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斌本以爲,既然是倭國友人前來考察新藥廠,那最少得有當地政府官員陪着,前面有警車開道,小轎車在公路上排出一大溜去,衆多高級人物衆星捧月般的圍繞在友人身邊,後面跟着肩膀上扛着攝像機的記者……聲勢浩大的樣子纔對,可眼下卻只來了三輛車。
心裡雖然納悶,但孫斌還是趕緊轉身給手下做了個‘都他媽的給我精神着點!’的手勢,然後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拽開那輛奔馳車的車門,隨即向後退了一步,對臉上戴着墨鏡、頭上戴着帽子的商離歌恭恭敬敬彎腰:“老大,您來了。”
商離歌點了點頭,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扶了一下車門,下車後向正在場子一角卸石子的那幾輛卡車看了一眼,沒有半點血色的嘴脣微微一撇,淡淡的說:“孫斌,帶着你那些手下去場子門口的公路上去,打掃一下附近公路兩邊的衛生。”
去廠子外面的公路上打掃衛生?這大過年的,幹嘛要去管那些……孫斌雖然對老大的命令感到十分的不解,可卻不敢問什麼,只是趕緊的答應了一聲,就去照辦了。
“斌子哥。”等孫斌快步走過來後,王小三望着向第二輛奧迪車走去的商離歌,小聲的問:“這就是來考察的?咋這麼點人?”
“也許考察團還在後面吧?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哦,”王小三點點頭,又悄聲問:“那個就是咱們的大老闆?她幹嘛要捂着這麼嚴實啊。”
“她不是大老闆,是大老闆身邊的女人之一,我們會所的人都叫她老大。”
孫斌扭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責怪道:“小三,我可警告你啊,要是想在這兒混飯吃,可千萬別在背後議論老大。市區的孫螃蟹知道不?那麼牛逼的一人,有一次在會所指着老大說了句不恭敬的話,當場就被猴子哥拿刀子跺下了右手。”
王小三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我草,這麼厲害啊……呀,那第二輛車上坐着的又是誰呀?哎哎,快看,是兩個美女啊,哇,真水靈……”
孫斌轉身,就看到兩個女人從第二輛車上走了下來。
雖說隔着的距離不算近,但那倆個女人、尤其是那個個頭稍微矮一點的女人,只是用手攏着髮絲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就讓孫斌心中猛地一跳,感覺嗓子發乾:草啊,世間還有這麼有味兒的女人……
就在孫斌直勾勾看着那個女人發呆時,商離歌看似漫不經心的抱起了膀子。
一看到商離歌這個動作,頓時,孫斌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那樣,渾身打了個激靈,轉身擡手,對已經開始流口水的王小三後腦勺,啪的就是一下,低聲罵道:“麻了隔壁的,剛警告了你,你又大驚小怪的!快點,叫上人拿着工具跟着我出去,我們的任務是去外面打掃公路。”
“哦,哦!”
王小三一縮腦袋,戀戀不捨的扭過頭,也忘記問幹啥要去打掃公路了,衝正瞪大眼睛望着車子那邊的衆手下低喝一聲:“都看啥呢?拿着傢伙,走!”
都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有窈窕淑女君子愛看之說……
所以,儘管孫斌用眼神狠瞪那幫子保安,可還是有七八十幾個人,扛着掃帚的故意從幾輛轎車前經過。
這幫子正處於大好年齡段的熱血青年,在看到從奧迪車裡下來的那倆女人後,有好幾個竟然忘記了走路。
對於這種現狀,商離歌墨鏡下面的兩道白眉微微一皺,有心呵斥這些愚蠢的傢伙。
可在稍微一沉吟後,還是隻看了一眼正不住的給手下打眼色的孫斌,隨即轉身對並肩站在一起的那夜璀璨、南詔戲雪母女淡淡的說:“他們都是這附近的村民,負責這個廠子的保安工作……等以後有機會了,我會派人將他們系統的訓練一下。”
商離歌這樣說的意思,就是:別怪他們盯着你們看,他們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什麼別的不良企圖。
南詔戲雪這麼聰明的妞兒,肯定能聽出商離歌話中的意思,知道她這是在給那些對着自己母女流口水的小夥子們找藉口,於是趕緊的微微躬身:“九兒姐,沒事的。”
“嗯,你們不介意就好,隨便走走吧。”商離歌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當先向廠內纔剛剛打起地槽的建築工地那邊走去。
身穿黑色大衣的那夜璀璨,與一身火紅色貂皮大衣的南詔戲雪,倆人胳膊挽着胳膊的,就像是親姐妹那樣的,跟着商離歌信步走了過去。
雖說商離歌臉上戴着墨鏡,可孫斌還是能感覺出她剛纔很不滿,心裡頓時就緊張起來。
見商離歌帶着那倆美女向建築工地那邊走去後,孫斌也顧不得就在第三輛轎車旁了,擡腳就對着一個伸長了脖子還向那邊看的保安屁股上,吭哧就是一下,壓低聲音的惡狠狠罵道:“草泥馬的於老大,你想找死不是?”
