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點,冀南的泉城大酒店。
今天的絕對男配角楚揚先生,亦步亦趨的跟在花漫語身邊,舉着酒杯滿大廳的轉悠。
其實,他老人家很不習慣這種場合,而是嚮往那種三五知己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痛快,不過今天這場合註定他沒機會去享受。
一個大男人家家的被一個妞兒牽着手兒,向那些重量級人物敬酒,這還不是楚先生最不耐煩的事兒,他最犯愁的是:在應付完各方來賓、媒體記者和政府官員後,還得去‘百花爭豔’包廂答謝來賓。
楚先生爲什麼要犯愁去百花爭豔包廂呢?難道里面有鬼麼?
答案無疑會停在大大的‘NO’上。
百花爭豔包廂中,不但沒有鬼,而且還是一羣美的不行不行的妞:像秦朝姐妹、夜流蘇、周糖糖、蘇菲、樑馨、劉萌萌等等。
假如放在平時,楚揚肯定會很喜歡與衆美共謀一醉的場合。
可就因爲出了昨天和今天的事兒,所以他很犯愁該怎麼調理好衆女和花漫語的關係。
花漫語的撒潑和撒嬌,在今天是發揮的淋漓盡致,讓楚揚忽然覺得他特像就是一頭被牽着鼻子走的公牛,表面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其實只要牽繩子的那個人一頓手,他就疼的要命只能按着主人指定的方向去走。
這種感覺,楚揚以前就有過,那時候柴慕容還活着。
wωω▲TTkan▲C○ 想到那個香消玉殞的大官人,楚揚心裡就是一疼,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挽着楚揚胳膊的花漫語,聽到郎君這聲幽怨的嘆息後,眼神微微的一凝,但緊接着就柔和起來。
楚揚淡淡的笑了笑:“沒什麼。”
花漫語知道,這人肯定是在忽然之間想到了那個命苦的死丫頭,於是就輕咬着紅脣的低聲說:“楚揚,我以後會做的更好。”
楚揚當然明白花漫語爲什麼這樣說,看了一眼她那張最近的確消瘦了不少的臉龐,心裡馬上就有些小小的愧疚了,於是就抿了一下嘴角輕笑道:“你現在做的就已經夠優秀了,如果再繼續要求做的更好,那我可就真得有自卑感了。”
“你若是也有自卑感的話,這天上很可能從此就不會再下雨了。”
“說的這樣直白,讓人怪不好意思的。”楚某人很害羞的笑了笑,跟着花漫語向百花爭豔包廂走去,心裡卻是有些無奈的想:如果這時候要是有什麼急事兒,那老子就可以藉機閃人了,再也不用理會這些妞們的撕咬了……
也許楚揚的祈禱被一個叫‘上帝或者老天爺’的老東西給聽到了吧,反正他這個想法還沒有在腦海中消逝,就聽到身後走廊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小聲的叫他:“揚哥!”
楚揚下意識的轉身,就見孫斌手裡拿着電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凝重。
“我接個電話。”楚揚說着就掙開了花漫語的手,故意皺着眉頭的走了過去:“怎麼了,有事兒?”
什麼破事需要他去處理?你這個保安科科長幹到頭了吧?
花漫語很不滿的站在走廊中望着孫斌,剛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她知道,依着孫斌的圓滑,既然在這時候敢來‘打攪’楚揚,肯定是出了他不能處理的事兒果然,花漫語就看到楚揚在拿過電話後,剛放在耳邊纔不久,就變得認真起來,於是就走了過去:“怎麼了?”
楚揚頭也不擡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對着電話嗯嗯啊啊了幾下,然後說:“好的,你別慌,我馬上就會過去!”
將手機扣掉交給孫斌後,楚揚才正色對花漫語說:“李金纔打人了。”
“哦。”花漫語點了點頭,心想:我還以爲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原來是你心腹手下打人了,打人就打人了唄,這還用得着和你彙報?
看出花漫語眼裡的不屑後,楚揚無聲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說:“他打的那個人,是柴家的人。”
這一下,花漫語可真的吃驚了:“什麼,柴家的人?李金才怎麼會和柴家的人發生了矛盾?”
楚揚搖搖頭的嘆了口氣:“唉,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不過我真得趕去看看。”
林靜嫺今天上午剛走了,午後就有柴家的人在冀南被楚揚的心腹給打了,難道說她上午來這兒就是爲了暗示楚揚不要再幹涉柴家的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柴家要想找楚揚的麻煩,也不該去招惹李金才啊……花漫語微微歪着下巴,黛眉一皺:“嗯,你去吧,這兒有我來應付就行。”
楚揚點點頭,然後對着孫斌打了個響指:“走,你帶我去他那兒看看。”
“好的!”孫斌趕緊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向電梯口走去。
“楚揚!”就在楚揚剛走出三四步時,花漫語喊住了他。
楚揚轉身,就見她掏出她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去了後先看看情況再說,千萬別像昨天那樣的衝動,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給我打手機商量一下。這個手機中有許多號碼,相信你可以用得着。”
伸手接過手機,楚揚打開電話簿看了一眼,見上面全是自己認識的那些名字,於是就笑嘻嘻的裝進口袋,騰地舉手來了個敬禮:“Yes,madam,你放心吧,我會隨時會向你報告最新情況!”
