你可能還是真心喜歡我的,可裡面卻夾雜了許多的功利色彩。”
周舒涵慌忙搖頭:“不!我沒有別的意思……”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楚揚打斷周舒涵的話,隨即對夜流蘇說:“你派幾個人把周小姐送回家去吧。”
“好的。”夜流蘇馬上就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楚揚,你不能這樣想!”周舒涵掙扎着從沙發上站起來,剛想走到楚揚面前,卻雙腿一軟的癱坐在地上,嗚咽道:“我、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想請你看在我真的愛你的份上,幫幫我。”
楚揚默不作聲的擡頭望着窗外,過了很久,才說:“好,正如你所說的那樣,看在你真心喜歡我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但具體會起到何種效果,我不敢肯定。”
聽到楚揚終於答應再次伸出他的‘上帝之手’,周舒涵頓時狂喜,忙不迭的點頭:“楚揚,謝、謝謝你!”
無聲的苦笑一聲後,楚揚擺擺手:“不用謝了,這也算是我最後一次替你做事……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瓜葛!”
說完這句話,楚揚根本沒看猛地愣在那兒的周舒涵,就推開辦公室套間的門,砰地一聲將門關死。
我幫你老媽渡過此劫後,你我之間從此就是陌路人!
這就是楚揚的意思。
……
楚揚走進套間後,就背靠着門的點上一顆煙,開始沉思起來。
說實話,別看他看在小周妹妹昔日的情份上答應最後一次幫她,可他心裡還真沒有多少底氣。
他根本不知道上面準備怎麼打壓凡靜。
他之所以說出要幫周舒涵最後一次的信心,無非是把希望寄託在了治好那個美國啥州長的病,和獻給國家的那些股份上。
本來,楚揚處心積慮的配製治療肝癌藥物、獻出新藥廠一半的股份,就是希望能夠籍此來增加楚家的威望,幫助楚勇順利登頂。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的用這些,去救一個背叛他的老女人。
“呵呵,也許,我太傻了。”
楚揚自嘲的笑笑,剛想伸手拿嘴角的煙,手機卻響了。
楚揚摸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卻是李孝敏。
楚揚從沈雲在那兒得知,李孝敏早就來到華夏,並去了南湖省,和柴慕容對着那些顯示器去頭疼了。
現在,楚揚一看到她打電話來,以爲她可能是讓他看在‘咱們是兩口子’的份上,求他別撕毀顯示器的合同。
“就算你出面求我,也白搭的。”
楚揚淡淡的自言自語了一聲,就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手機那邊卻傳來了李孝敏那驚惶的聲音:“楚、楚揚,你快來,你快來,夜梟要殺我!!”
什麼?商離歌要殺你!?
楚揚一愣,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柴慕容的聲音響起:“你剛纔說什麼?楚揚!?”
李孝敏回答:“是……是楚揚。”
然後,手機那邊就傳來了忙音。
……
冀南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凡靜、馬市長、李文東和李勇平,小半個市委常委班子成員,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但就是沒有說話的。
他們都在等,等周舒涵的消息。
曾幾何時,他們還都是在冀南地面上獨當一面的大人物,可現在,他們卻把前程都寄託在了一個女孩子身上。
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默默吸菸的李文東,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點了,可週舒涵還沒有回來。
在等待周舒涵的這一個多小時中,在場的人從沒有感覺一個多小時會這樣難熬,難到讓他們呼吸都感到困難的地步。
幸好,就在李文東剛想提議是不是派人去保鏢公司看看時,走廊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馬上,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虛掩着的房門。
門開了,黃秘書出現在了門口。
黃秘書一開門,就被裡面的煙霧給嗆得差點咳嗽起來,但他忍住了,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接着快步走了進來:“糖糖回來了。”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凡靜,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音有些打顫的問:“她、她在哪兒?”
隨着凡靜的話音剛落,走廊中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衆人等。
一分鐘後,有兩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女孩子,一左一右架着周舒涵的胳膊,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糖糖……”凡靜剛叫出女兒的名字,就看出女兒的臉色慘白。頓時,心裡一沉,噗通一下的就坐到了椅子上。
攙着周舒涵左臂的香菱,冷冷的掃了一眼辦公室內的幾位大佬,隨即對同伴點點頭,然後話也不說一句的,鬆開右手扶着門框的小周妹妹,轉身就走了。
雖說李勇平也從周舒涵的臉色中看到了絕望,可他還是和李文東快步走到門口,攙着她走到了沙發前。
幾個人看着周舒涵慢慢的坐下,卻沒有人問結果。
周舒涵動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怎麼疼的左手,慢慢的擡頭看向辦公桌後面的凡靜,低聲說:“媽,他答應了。”
周舒涵的這句話雖然很輕,但聽在凡靜的耳朵裡,卻不次於趕走嚴寒的那聲春雷。
震驚、不信、狂喜等一系列複雜的表情,使她再次騰地一聲站起來。
凡靜在站起來時,動作因爲有些過猛,使她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她趕緊的雙手扶住桌沿:“糖、糖糖,你、你說什麼?”
“他答應再幫你一次,最後一次。”
周舒涵說完這句話,就垂下頭:“媽,我累了,想回家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