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柴慕容搖搖頭:“我看不出,也調查不出,因爲你真實的檔案,都被楚爺爺親手篡改了。看在咱們是兩口子的份上,你實話和我說吧,你在國外的那些年,究竟都是做了些什麼?”
“我說出來你會信嗎?”
柴慕容沉吟了片刻,緩緩的搖頭:“不信。”
“那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柴慕容嘆了口氣:“唉,算了,你竟然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強求你了。和你商量個事。”
“說。”
柴慕容說:“在我還不知道那些人是落劍門的人時,本想在暗中把你的公司攪黃了。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要大力扶持你的保鏢公司。”
“怎麼扶持?僱傭所有的保鏢?”
“當然不是,我想入股你的保鏢公司。”
楚揚搖頭,很乾脆的說:“不行。”
“爲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沒理由。”
柴慕容冷笑一聲:“我這個人有個壞習慣,如果自己想要的東西得不到,那我就會毀了它。”
楚揚沉默了片刻,說:“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女人太貪婪太強勢了,會後悔的。”說完這句話後,楚揚就躺在了沙發上。
在楚揚發出熟睡過去的輕鼾時,一輪昏黃的圓月出現在了東北方向的天空上。慘淡的月光鋪灑在冀南東郊的大片玉米地上,已經有了涼意的微風穿過田野,吹得那串掛在一家農宅窗口上的紅辣椒輕輕的搖晃着,吸引了房間內五個人的目光。
房間內的那張老式八仙桌旁邊的凳子上,坐着五個人,五個停止了用韓語低聲交談的韓國人。
這五個韓國人,就是在國際上小有名氣的殺手集團:上帝之手。
上帝之手這個名詞,起源於1986年墨西哥世界盃上。當時,馬拉多納用手把球攻入了英格蘭隊的球門,並被判爲有效。從此之後,人們就習慣於把在足球比賽中用手將球打進、且被誤判爲有效的進球,稱爲上帝之手。不過,當這個名詞遇到了總愛慷慨借用他人文化來裝飾自己的韓國人後,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個殺手集團的名字。
最靠近門口方向的那個年輕人,收回看向窗口的目光,右手放在腰間,腳步很輕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向外看了片刻,然後重新把門關上,搖着頭的低聲說:“沒什麼異常。”
“真秀,”五人中年齡最大的那個中年男人,皺着眉頭的對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我覺得在鄉下租房住,反而比住在市區賓館更惹人注意,而且行動起來,也會因爲距離太遠而更加的不方便。”
那個叫真秀的年輕人無聲的笑笑,沒有順着中年人的話說下去,而是提出一個讓中年人有些納悶的問題:“大哥,你覺得我們這次來華夏,成功率會有多少?能不能比紐曼、索倫森或者雌雄雙煞他們更高?”
中年人沉吟了片刻,話很是自信的說:“如果沒有鬼車在其中作梗的話,我想索倫森和紐曼差不多會得手了。至於今天雌雄雙煞的死,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會和鬼車有關……至於成功率,要是能夠躲過鬼車的耳目,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可成功率大小,和我們住在鄉下有什麼關係?”
“現在大家都知道,柴慕容身邊有鬼車暗中保護,而鬼車更是拿出1.11億美金反懸賞那個幕後人。由此可見,兩者之間的關係絕不一般。”真秀把玩着手中的一個茶杯,悠悠的說:“要想得到那1.1億美金,除非先避開鬼車這一關。如果這時候我們五個出現在市區,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行徑,下場很可能會和索倫森他們一樣。所以,我才提議暫且住在鄉下,等機會成熟了再行動手,爭取一擊得手。”
“如果沒有機會呢?”另外一個人問。
“那就等。”
“等到什麼時候?如果總是沒機會呢?”
