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二嬸的嗓子疼呢。”楚玄武對着楚靈呶起了嘴巴。
楚靈……楚靈無動於衷。
這都是些啥人呀?平時在我面前都擺着架子的訓俺,等真正的麻煩來了,卻又想到俺了,這不是拿俺當冤大頭嘛……楚玄武心裡抱怨着,剛低頭做出整理西裝的動作,也不知道是哪位,就在後面推了他屁股一下。
“哎,哎……”楚揚被推得向前邁了一步,恰好站在了剛走過來的柴慕容面前。
“是誰推我呀……呵、呵呵,慕容嫂子,您、您來了……”
昔日在京華地面上風光無限的楚玄武,被他的某位長輩給當擋箭牌推出來後,立馬就彎腰腆着臉的,對柴慕容期期艾艾的說:“我、我不知道您也來京華了。要是早知道的話,我說啥也得和靈兒去接你……嫂子,你……”
“閃開。”柴慕容笑吟吟的輕啓朱脣,吐出了兩個字。
聽到柴慕容讓自己閃開,楚玄武翻了個白眼的想:姐姐,你以爲我願意‘出臺’招呼您嘛。
但楚玄武也知道,既然他已經被推出來了,怎麼着也得硬着頭皮接待柴慕容了,於是笑得更親的說:“嫂子,要不咱、咱……”
柔柔的一笑後,柴慕容根本不再和楚玄武說半句廢話,腳步在頓了那麼一頓後,就迎着他的身子向前走。
見柴大官人這樣視他無物勇往直前,楚玄武當然不敢硬攔着她,只好在倆人相距不到十五釐米時,苦笑着閃到一旁,然後聳聳肩攤開雙手,對着高臺上的楚龍賓做了個無奈的動作:爺們,俺盡力了!
孩子啊,爺爺看到了……一羣沒用的東西,還非得老子出馬才行!
楚龍賓心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再看向柴慕容時,卻第一次感到了啥叫手足無措、無言以對。
柴慕容笑顏如花的走到了高臺前,嫋嫋婷婷的彎腰對楚龍賓鞠了一躬,脆生生的說道:“爺爺,祝您老人家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孩子,好孩子,你能來,爺爺我真高興……”
楚龍賓嘴裡說着他有多高興,但他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尷尬,相信在場的人都明白。
可他卻毫無辦法,只能在那張老臉上,帶着言不由衷的笑模樣,眼睛卻瞟向了柴家老爺子:哥們,咋的,這事是不是你出馬呀?
……
柴慕容的忽然出現,一下子讓楚龍賓的壽宴面處於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都說人在心情激動時,很容易犯錯。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楚家父子,也不能免俗。
他們在看到楚揚的遺腹子後,那種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脈親情,讓他們都忘記了柴慕容纔是楚家的三太子媳婦。
這才很自然的把整個壽宴重心,都放在了花漫語母子身上,從而忽視了柴家人的感受。
對此,以柴家老爺子爲首的柴家衆人,並沒有發出什麼不滿的聲音,儘管他們此時的心裡很他媽的不好受,可看到老楚一家人那激動的樣子後,也不忍在這時候站出來發飆了。
不過,包括柴老爺子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柴慕容會在楚龍賓牽着花漫語的手,準備發表什麼動人的演講時,猶如從九天下凡的仙女那樣,輕而易舉的就破壞了花漫語給整個壽宴帶來的激情,成爲本次壽宴氣氛最終走向何方的領導者。
此時,柴家老爺子看到楚龍賓向他投來了求救的目光後,他老人家心情很爽的動了一下身子……然後低下了頭:丫的,你們花楚兩家惹出來的麻煩,憑啥讓俺給你擺平呀?剛纔你不是還激動的恨不得當衆宣佈花丫頭是楚家少奶奶嗎?繼續,呵呵,你繼續……
看到柴老爺子低頭不語,楚龍賓就知道人家懶得摻和這事了,在心裡罵了句老狐狸後,只好滿臉堆笑的望着臺下的柴慕容,嘴巴吧嗒了好幾下子,卻一直說不出什麼合適的話。
就像是根本沒看到楚家一窩臉上的尷尬那樣,柴大官人瞪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仰着下巴對楚龍賓說:“爺爺,本來我該早點到場給您老人家祝壽的,但在來時的路上卻堵車了,所以還請爺爺和諸位叔叔伯伯海涵。”
“哦,哦。”正爲怎麼開口而犯愁的楚龍賓,趕緊的借坡下驢的連連擺手:“沒啥,沒啥,只要來了就好,呵呵,來了就好。”
“呵呵,”柴慕容大眼睛微微的眯起笑了笑,隨即說:“剛纔我來時,恰好看到您老人家要和各位賓客說話,那您現在繼續吧。”
柴慕容說完,就向旁邊走了幾步,很自然的就走到了抱着楚揚風的雲若兮面前。
繼續?你都來了,我怎麼還能繼續說花丫頭的出現,是我楚龍賓今天最高興的事兒,怎麼還好意思的替她正名份?楚龍賓很爲難的左看看右看看的,開始對剛纔沒有考慮柴家人的感受而懊惱了。
柴慕容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說完後,根本沒有看站在楚龍賓身邊低着腦袋的花漫語。而是擡起右手食指,蹭了雲若兮抱着的楚揚風小臉蛋一下,用不高不低、但恰好可以讓楚家所有人聽到的聲音說:“喲,媽,這是誰家的小孩兒呀,這麼粉嫩可愛的。”
花漫語叫楚龍賓爺爺,無論是從楚揚風母親的身份,還是以花家年輕一輩的身份,都是正該叫的,別人誰也說不出啥來。
但假如她要是面對雲若兮的話,那絕對不會像人家柴大官人這樣,堂堂正正的喊‘媽’。
花漫語所面臨的事實,再次證明了:小三再牛哄哄,但地位總是比不過人家正牌。
而柴慕容叫雲若兮的這聲‘媽’,也正是在暗示花漫語:花狐狸,別看你給楚死鬼生了個兒子,可只要有我柴慕容在,你永遠都只能靠邊啊靠邊站!