於老大一驚,剛想說什麼,第三輛轎車的車窗緩緩的落了下來,一個長得很有翩翩公子樣的年輕人,從裡面對着孫斌一擺手:“孫斌,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喲,顧大老闆,今天您也來了?”
孫斌一看到車內這個人,也顧不得再去教訓於老大了,連忙湊到車前,低頭哈腰的:“呵呵,剛纔盯着老大她們看的這幾個,都是去年臘月二十八才招來的,等老大你們走了後,我馬上就將他們開除……”
車內的這個年輕人,正是城南夜總會的老闆顧明闖。
在新藥廠破土動工之後,顧明闖就按照楚揚的吩咐,協助蘇菲照看着這邊的工程進程,所以孫斌和他倒是很熟。
雖說心裡也責怪那些保安YY那夜璀璨母女,但顧明闖知道,能夠來新藥廠當保安的人,都是向孫斌孝敬過的,能夠在這兒謀到一個職業也不容易。
所以,他只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沒事,你只要以後提醒他們就是了,看到漂亮娘們邁不動步也不是多丟人的事,最關鍵是得明白哪些人能看、哪些人不能看才行。”
聽顧明闖這樣說後,孫斌心裡鬆了口氣,一個勁的連聲替那幾個傻小子說謝謝。
“嗯,沒事了,下次注意。”
顧明闖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向幾輛卸石子的車子那邊看了看,囑咐孫斌:“等會兒要是有人從廠子裡向外跑的話,你囑咐兄弟們千萬別管,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記住了嗎?”
“啊!”孫斌先是一愣:“有事了讓我們躲開,那要我們這些保安幹啥用?”
“特殊情況。”
聽顧明闖這樣說,孫斌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哦,怪不得老大讓我們都出去呢,原來是怕傷着我們啊。
孫斌剛想再說什麼,卻見顧明闖擺了擺手,就升上了車窗,他只好轉身向廠子門口快步走去。
點上一顆煙後,顧明闖望着遠處那四五個站在一輛卡車上面忙活的人,有些納悶的尋思:從他們卸石子的動作上,看不出這些人有什麼不同之處啊,狐狸這小子有必要也把商九兒給請出來嗎?
雙喜會所,擁有的不僅僅只是一棟十九層的大樓,而且還包括跑馬場、高爾夫球場、一個三星級酒店、按摩室等一系列的產業,總資產大約在四五個億RMB左右,可以算得上商離歌這些年來的老本了。
在南詔戲雪住進雙喜會所後不久,商離歌就聽猴子彙報說:從春節過後,會所的各個產業中,總會出現一些生面孔,而且他們的反跟蹤技術很高,就連他親自跟蹤的那一次都跟丟了。
馬上,商離歌就意識到這些人肯定是針對那夜璀璨母女來的。
雖說那夜璀璨母女住在會所中的安全,那是沒得說,不過要是總這樣躲着也不是辦法。
所以,在大年初四那天的下午,商離歌就主動的找到南詔戲雪,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先撒出三井財閥大總裁南詔小姐去新藥廠考察的消息,然後再讓‘消息專業戶’胡力從中找出蛛絲馬跡,力爭將那些隱患一下子解除。
本來,依着計劃,這次行動只需顧明闖和猴子等人出馬就行,商離歌根本沒有打算露面的。
可誰知道在今天早上胡力就得到消息,說是有四個相當牛叉的高手,在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就乘坐飛機來到了冀南,並在出了機場後的不長時間,就脫離了胡力在機場附近佈下的眼線。
正因爲那四個人能夠輕鬆擺脫眼線的監視,這才引起了胡力的重視,並及時的告訴了商離歌。
商離歌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就改變了計劃,決定親自出馬,會會這些遠來的客人。
商離歌等人本以爲,那些威脅那夜璀璨母女的勢力,會在路上發動襲擊。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們這次出來,並沒有帶司機,而是親自開車。
當然了,距離他們這三輛車前後幾百米處,都有商離歌安排的車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用露面。
這兒所說的萬不得已,就是指商離歌和顧明闖兩人都被敵人纏住,無法照顧那夜璀璨母女的情況下。
不過在夜梟和人見愁倆人的眼裡,能夠將他們同時纏住的人,好像還沒有出生……
一切都佈置妥當後,他們在早上九點離開了雙喜會所。
在路上,商離歌和負責殿後的顧明闖,一直都在準備着意外的發生。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一路別說有人襲擊他們了,就連一個做出可疑動作的人都沒有碰到。
這讓他們感到很少擔心:那些傢伙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不露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