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邊好好的生活吧,沒事可別出去折騰人,那邊的人不一定有我這樣的好脾氣。
楚揚望着柴慕容的照片,低低的嘆了口氣時,就聽到背後楚靈小聲的提醒他:“三哥,他們來了。”
“嗯。”楚揚嗯了一聲轉身,就見柴名聲挽着林靜嫺,兩個人向這邊走來。
……
當柴名聲看到墓碑前就站着楚揚三個人時,心裡鬆了口氣。
就像是楚揚所預測的那樣,柴名聲也不願意在女兒‘下葬’的地方看到楚天台。
依着老柴和老楚之間的過命交情,如果在這個地方這種場合碰面的話,他們肯定會感到一種無法表達的尷尬。
雖說柴名聲到現在都無法接受寶貝女兒喪生的事實,也在心裡認爲沒有保護好她的楚揚是個廢物,但老柴終究是個理智的人,這纔在楚某人去柴家時,沒有像妻子那樣給他難堪。
說實話,如果不是林靜嫺堅持的話,柴名聲也不願意來參加今天的葬禮。
他更想一個人呆在女兒曾經住過的房間,點上一顆煙,默默回想那些永遠失去的美好歲月。
柴名聲挽着林靜嫺的左臂,慢慢的走到了楚家三兄妹的面前。
“爸,媽,你們來了。”楚揚低聲打了個招呼,就和楚玄武兄妹向旁邊退了幾步,讓出了墓碑位置。
柴名聲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目光就落在了墓碑上的照片上。
“慕容……”幾天不見就憔悴了很多的林靜嫺,在看到女兒的照片後,掙開丈夫的手,幾步跑到墓碑前,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撫摸着照片,哭泣着跪在了地上。
“嘎,嘎!”一隻黑色的烏鴉,隨着林靜嫺的哭泣聲,厲聲怪叫着從一顆粗大的松柏上飛出,掠過衆人的頭頂,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中。
相傳,烏鴉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它們總會給人帶來一些陰暗的消息,故而很難讓人喜歡。
尤其是在眼前這種氣氛特別悲痛凝重的時候,它那‘嘎嘎’的聲音,更是顯得刺耳。
“唉。”柴名聲抿了抿嘴角仰起下巴的望着烏鴉飛遠的地方,緩緩的說:“楚揚,雖說你在和慕容結婚那天就逃婚了,但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半個兒子看,並沒有怪你,總是以爲你們年輕人會有懂得互相珍惜的那一天,所以不管你們怎麼鬧,我都沒有表態,因爲我堅信你們會誠心誠意的走到一起。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是在她死後纔看到的。”
聳聳肩無聲的笑了一下,柴名聲轉過身背對着衆人:“楚揚,你還記得前年你曾經‘死過’一次的事嗎?”
“記得。”
“我多麼希望,這次慕容也是這樣。”柴名聲閉了閉眼,低聲說:“當時得到你死去的消息後,我曾經有過一次來京華安慰你父親,並提出讓慕容按照習俗爲你守孝三年。可你父親卻不同意,當時他對我說你死了就死了,但也不能讓一個死人影響活人的生活,所以纔沒有同意慕容那樣做,反而力挺慕容找個好人家嫁了,儘快新的生活……這件事,在你回來後,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吧?”
楚揚有些發愣的搖搖頭回答:“沒有,我爸從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嗯,是我不讓他講給你聽的,因爲你身邊的女人太多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慕容。如果你真在乎她的話……唉,她已經不在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柴名聲轉過身走到撫着墓碑哭泣的妻子身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楚揚,我今天來除了參加慕容的葬禮外,還想告訴你一句話。”
其實我可能一直都很在乎她,只是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楚揚聽到柴名聲有話要告訴他,於是就點了點頭。
“你能夠承認慕容是你妻子,將她葬進楚家祖墳,我就很滿意了。”柴名聲淡淡的說:“從此之後,你完全可以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你父親當年勸我那樣。好了,爲她下葬的事情你自己做吧,我們走了。”
柴名聲說完,根本不等楚揚有什麼反應,就像是來時那樣挽着妻子的左臂,向墓園門口走去。
楚揚很明白柴名聲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當年你死了的時候,因爲種種原因,柴慕容曾經想找個男人嫁了。現在她死了,儘管她的死和你有極大的關係,但你沒必要爲此自責,該和花家妞結婚就結婚吧,反正你也不能爲她‘守寡’不是?
柴名聲夫妻的汽車已經駛出很遠了,楚揚仍然呆立在原地:從此之後,我真的可以忽視柴慕容對我影響,繼續自己的生活?
