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斌跟着楚揚的日子已經不算短了,也早就瞭解了這廝的脾性,知道和他根本沒必要客氣。
反正這廝有的是錢,要是和他客氣的話,那絕對是侮辱他……
孫斌笑嘻嘻的拿起那些錢,裝進口袋中說;“揚哥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揣着了,嘿嘿,這可是‘公款旅遊’啊,這下等我回到冀南看到金才那個土鱉後,肯定會好好眼紅一下他,誰讓他在醫院中偷懶來着?”
“嘛的,你就這點骨氣啊,鄙視你。”
楚揚笑着罵了一句問:“金才的傷勢怎麼樣了?”
孫斌撓了撓後腦勺說:“應該沒什麼大礙了,要不是我攔着那個土鱉,他早就出院了。”
“嗯,金纔要是覺得可以出院了,那就讓他出來吧。”
“好的,等我回去後,馬上就把他接出來。說實話,這些日子沒有他後,覺得日子難熬了許多,嘿嘿。”
孫斌說完,給王小三和於老大使了個眼色:“走吧,哥兒倆,我帶着你們出去見識一下。”
於老大和王小三點點頭,衝着楚揚‘憨厚’的笑了笑後,就向大廳門口走去。
孫斌剛走出五六米遠,忽然聽到楚揚在背後喊道;“孫斌!”
“揚哥,還有事兒吩咐?”孫斌趕緊的停步轉身。
楚揚眼睛盯着左手中的酒杯,愣了片刻才聲音低沉的說:“回去後告訴弟兄們,就說南詔戲雪以後就是我們集團的常務副總了。”
“什麼?”
孫斌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同樣發愣的南詔戲雪,接着就醒悟了過來,認真的回答:“是,揚哥!我記住了。等我回去後,就會和周副總他們說清楚的。”
剛纔楚揚並沒有提到周舒涵,但孫斌卻聰明的理解了他這句話中的意思。
“好的,你們去吧。”楚揚說完,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在南詔戲雪大婚的這個白天,沒有像樣的婚禮儀式,更沒有滿座的親朋好友,只有一桌菜,五六個人。
這要是換成別人家的婚禮,新娘家的孃家人早就不願意了。
可那夜璀璨卻沒有絲毫的意見,因爲華夏儲君都到場了,她還求什麼呢?
不過,那夜璀璨在激動之餘,心中也更納悶了:楚揚究竟是爲了什麼,才這樣和戲雪急匆匆結婚的呢?
那夜璀璨很想問問,可楚揚不但絕口不提,更不再提起南詔戲雪爲集團常務副總一事,好像根本沒有說過這句話那樣,而是獨自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不說,南詔戲雪自然不敢問,所以只能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南詔戲雪本以爲,就算自己不勸楚揚少喝點,柴慕容等人也得站出來的。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女人都沒有勸他,就這樣任由他好像喝涼水那樣的,喝酒。
到底是有什麼隱情啊……那夜璀璨母女相互對視了一眼,只好把這個巨大的疑問,憋在了心底。
“酒、酒呢?我要、要的酒怎麼還沒有送來?”
在短短半小時內,就獨自喝下了整整兩瓶白酒的楚揚,身子搖搖晃晃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左手一掃,把桌子上的盤子碟子酒瓶子的,掃下了好幾個,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
一直呆在後門的韓經理,看到楚三太子一個勁的要酒後,剛想跑過來,卻被柴慕容搖頭制止住了。
“唉,他還是喝多了。”柴慕容左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強笑着對秦朝等人說:“秦朝,你們把他送到房間去吧。”
“好的。”秦朝點點頭,和葉初晴兩個,一人架着楚揚的一根胳膊,嘴裡柔聲安慰着他,向電梯走去。
但楚某人這次是徹底的喝大醉了,根本沒有昔日和顧明闖等人‘千杯不醉’的風度,別說是走路了,就是站也站不住了,嘴裡猶自嚷嚷着要喝酒。
樑馨一看秦朝和葉初晴根本伺候不了這斯,索性走過去抱起他的雙腿,三個人把他擡進了電梯內。
等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後,一直沒有喝酒的柴慕容,纔不好意思的對南詔戲雪笑了笑:“呵呵,其實他酒量很大的,只是心裡有事,所以才……你們都回房間吧,他也許會倒酒的。”
雖說柴慕容此時說話的語氣有些命令式,但南詔戲雪母女卻沒有絲毫的意見,這其中既有着日本女人‘聽話’的原因存在,她們同時也很清楚:柴慕容在楚揚‘後宮’中有着超然的地位,要想以後過好日子,前提是得討好她。這場半點也不像婚禮的婚禮,加上楚家父子露面的那半小時,總共進行了最多一個半小時,就已新郎喝的酩酊大醉而收場。
南詔戲雪回到她的‘新房’時,樑馨幾個人在把楚揚放下後,就很自覺的離開了。
看了看牀上那個猶自喃喃着什麼的男人,南詔戲雪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身問跟在後面的那夜璀璨:“媽,我們是不是先給他……”
