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語向前走了兩步,側過身子看着柴慕容,臉上帶着無比的真誠:“慕容,不管怎麼樣,我、我都對不起你。今天,守着各方長者和來賓,我花漫語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僅僅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呵,”
柴慕容嗤笑一聲的問:“就再也沒有別的話說了?比方你打算以後用什麼身份出現在我面前,出現在這種公衆場合?”
“我……”花漫語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無話可說了?呵呵,呵呵。”
看到花漫語那張冷傲卻偏偏狐媚的臉上忽青忽白的,柴慕容就感覺很開心。
“哈,哈哈!”柴慕容毫無淑女風度的仰頭狂笑幾聲,不等銀鈴似的笑聲傳到大廳的每個角落,她的笑聲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冷蕭的鏗鏘:“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花漫語,別看你現在替楚揚生了個兒子,但只要有我在場合,你永遠都是那種擡不起頭來的小三!因爲誰都知道,楚揚的妻子,是我,也只能是我!”
堂堂的花家四小姐,在華夏重量級人物面前,被叱責爲永遠的小三,這的確是很丟人的一件事兒。
但花漫語偏偏只能受着,以默不作聲低垂下頭的動作來證明:大官人,你丫的說的對!
……
你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那種擡不起頭來的小三!
這句話,柴慕容很早很早就想說了。
此時,受着京華各大派系的大佬,給情敵這一致命的打擊後升起的快感,使柴慕容這些天壓抑在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再也不受她的控制,騰地一聲就從心底燃燒起來,使她本來很好聽的聲音,帶着哀怨的淒厲。
柴慕容望着臺下的衆人,嘴角不停的抽動着,淚水已經淌下,但她卻沒有閉眼,只是對着麥克風緩緩的,一字一頓的說:“楚揚,你不是要報復我嗎?來呀,現在我就站在這兒,你怎麼還不出來呢!?”
咔嚓!!
柴慕容的這句話,猶如外面槓槓晴的天上突然打了個霹靂,一下子就將除花殘雨兄妹、謝妖瞳等有限的幾個人之外的所有人,全部給震呆了。
尤其是楚家的老少爺們,更是眼珠子瞪的和鈴鐺那樣大小,呆呆的望着柴慕容,好像傻了一般。
一年前,楚某人雖然沒有死的如泰山那樣重,可因爲他楚家三太子的特殊身份,在犧牲後着實的爲楚家贏得了一些尊敬。
除了讓楚家門牌上多了個烈屬的小牌牌外,各大媒體也爭相報導了此事,很是讓楚天台這個烈士之父風光了幾天。
所以嘛,曾經笑傲京華的楚三太子一命嗚呼的事兒,在京華甚至是華夏,都是路人皆知的了。
可此時,柴慕容竟然在楚龍賓的壽宴上,雙眸含淚的大聲質問楚揚爲什麼還不出來。
……
她可能是在看到花漫語爲楚家生了個帶把的第四代後,嫉妒的有些傻了,要不然怎麼會在這種場合喊着讓一個死人出來呢?
在場的人,包括楚家一窩,在聽到柴大官人竟然喊着讓已經死去一年多的楚揚出來後,先是被震驚,隨即就有了這種念頭。
頓時,所有看向柴慕容的目光,都帶有了惋惜的憐憫:唉,可憐的孩子……
唉,可憐的孩子……楚龍賓在呆了片刻,見臺下根本不曾出現他那個乖乖三孫子,就在心裡嘆了口氣,向前走了一步,聲音中帶着無限的落魄:“慕容啊,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情,也知道你和楚揚到了後來已經真心相愛了。可他已經……一年多了,你還是面對現實吧。好孩子,聽爺爺的話,趁着還年輕,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兒嫁了吧,啊?”
被無數華夏人民仰視的楚龍賓,現在以長者的身份對柴慕容說出這些語重心長的話後,後者卻根本沒有擺他,只是對着麥克風再次嘶聲喊道:“楚揚,你出來呀!出來呀!你不是要報復我嗎?我現在就站在這兒等着你呢,你出來呀!”
眼見懷柔政策不能制止接近於瘋狂的好孩子柴慕容,楚龍賓老臉一沉,低聲喝道:“慕容,聽爺爺的話,別這樣了!”
就像前國防部長是個透明人似的,柴慕容見下面還沒有楚死鬼的影子,霍地轉身面對花漫語:“花漫語,你讓楚揚給我出來!”