“你要是不這種態度的話,也許我就放心啦!”花漫語擡手摸了摸楚揚的臉頰,柔聲說道:“去了後,一定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千萬別衝動,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行啦,我知道啦,哎,你知道不,我怎麼看你越來越囉嗦,就好像是我老媽。”楚揚吸了一下鼻子,在花漫語的那雙黑絲襪美腿上看了一眼:“但她老人家卻從來不和我老子撒潑,頂多哭個鼻子啥的,我老子就投降了。嘿,知道不,那纔是真正的女人。”
“我可不想我兒子這樣四處沾花惹草的。”花漫語很不服氣的說:“再說了,揚風的爺爺也比你老實百倍。”
“我這叫風騷,你懂個屁!”楚揚說完,再也不理她,轉身走了。
“是流氓吧,還風騷,簡直是侮辱了這個轉爲美女們設定的字眼!”翻了個白眼給楚揚後,花漫語望着他的背影,左手放在右肋下,右手捏着下巴的沉思起來。
開着嶄新的帕薩特,在寬闊的公路上跑幾十裡的路程,對孫斌這種以前就是逃避交警‘追殺’的黑出租司機來說,那絕對是小菜一碟。
哪怕是過路口都不帶減速的,甚至在超越一輛運貨的拖拉機時,斌子哥還很風騷的來了一個傳說中的飄逸,然後就用眼角掃了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揚哥,渴望得到他的稱讚:斌子哥,你的駕駛技術真是牛逼的不行不行的!
但楚揚卻一直在翻看花漫語給他的那個手機,眼皮子都沒有眨巴一下,這讓孫斌感到了有些不爽:難道我開車的時候特別給人一種安全感?
假如斌子哥要是知道揚哥用腳丫子開車也能做出比這個炫麗十倍的飄逸,他肯定不會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使出他的渾身解數,用了正常行駛的三分之一點多的時間,就來到了唐王派出所門前了。
咵的一踩剎車,帕薩特猛地一頓後就停在了派出所門口的路邊。
戴着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墨鏡的孫斌,看了一眼圍在派出所門口的羣衆,喘息着說:“揚、揚哥,這兒就是唐王派出所了。”
“嗯,下車。”楚揚淡淡的嗯了一聲,收起手機當先推門下車。
老大就是老大,幹啥事都這樣雲淡風輕的,不服不行啊……在心裡小小的崇拜了一下,孫斌趕緊的跳下車,跟着楚揚走進了派出所大門。
他們剛走到院子中,孫斌忽然緊走一步來到楚揚身邊低聲說:“揚哥,在花壇那邊站着的人,就是金才的家人。他家小飯館開業時,我曾經來過。喏,那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就是他爹,那個衣服被撕了的就是他的叔妹妹李燕。”
楚揚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正蹲在派出所花壇下愁眉苦臉的吸菸,一個十七八的女孩子,卻依着花壇,單手抓着衣襟在默默的哭泣。
李燕在反抗柴青天的暴行時,上衣被撕碎,雖說現在用手裹着,但脖子下面露出的地方卻又明顯的幾道抓痕。
本想直接去派出所找李金才的楚揚,看到這一切後反而不急着進去了,而是給孫斌使了個眼色,隨即點上一顆煙的慢悠悠的走到了東牆根。
楚揚不反對‘君子好逑窈窕淑女’,但卻最看不起利用權勢來欺壓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小村姑。
如果要是秦夢瑤被某個地痞無賴給搞成這幅狼狽樣的話,楚揚也許還會拉着那始作俑者去小飯店先喝一杯,再交流一下欺負女孩子的經驗。
但京華柴家的人莫名其妙來這兒欺負一個鄉下小姑娘的做法,卻讓他很反感。
儘管李金纔在電話中就說將那個什麼柴少的鼻樑骨打斷了,楚揚卻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假如把他換成李金才的話,在老媽捱揍、妹妹受辱後就算不把那個柴少的卵蛋踹爆,那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過,因爲上午林靜嫺來過、而花漫語在他趕來時又特意囑咐了又囑咐,所以楚揚覺得這種民事案件還是交給當地派出所來處理。
當然了,假如處理結果很明顯的有了偏向後,他是不會繼續沉默下去的。
的確,楚揚一直都因爲大官人爲他之死而愧疚,也寧願在林靜嫺面前當孫子。
但他絕不會在遭到別的柴家人欺負時,犯賤的笑着說好爽。
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是一句世人皆知的俗語。
李金纔是楚揚的人。
三太子也許會罵他土鱉、罵他孫子,可從沒有將他當作是一條忠心於自己的狗,而是把他當作心腹手下,甚至隱隱的拿他當作了,兄弟!
就像是蒼蠅喜歡有縫的臭蛋那樣,每個人都有他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