“呵呵,如果總是沒機會,那我們就回國呀。美金雖然誘人,但和生命相比起來,總是會差那麼一點點的……”真秀剛說到這兒,就聽屋子外面有個女人的聲音,陰惻惻冷冰冰,彷彿是從地獄中傳來:“可惜,你們再也沒有機會回國了。”
“誰!”屋子裡的五個人大驚失色,呼啦一聲的全部站起身,搶到門口向外看去。
門外的院子裡,昏黃的月光下,靜靜的站着一條白色的影子。
從頭到腳都是白色,就連那頭被夜風吹起的長髮,也是雪白。
冀南東郊的閘門村,距離市區不算太遠,也就是三十多公里。
幾年前,省城某家大型鋼鐵企業擴建,佔用了閘門村所有耕地以及整個村莊,替村民們修建了新的居民小區。所以,從今年年初開始,村裡的居民就陸續搬出了村莊,去新的小區開始新的生活了。
不過,因爲某種原因,那家大型鋼鐵企業遲遲沒有推到閘門村的房屋,甚至一直都在正常供電。這就讓一些頭腦活泛的村民看到了商機,把自己家的住宅租給了那些外來打工人員。
雖說月租便宜的嚇人,可這錢本來就是撿的,無論是原戶主還是租房者,都很滿意。
孫老二,就是那些頭腦活泛的居民之一。
今天早上,他就把自己的老宅按月租六百元的超低價,租給了五名據說是來自韓國的遊客。
至於那些韓國人爲什麼喜歡在鄉下租房住,孫老二纔不管這麼多,反正那些韓國棒子的錢又不是不能花。雖說其中一個韓國人把他要價一千的月租砍到了六百,可孫老二不介意,私下裡對老婆說:這六百塊錢,權當是兒子上交的養老費吧。
住上和城裡人一樣的新樓房後,孫老二的心情很好,有事沒事的晚上就出去搓兩把麻將,輸贏的也就是在一百塊錢上下,就當是怡情了。而且大家還規定,贏錢者在散局後還要去小餐館請大家小飲一杯!今晚,孫老二手氣很好,還不到十點,就把三個牌友給贏的一點脾氣、一點繼續搓下去的興趣也沒有了。於是,按照老規矩,幾個人又到那家不到十二點不關門的小餐館中痛飲了幾杯,吹牛打屁的一直到餐館老闆要關門了,才興猶未盡的散夥。
與幾個牌友互道再見後,孫老二就騎上電動車,嘴裡哼着《縴夫的愛》,有些歪歪扭扭的向家裡趕去。
也許是喝的有些多了,也許是習慣使然。反正喝的有七八分醉的孫老二並沒有回他的新居,而是來到了老宅。當看到老宅大門上貼着的那對“福”字後,他才醒悟過來已經不在這兒住了,現在裡面住着的是五個韓國人。
唉,看來今晚真喝多了。看着寂靜的、在昏黃月光下顯得有些惆悵的空無一人的老街,坐在電動車上用雙腳撐着地的孫老二,苦笑着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掏出一口煙點上,調轉電動車剛想回新居,卻猛然聽到一聲慘叫從他的老宅中響起!
“啊……”
在昏黃的月光下,一聲讓孫老二頭髮蹭地豎起來的慘叫,從他的老宅中響起,就像是來自地獄!
怎麼了?鬧鬼?孫老二渾身打了個激靈,腳下一軟,電動車咣噹一聲就歪倒在地,車把正好砸在他穿着拖鞋的左腳上,疼的他悶哼一聲,酒意就散了一大半。
“啊……啊!”又是幾聲急促的慘叫,從那扇貼着“福”字的老宅街門後發出,嚇得剛想爬起來的孫老二噗通一聲又坐在了地上。這次,他的酒全醒了,冷汗嘩地一下就從額頭上淌了下來,要不是因爲他膽子一向很大,肯定會被嚇昏過去。
昏黃的月色,空蕩蕩的老街,淒厲的慘叫聲,這已經達到了拍一部鬼片的絕好條件……尤其是,再加上一條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人影,忽地出現在他家老宅那堵高達三米的圍牆上後,這本身就是一部真實的鬼片……可惜的是,龍套太少了,只有孫老二一個人。
“……”看着那條站在圍牆上的白色人影,孫老二張大嘴巴剛想大叫,卻見那條人影縱身一躍,就像是一隻白色的蝙蝠那樣,在老街左右的牆壁上點了幾點,就消失不見。
等那條白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年輕時曾經在深夜踹過寡婦門挖過絕戶墳、被人稱爲“孫大膽”的孫老二,這才扯開喉嚨的狂喊起來:“鬼啊……鬼啊!快來人啊!”
在孫老二喊到第三十二聲的時候,終於有十幾個在前面衚衕租房住的外地建築工,拿着手電舉着菜刀的跑了過來。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孫老二扶了起來,又根據他的話將他家老宅的街門撞開,於是,藉着七八支手電筒的光芒,大家就看到了好幾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院子裡。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人仰天躺着,胸口有着一個三棱形的血口,鮮血正咕嘟咕嘟的向外冒……
星期一晚上九點半左右,冀南市區內如過去的那八天一樣,又發生了三起綁架案。
不過,這次讓市局這幫人高興的是,本次發生的三起綁架案是大有斬獲,因爲保護敦煌水泥廠的廠長李志剛、大發集團董事長王大有、馬副市長家的公子馬劍的那些保鏢,竟然抓住了三起綁架案中的一個作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