……
楚揚在決定前來參見老爺子的壽宴時,爲了防止他老人家‘見獵心喜’、反而會引發高血壓腦溢血冠心病月經不調之類的綜合徵,所以才和花家兄妹商議,在壽宴上暫時先不露面。
等花漫語先抱着孩子給老人們一個驚喜後,讓他們心裡有了一個緩衝的餘地時,楚揚再找合適的機會,就像是京劇《四郎探母》的選段中那樣,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他們面前,再敘爺們之間的分離之苦……
所以呢,經過精心化妝後,楚揚就穿了一身筆挺的軍裝,嘴脣上貼了兩撇小鬍子,鼻樑上架着一黑框眼鏡,就化裝成一個跟着花殘雨來見大世面的小參謀,堂而皇之的來到了壽宴現場。
楚揚進來後,就一直躲在花殘雨身後,他自然也看到了經年不見就憔悴和成熟了很多的秦朝。
但這時候,當然不是和秦教官執手大發感慨之時,他只是在暗處看着楚天台兩口子鬢角徒增的白髮,心裡暗暗神傷的……說。
至於後來謝妖瞳的出現,楚揚根本沒正眼瞧過這個女人。
在他心裡,雖說謝妖瞳在這一年中闖下了很大的名頭,但她那種騷不啦唧的性格已經註定,她絕對不會超過商九兒。
既然謝妖瞳連商九兒都比不上,她憑什麼引起楚大爺的注意?
指望那種迷惑男人心神的合歡術嗎?到時候牽幾條大狼狗來就可以了……
楚某人這想法真邪惡。
但不管怎麼說,楚揚根本沒有將謝妖瞳看在眼裡,同時也明白這女人此時現身,絕對不敢在壽宴上惹事生非。她這樣做,無非是要依仗謝家大小姐的身份,來掩蓋她‘妖魅’殺手的本來面目罷了。
以後,我們有的是玩遊戲的時間,現在老子沒空搭理你的……楚揚望着在衆人面前賣騷的謝妖瞳,心中連聲冷笑幾聲後,就不再關注她。
接下來,花漫語母子的出現,楚家老人們所表現出的激動和喜悅,都讓楚揚暗暗鬆了一口氣,覺得他精心安排的這一幕,絕對是老爺子壽辰上最厚重的大禮。
就在楚某人心中暗自得意,眼見楚老爺子在激動之下,竟然親手牽着花漫語,要當衆表白楚家全體同仁對花妞的感謝之情、以及確定她在楚家的地位時,誰知道風雲突變,那個受刺激的柴慕容,竟然也及時趕來了。
當看到柴慕容進來時,楚揚就知道得壞事: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妞,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逼着他顯現真身,然後對他橫加指責,說他什麼不孝不忠不仁不義不是人啥的。
這樣一來,面子受損的,絕不是楚揚,而是整個楚家了。
對於楚家這樣的政治世家,面子有時候比親情都重要的。
所以,儘管柴大官人現在淚水漣漣的嚷着讓他出去,但楚揚爲了大局着想,還是選擇了……沉默。
……
正如楚揚所想的那樣,花漫語在看到柴慕容露面後,也知道今天她很可能得破壞孩子他爸所制定的現身計劃了。
不過,花漫語見柴慕容連續兩次喊着讓楚揚出來,而楚某人卻裝聾做傻後,她很快就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了,於是就在大官人扭頭質問她後,臉上也馬上帶迷茫的說:“慕容,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懂?”
“哈,哈哈!”柴慕容見花漫語也這樣裝傻賣呆後,當即咬着牙的哈哈一笑,隨即說道:“花漫語呀花漫語,你真好,不愧是我柴慕容此生中最大的對頭……好,好呀,你們不是都能裝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裝到什麼時候!”
見柴慕容眼裡突顯瘋狂的神色,花漫語心頭一震,還沒有等她說什麼,就見大官人忽然將手中的楚揚風高高的舉起,側臉對着臺下高聲喊道:“楚揚,我數三下,你要是再不出來,信不信我摔死你兒子?!”
“丫頭,使不得,有話好好說!”楚龍賓見狀大驚,張開雙手的剛邁出一步卻又停下,生怕刺激到了柴慕容,會發生意外。
“慕容!”楚天台兩口子,也齊聲喊道:“放下孩子……他是無辜的。”
“柴慕容,你放下我兒子!”眼見自己的心肝寶貝被柴慕容高高舉起作勢欲摔,花漫語可沒有楚龍賓那樣的定力,她臉色唰的一下雪白,大喝一聲中,撲上來就要搶孩子。
“站住!”
柴慕容急促後退幾步,就到了高臺邊上,姣美的面孔也因爲陰森森的語氣,而變的有些嚇人:“你要是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摔下去!”
花漫語登時木立,猶如那些被柴慕容這個瘋狂動作嚇傻了的衆人。
“慕、慕容,別這樣啊別這樣……天台,你快上去啊快上去。”雲若兮嘴脣都開始發白了,拽着楚天台的胳膊,一個勁的讓他衝啊衝……
“別慌,慕容不會做這種傻事的,她這樣做有她的深意。”
楚天台伸手抓住妻子的手,稍微用力攥了一下,心中卻在快速的想:難、難道,小揚他真的沒、沒有死?
……
柴慕容之所以做出這個嚇人的動作,就是逼着楚揚在這種公共場合出來,然後狠狠的羞辱他一頓,把倆人之間那些破事都說明白,要一個公正而合理的結果。
她根本就不敢真的摔孩子。
柴慕容的心思,楚揚在她舉起孩子時,就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