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兄弟,”那個賣炒麪的劉老大沒想到橫空殺出個猛人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倆欺負他很久的街霸給放倒了,心裡又是解恨又是怕。
怕的成份居多,這從臉色發白嘴脣哆嗦着勸楚揚離開可以看出:“你、你還是快點走吧,要是等會兒,他們的人就會趕來的,你想走也走不了的。”
“沒事。”楚揚在出手前就已經想到這點了,他知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收保護費的,絕不是這倆不經踹的混混,他們背後肯定得有老大之類的牛人撐腰的。
不過,楚揚既然伸手管了這攤子事,那就決沒有揍完閃人讓劉老大承受後果的道理。所以,在劉老大勸他走時,他只是無所謂的拍拍手,悠然自得的又坐回了椅子,手指輕輕敲着桌面;“劉老大,我還沒有吃飽呢,再去給我做一碗麪來。”
“這、這……”誠惶誠恐的劉老大,看着慢慢爬起來的桃子和鸚鵡,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家的,你就去給這位大兄弟做飯吧。”在劉老大驚的六神無主時,反倒是他老婆看出,楚某人好像不是那種只出眼前惡氣後、就閃人的主,尤其是看他身穿一身很正點的西裝,身上帶着一股子的自命不凡……心裡就幻想也許他會幫着自己度過眼前難關。所以趕忙拽着當家的,急匆匆的向後面走去。
“啊……小子你敢管我們的閒事,有本事你別走,別走。”這時候,那個滿嘴都是血的桃子也醒了過來,很艱難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桌子的站起來,惡狠狠的瞪着楚揚罵了兩句,然後就腳步踉蹌的跑出了小飯館,扶起外面的鸚鵡哥,倆人狼狽的向西跑去了。
“大哥哥,你還是快點走吧,他們肯定是喊人去了。”看到那倆總是欺負爹媽的壞蛋被揍跑後,劉月兒激動的小臉通紅,卻一個勁的勸着楚揚快跑。
“月兒,沒事的,大哥哥很少有機會當個除暴安良的大俠,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楚揚笑眯眯的和劉月兒說了一句她不怎麼明白的話,覺得在集團分部大廳中所生出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怨氣小了不少。於是就慢條斯理的點上一顆煙,和小丫頭閒聊了起來。
通過和劉月兒的對話,楚揚大概知道了劉老大現在的狀況。
劉老大一家,是來自冀南鄉下的農民,劉月兒的姐姐去年考上了冀南的齊魯師範大學,爲了給女兒支付昂貴的學雜費和方便照顧她,劉老大才從今年三月份來這兒幹這個炒麪店。
纔開始乾的幾個月,憑着炒麪量大價廉的優勢,這個小店的收入還是蠻可觀的。鸚鵡在讓他們每個月交五百塊錢的保護費時,劉老大雖然心裡很不願意,但也是能接受的。
不過,在七月時替大女兒交上新學期一萬多塊錢的學費後,他們手裡也就沒有多少錢了。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他們經濟最拮据的時候,他們家裡又出了點意外,花掉了他們全部的積蓄還又欠了一屁股債。於是,劉老大就央求鸚鵡哥寬限幾日。
誰知道,鸚鵡哥他們根本不買賬,在來了兩次沒有收到錢後,就以爲劉老大這是故意不交了,遂恐嚇那些常來炒麪店吃飯的附近工地的民工……這才造成了炒麪店只指望路過的來照顧一次的局面,而楚某男,恰恰是今天路過的第四個人。
“你們怎麼不向派出所反應這種情況呢?難道就心甘情願的交保護費給他們?”楚揚聽劉月兒結結巴巴的說完後,覺得有必要告訴她“有事找警察叔叔”這個簡單的道理。
“去派出所嗎?我爹去過好幾次了,可都沒管用!我爹說了,你們城裡人都是一夥的,最愛欺負我們鄉下人了……對不起啊,我可沒有說你也和他們一夥,你是好人。”劉月兒正義憤填膺說的帶勁呢,忽然想起眼前這個穿的人模人樣的傢伙也是城裡人,就吐了一下舌頭趕忙道歉。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不過我從不和人收保護費,最多也就是收買命錢罷了。對劉月兒的“口誤”,楚揚不以爲忤的笑笑。剛想再說什麼時,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大哥哥,你的電話響了。”本來楚揚不願意接周舒涵電話的,但在劉月兒的好心提醒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那款與他身上衣服不相符的老式手機,摁下接聽鍵後放在耳邊,淡淡的說:“周副總,我正在外面吃飯,有什麼事等下午我上班再說不行嗎?”
