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她自己的容顏,看的比生命還重要,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這樣認爲的。
尤其是以前曾經那麼千嬌百媚的柴慕容,忽然變成這幅樣子後,要不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她也許早就自殺了。
柴慕容的心情,楚揚現在很理解,但卻沒有辦法,只能抱着她,讓她哭。
柴慕容緊緊抱着楚揚,撕心裂肺的哭着,盡情釋放着心中所有的恐懼。
“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你也許會變得比以前還要漂亮,真得,你肯定會這樣的。”楚揚輕吻着柴慕容的頭頂,小聲的安慰着她。
柴慕容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慢慢的把哭聲收了起來,渾身疲憊不堪的趴在楚揚懷中,聲音沙啞的說:“楚揚,我真得不怕死,但我真怕就這個樣子的死去,要不是爲了我們的孩子,我想你今天肯定看不到我了。”
楚揚強笑了聲:“呵呵,幸虧你沒有做這種傻事兒。”
柴慕容嘆了口氣,繼續說:“唉,無數次我從夢中醒來,我都不敢睜眼,我多麼渴望這一切只是個惡夢。”
好像是在做夢那樣,柴慕容低聲說:“我多希望我一睜開眼,就會發現你安靜的睡在我身邊,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我們身上,窗外隱隱傳來小鳥的叫聲。你在醒來後,會把頭埋在我懷裡,貪婪的嗅着我身上的氣味,說我爲什麼會這樣香香呢?”
楚揚馬上違心的說:“其實,你現在身上的味道,也、也多少有點香味的。”
“呵呵,你別安慰我啦。”
柴慕容笑了笑,擡起頭說:“可是,每一次發現殘酷的現實後,我都會失望,然後我就哭,我就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害怕兒子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楚揚,我真不是在故意逃避韓放事件,我是真的不想讓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看到我這幅樣子的!”
“你不要再說了,我都理解了。”
楚揚擦了擦柴慕容臉上的淚痕時,濃稠的液體就粘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他沒有在乎,只是問道:“你那些專職醫生們是怎麼說的?難道他們也沒有辦法,或者有效的建議?”
柴慕容搖搖頭,扭頭從椅子背上拿過一塊毛巾,替楚揚擦了擦手:“別嫌棄這塊毛巾髒,我已經洗過上百次了……那些醫生?呵呵,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完全就是束手無措的。楚揚,你現在也看到我了,也該走了吧?”
柴慕容從椅子上站起來,隔着毛巾摸着楚揚的臉:“記住,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我的情況,我不想破壞我給大家留下的還算美好的形像,好嗎?”
楚揚抓住柴慕容的手,問道:“你覺得我會走嗎?”
柴慕容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你不會的,可我真不想讓你陪着我,因爲這樣不但不會讓我感到欣慰,而且還會讓我覺得愧疚。”
楚揚沒說什麼,只是搖搖頭。
柴慕容舔舔嘴脣,笑着說:“呵呵,誰都不願意和一個怪物同牀共枕的,是不是?所以你要是和我再在一起的話,只能讓我心中更不得勁。嗯,當然了,你可以適當的陪我一會兒,比方從現在到天亮,然後你就去做你應該做到事情。我沒事的,別擔心,我已經習慣了。”
楚揚知道,柴慕容正是因爲極度的自卑,所以才這也說,於是就在稍微沉吟了一下後說:“那好吧,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嗯。”柴慕容順從的點了點頭。
楚揚自己也知道,他剛回來,得去了解一下新城的問題,不可能總是陪着柴慕容的。
但在暫時離開她之前,他得去做一件事:就算暫時還不清楚柴慕容爲什麼會變成了這幅樣子,那麼也不能讓她這樣過下去。
楚揚鬆開柴慕容,摸出電話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楚揚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花漫語。
花漫語右肋下拄着一根柺棍,站在門口望着楚揚。
楚揚看着她呆了片刻,才低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你們說話的聲音很大。”花漫語點了點頭。
楚揚垂下眼簾:“好吧,那你進去嗎?”
花漫語反問道:“你說呢?”
楚揚讓開門口:“我覺得你該進去。”
“我覺得也該進去。”
儘管屋子裡的臭味,讓花漫語忍不住的要嘔吐,可她還是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進去。
坐在椅子上的柴慕容,在看到花漫語走進來後,也沒有表現出該有的激烈情緒,比方攆着她滾蛋啊、閉上眼啥的,而是很自然的站了起來,笑嘻嘻的說:“呵呵,歡迎花總光臨寒舍,甚感蓬蓽生輝啊。嗯,當然啦,味道不怎麼好聞,但你暫時先湊合着點吧,沒辦法。”
柴慕容嘴上雖然說的輕鬆,但是再也沒有了面對花漫語時的那種自信,正如一個乞丐站在百萬富翁面前那樣。
沒辦法,對於女人來說,有着嬌媚的容顏,更比擁有很多的錢財重要:只要張得能禍國殃民的了,還怕釣不到金龜婿嗎?