見楚揚此時又在發呆,感覺在這兒站着很難受的楚靈,就忍不住的提醒他:“三哥,時間不早了。”
“哦。”楚揚哦了一聲,捧着包裹走到那個小小的墓穴前,單膝跪在地上將包裹放進裡面,然後抓起了一把土。
手裡拿着一把鐵杴的楚玄武,看到楚揚抓起土後,準備等他鬆手後就和楚靈幫他一起填平墓穴。
但就在這個時候,楚揚盯着包裹的眼睛,忽然猛地一亮,隨即將手中的土扔掉,然後就像是發了瘋那樣一下趴在墓穴邊上,伸手就將那個包裹撈了上來,然後舉在了耳邊。
三哥這是怎麼了?
被楚揚這個突如其來動作嚇了一跳的楚玄武兄妹,互相對視了一眼剛想說什麼,就聽楚揚忽然站起身,抱着包裹的四處張望。
楚玄武騰地一下扔掉鐵杴,搶到楚揚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裡帶着恐慌的問:“三哥,你怎麼了?”
“她沒有死,我剛纔聽到她在喊我的名字!”楚揚身子一晃甩開楚玄武,腳下極快的挪動着步伐,轉着身子仰面向四周的高處看去:“你們沒有聽到?”
楚玄武兄妹異口同聲的回答:“沒有啊!”
楚揚的眼角不停抽搐着,嘶聲回答:“可我聽到了,而且很清晰!她說她很想我!”
“不、不會吧?”楚靈渾身打了個寒顫,然後雙手猛地抱住膀子,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
“嘎,嘎!”墓地遠處的樹林中,再次有烏鴉的叫聲響起。
我只聽到了烏鴉叫……楚靈向同樣側耳傾聽什麼的楚玄武望去,然後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這句話。
楚玄武兄妹臉上是什麼表情,楚揚根本不管,他只是在原地來回的轉着圈,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嘶吼道:“柴慕容,你在哪兒?我已經聽到你在叫我了!你在哪兒?你出來,出來啊!”
完了完了,三哥肯定是因爲太在意慕容嫂子的死,而中邪了,這可怎麼辦?
楚玄武兄妹看到楚揚好像瘋子那樣狂呼着柴慕容的名字、好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原地團團打轉的樣子,儘管現在是萬里無雲的朗朗乾坤下,可他們還是感覺到有一股股的陰風,從那個小小的墓穴中呈圓形的輻射而出,讓他們瞬間就有了一種身處地獄的感覺。
……
“楚揚!楚揚!揚揚,你在哪兒,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
站在一間淨室的桌前的柴慕容,雙手合攏的對着東方,‘深情’的呼喚着‘愛郎’的名字,那姿勢那模樣像極了某處海邊的望夫石。
坐在一旁的謝妖瞳,緊皺着黛眉的卻不敢伸手捂耳朵,只是在心裡嘀咕:你陰陽怪氣的鬼叫個什麼呀,好像叫魂那樣怪瘮人的。唉,我幹嘛非得認識她呢?要不然陪着她齋戒十六天的人就不是我這個採購部門主管,而是侍衛營的金喜兒了。
連續喊了最少三十聲後,柴慕容才嚥了口吐沫的放下手,從果盤中拿起一個葡萄填進嘴裡,輕嚼了幾下就含糊不清的再次喊了起來:“楚揚,楚揚,你死到哪兒去了呢?”
見柴慕容這樣執着,謝妖瞳等她再次歇口氣時,用聽起來很卑微的聲音說:“你、你確定楚揚還活着?況且……”
謝妖瞳還沒有說出‘況且就算他活着,但也聽不到你在這兒叫喚啊’,可柴慕容去打斷了她的話:“廢話,我這個不會游泳的弱女子都能遇到你、被救到這兒,糊里糊塗的當了個狗屁的大主教了,何況楚揚他有着那麼變態的身手,又有什麼理由去死?”
對呀,她這麼笨的女人都沒有被淹死,楚揚又怎麼可能會出事呢……謝妖瞳心裡這樣想着,於是就露出一個謙恭的笑容,大拍馬屁:“還是主教大人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兒?”
柴慕容擡着右手,輕輕的拍打着因爲用力‘叫魂’而有些砰砰條的小心肝,斜着眼的望着謝妖瞳:“哎,我纔不信你會想不到這兒呢。”
謝妖瞳連忙說:“我真沒有向這方面考慮!”
“切,”柴慕容切了一聲,霸道的說:“我說你想到了,你就是想到了!”
很無奈的點點頭,謝妖瞳回答:“好吧,算我、哦,是我想到這兒了。”
柴慕容馬上得理不饒人的說:“你既然想到這兒了,幹嘛還這樣說,這不會是詛咒俺家楚揚死嗎?我可告訴你啊謝妖瞳,別看你沒臉沒皮的勾搭上了他,而我因爲你還算是有點良心也原諒了你,可你得必須給我牢牢的記住,以後不管是在2012中,還是回到華夏,你在我面前都得……都得怎麼着呢?嗯,就說得苟延殘喘吧。要不然,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