不等南詔戲雪說出下面的話,那夜璀璨就擺擺手說:“今天你是唯一的新娘,該怎麼照顧她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方便摻合了。”
那夜璀璨說完,根本不等女兒解釋什麼,就轉身走了。
南詔戲雪望着關緊的門愣了片刻,才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走進了套房。
“唉,你既然有這麼重的心事,爲什麼不先告訴我呢?”先把身上的婚紗脫下來後,南詔戲雪這才費力的給楚揚寬衣。
喝醉了的楚揚,現在身子重的就像是個死人那樣,南詔戲雪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他的衣服脫下,又給他蓋上了一牀薄毛毯,就坐在牀沿上靜靜的望着這個男人,腦海中回想着從第一次見他的那些事……楚揚自從‘嫁給’柴慕容的那一天算起,好像就有了數不清的麻煩。
最少一大半的麻煩,都是來自於柴慕容。
像什麼假懷孕啊、假離婚啊、下藥暗算他的小弟弟啊、差點把他和商離歌凍成冰棍啊,半夜三更的給他叫魂啊等等,如果把柴慕容製造的麻煩都記錄下來的話,肯定能寫成一本書,一本讓楚揚感到很無奈的書。
盼星星,盼月亮的,楚揚盼啊盼的,好不容易盼着柴大官人‘改邪歸正’了,不再給他製造麻煩,要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了,但卻又因爲懷孕,而把她半截身子推進了鬼門關,而且還是那種你怎麼拉,怎麼拽就拉拽不回來的趨勢。
柴慕容突然患上絕症的現實,對這對要好好過日子的男女來說,絕對是個致命的打擊,幾乎要讓他們崩潰了。
楚揚就算是喝醉了酒在做夢時,仍然搞不明白:柴慕容爲什麼總是和‘死’這個字眼,緊密連接在一起呢?
柴大官人假如在九個月後OV了的話,那麼她這一生可謂是多姿多彩了:暫且不提蔣公瑾給她製造的那些殺手麻煩,僅僅是從萌芽島海域落海、被蘇寧抓到鬼門、主動投入天網‘懷抱’這幾件事,就夠人膽戰心驚的了。
這幾次,柴大官人差點都一命嗚呼了,幸好人家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的,都硬着脖子的停了過來,可卻在懷孕後,又突發了這種絕症!
以前當柴慕容遇到生命危險時,還有楚揚、謝妖瞳等人及時出手相救,才化險爲夷的,可這次呢,又有誰來解救她?
沒有誰能救得了她?
因爲這次她面對的是來自身體上的絕症,她唯一的下場,就是在接下來的這九個月中,細細品嚐死亡的味道!
這個世上,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事兒,不管是吃槍子,還是上吊、投河的,最多都是幾分鐘的事兒,用不了多久就能一了百了。
最可怕的事兒,是等死。
尤其是在剛品嚐到生活的美妙時等死,這纔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兒。
打個比方:那些在意外事故中喪失的人,在此前的那些日子裡,肯定不會感受到死亡的可怕,照樣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但當這些人知道他們在不久的某一天,就會死掉的話,那麼這些人還能抱持良好的心態嗎?
恐怕到時候都會這樣想:反正沒有多久就死了個鳥的了,還幹個什麼勁兒啊!
一般來說,當某個人已經提前知道自己會在不久後死去,那麼他的精神就會崩潰,再也沒有了用心做事的平穩心態。
但柴慕容卻不是這樣,最起碼錶面上她很平靜,自從把楚揚安排好了後,就回到了她的房間,開始埋頭修改起了瑪雅新城計劃。
對此,不管是秦朝、樑馨,還是葉初晴,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唯有呆在自己的房間內,等着楚揚醒來。
男人,哪怕是最沒出息的男人,只要他娶了老婆,那麼他在關鍵時刻就是一家之主,是大家的主心骨。
所以呢,樑馨等人就把柴慕容平安活下去的希望,寄託在了他身上。
其實,樑馨等人很清楚:這一次,就算是楚揚也救不了柴慕容。
但她們還是有這樣固執的等着楚揚拿主意,這絕對是一種‘推諉’心態,畢竟那個傢伙可是大家的男人,他理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不管是知道內情的樑馨等人,還是不知道咋回事的南詔戲雪,都在等待。
等待楚揚的醒來。
終於,當時針走到晚上九點半時,楚揚這才吐出了一口酒氣,發出一聲低低的吟聲。
“楚揚,你終於醒了,感覺好些了沒有?”
一直守在牀邊的南詔戲雪,看到楚揚睜開眼後,一臉喜色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端起了牀頭櫃上的杯子:“來,先漱一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