聰明如花漫語者,她怎麼可能聽不出柴大官人這句話中的意思?可她此時除了耷拉着腦袋瓜子屁也不敢放一個外,還能有啥辦法?
其實,心裡暗暗叫苦的,何止是楚龍賓和花漫語,雲若兮在聽柴慕容問抱着的孫子是誰後,她立馬就不知道咋回答了。
總不能對柴慕容說:容容啊,這個小傢伙呢,是你老公和花漫語的私生子……
這樣說是肯定不行的,不過要說這個孩子是別人的孩子?
那不是睜着大眼說瞎話嘛……所以嘛,無論說楚揚風是誰的種,都是一個讓雲若兮很難選擇的選擇題。
雲若兮的不知道該怎麼答覆,柴慕容並沒有介意,只是伸出雙手:“媽,我看這小孩兒挺好玩的,我能不能抱抱?”
不行,俺還沒抱夠呢!
如果可以的話,雲若兮一定會這樣說。
但正因爲不可以,所以她只好強笑着,將楚揚風遞給了柴慕容:“呵呵,慕容啊,小心些啊……我是讓你小心別被他尿了身上,呵呵……”
“沒事的……真俊的小孩兒。”
雲若兮臉上的不放心表情,都被柴慕容看在眼裡,但她卻沒有絲毫的不滿,只是在抱過楚揚風后看着他的小臉,鼻子卻驀然一酸,眼裡隱隱有水霧浮現:如果當時我能用正確態度對待楚揚的話,那麼今天我就可以抱着我的親生孩子啦。
悔不當初。
這就是柴慕容在抱過她老公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後的感受。
好戲馬上就要進入了,真不知道柴慕容該怎麼演接下來的戲……
自從柴慕容從雲若兮懷中抱過楚揚風后,所有人就知道大戲正式開場了,覺得她肯定會在這個孩子身上做文章!
……
在這個世上,沒有比花漫語更瞭解柴慕容的人了。
所以,柴慕容爲什麼要抱過楚揚風,花漫語就隱隱感覺到了。
於是,花漫語就情不自禁的,或者說是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柴慕容和兒子,臉上的擔心,就算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來。
同樣,花漫語心裡在擔心什麼,柴慕容也知道。
但現在她除了心酸外,卻半點也不擔心,因爲主動和道義,都站在她這一面。
用臉頰親了親楚揚風的小臉後,柴慕容抱着孩子慢慢的走上了小高臺。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啥克雷斯頓等美國友人,都靜靜的看向這邊。
看着柴慕容抱着兒子走上高臺,花漫語向後退了一步,緊緊的攥了一下雙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心中的汗水。但她在說話時,嗓子卻沙啞的很:“慕、慕容……我,我……”
柴慕容正眼看也沒看花漫語一眼,只是用手指撩撥着楚揚風的臉蛋,淡淡的問:“他,是你和我丈夫生的孩子吧?”
明明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卻故意在此時拿出來做文章,其心可誅……花漫語緊緊的抿了下嘴角,低聲說:“是、是的。”
看到柴慕容和花漫語直接對話後,楚龍賓就知道此時根本不是他插嘴的時候,所以很聰明的向後退了幾步,靜觀其變。
“呵呵。”柴慕容笑笑,那笑容中帶着無奈和悽慘,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麥克風面前,問:“花漫語,你說我和楚揚是什麼關係?”
沉默了片刻,花漫語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擡起頭時,臉上已經全身鎮定:“你和他在法律上的夫妻。”
“很好。”柴慕容點點頭,再次問道:“那你和他的關係呢?”
“我和他、他是……”
花漫語頓了頓,心下一橫,大聲說道:“他是我兒子的爸爸!柴慕容,其實你也知道,這個孩子之所以來到世間,都是帶有很大的戲劇性。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你,可事實已經成爲現實,我們都無法再回到從前。”
柴慕容霍地擡頭,那雙大大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臉上的笑容卻更盛,就這樣直直的看了花漫語片刻,才說:“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