不過花漫語倒是沒有顯出任何的優越感,而是在微微愣了一下後,就走到了柴慕容的面前,伸出那隻雪白嬌嫩的右手,摸着她的臉頰,眼裡浮動着水光的說:“慕容,你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呢,幹嘛不早點告訴我真相呢?”
“慕容?嘿嘿,叫的這樣肉麻,讓我覺得好像回到了美好的大學時代。”
柴慕容擺頭躲開花漫語的手,輕聲說:“漫語,其實你不該來這兒的。”
“如果我早知道你這樣的話,那我早就來了。”
花漫語輕輕的擁着柴慕容,柔聲說:“儘管我們在某些場合是敵人,但誰也不能否認我們也是好姐妹呀。”
“我們是好姐妹?呵呵,以前是……”
不等柴慕容說完,花漫語就打斷了她的話:“以前是,以後還是,哪怕我們之間有過那麼多次的衝突。”
柴慕容不置可否的笑笑:“那我問你,什麼是真正的好姐妹?”
花漫語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回答說:“真正的好姐妹,是在對方有困難時應該屏棄前嫌,付出應有的關心纔對。慕容,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終究是慕容。記得那天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會好好對待你的孩子,就像是對待揚風那樣。現在我再次鄭重的和你說一次,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老公、呵呵,也是我的老公,我們就是真正的好姐妹。”
柴慕容笑了:“哈,我的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但我的老公,卻肯定會成爲你的老公。漫語,不管怎麼說,今天你能夠對我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好了,你也來看過我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是回去吧。”
看着從懷中掙出去的柴慕容,花漫語低聲問:“你剛纔說,說是讓楚揚陪你到天亮的。我想問問你,你能不能也讓我留下來,也陪你到天亮?”
柴慕容擡手擦了擦下巴,說:“我的牀很小的,也許根本無法讓三個人同時休息。”
花漫語嫣然一笑:“我有時候就喜歡坐着,你的牀再小,也能坐下三個人吧?”
柴慕容聳聳肩,剛想說什麼時,花漫語卻拄着拐直接向臥室走去。
這時候,在外面打完電話的楚揚,走了進來,看了看臥室的方向,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什麼。
柴慕容知道他想問什麼的,於是就笑着說:“花漫語說,今晚她要留下來陪我,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這是好事,最起碼在說話時,可以多個說話的人。”
楚揚說完走到柴慕容面前,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彎腰把她抄在了懷中:“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去休息了。”
柴慕容稍微掙扎了一下,就順從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臉貼在楚揚胸口,幽幽的嘆了口氣。
楚揚抱着柴慕容走進臥室後,花漫語已經把牀上的被窩,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也把空調溫度上調了幾度,這樣就算是不蓋棉被也不會冷的。
“我今晚留下來。”
花漫語轉身坐在牀沿上,儘管臥室中的那股腥臭味更濃,但她卻像根本沒有嗅到那樣,自顧自的小心翼翼的脫了鞋子,上了牀,很自覺的倚在了牀尾位置的牆上,拍了拍身邊說:“如果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坐一宿的話,空間應該是夠用的。”
“你在說話時,總習慣了話中有話的方式。其實你該明白,就算你留下來的話,我和楚揚也不會做出你想象中的那些事。”
柴慕容鬆開楚揚的脖子,站在地上甩掉腳上的棉拖,直接爬到了靠近牀頭的位置,也拍了拍身邊說:“楚揚,你坐在中間好啦。”
“好的,這樣也方便左擁右抱不是?”
楚揚無所謂的聳聳肩,脫鞋上牀坐在柴慕容和花漫語的中間,扯過被子蓋在了三人的身上,然後張開雙臂,把一臭、一香的倆個女人,都摟在了懷中。閉着眼的說:“是你們先和我說說新城的事兒呢,還是我先把此次前去奧林匹斯山的經過說一下?”
柴慕容和花漫語異口同聲的說:“自然是你先說啦。”
“嗯,那我就先說。那天我和宙斯王混進奧林匹斯山上後,就一直在努力搜尋黃東東和川島芳子的下落,可是事實卻沒有我想象的那樣簡單。”
楚揚在開始講述他的‘奧林匹斯山之行’時,柴慕容關掉了臥室中的照明開關,房間裡馬上就成了一片漆黑,漆黑中瀰漫着濃濃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