不知道爲什麼,楚揚在周和平被撤職後,心裡對周舒涵是抱着絕對的愧疚。可在看到她被任命爲副總就開始說那些套話後,又覺得她和柴慕容一樣,都是那種虛僞的要命的人,不值得他對她說“掃瑞”,所以這才獨自走出來溜達。就算是礙着劉月兒的面子接了她電話後,口氣還是不鹹不淡的。
“喲,楚大爺,聽你口氣好像不怎麼高興呀,怎麼着,看我把你小女朋友提爲副總後,心裡不高興了?”電話裡傳來的這個好像是隻黃鶯在叫的聲音,讓楚揚一愣,接着就明白對方是誰了,同時也爲周舒涵把自己手機號告訴她而生氣,於是就默不作聲了。
這個給楚揚打電話的,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柴慕容。
柴慕容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楚揚說話,於是就咯咯的笑着說:“楚揚,你別以爲這個號碼是你那個小女朋友給我的,你可千萬別誤會她,這只是我自己從人事部查到的。”
“哼,你從哪兒知道我號碼的,幹嘛要和我解釋?說吧,找我什麼事?不會是你這個老總親自提醒我別忘了上班吧?你放心吧,等我吃飽了就會去公司的。”楚揚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在聽說自己號碼不是周舒涵告訴柴慕容的後,心裡多少舒服了點。
“哎喲喲,楚大爺,說話幹嘛要這麼嗆啊?你午飯不會是吃辣椒吃多了吧?”柴慕容在那邊誇張的哎喲了一聲,笑嘻嘻的說:“我怎麼敢提醒你別忘記上班呢?我就是覺得吧,不管怎麼樣咱倆現在還是兩口子不是?我今天遠道而來冀南了,你說什麼也得招待我一下吧?告訴我,你現在從哪家酒店吃飯呢?放心吧,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是吃不窮你的。”
“你以爲別人吃飯都像是你一樣進酒店的啊?”按照一開始的局勢推斷,這女人在看到我後就算不把我“碎屍萬段”,可也不該表現的這麼親近呀。嗯,她肯定是笑裡藏刀的,以後還不知道出什麼妖蛾子呢。楚揚捂住話筒,問劉月兒:“小妹妹,你知道這兒的具體位置不?”
“這兒是花園路307號。大哥哥,你要叫幫手來嗎?”劉月兒以爲柴慕容是楚揚的幫手,連忙把炒麪店的具體位置說了出來。
“我現在的位置是花園路307號,劉記炒麪店,你愛來就來,不來拉倒。”楚揚說完直接扣掉電話,然後一本正經的和劉月兒說:“是啊,我在求救兵呢。你放心吧,我叫的這個人比老虎還要兇呢,那些壞蛋看到她後,只有屁滾尿流爬着走人的份。”
“啊,那可太好了!最好是把他們揍的再也不敢來。”劉月兒一聽楚揚的救兵是個比老虎還要兇的人,當即開心的拍着巴掌:“我這就去叫我爹多做一碗炒麪,還要多放雞蛋。”
“哎,”見小丫頭說完後轉身就向後面跑去,楚揚連忙喊住她:“再給我來一碗就行了,不用多做的。”
“不是給你吃的,是給你那位比老虎兇的朋友吃呀。”劉月兒回頭嘻嘻一笑,跑進了後面。
別說柴慕容不會來了,就算是她來了,也不會吃這玩意的。楚揚望着後面的紗門搖了搖頭,有些沒勁的看着外面,尋思那倆混混召集人馬的速度可真夠慢的,這都過去十幾分鍾了,可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到。
楚揚不害怕鸚鵡搬救兵,最好是把他們老大喊來。要是那樣的話,反倒是有直接解決問題的機會了。他怕就是怕的鸚鵡等人遲遲不來,而他又不能總在這兒等着。要是那些人等他走了後再來,劉老大肯定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楚揚想到的這個問題,劉老大兩口子也想到了,他們在進去那麼久還沒有做出炒麪來,實在是因爲在收拾東西呢。
在他們兩口子看來,楚揚就算能夠給他們解決一時的問題,可斷斷不能解決以後。所以,兩口子就打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直到劉月兒跑進來,說楚揚已經喊了救兵來需要再加一碗麪後,他們這才匆忙的做了兩碗麪端出來。
“大兄弟,吃完這碗麪,你還是趕緊的走吧,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把炒麪放在桌子上後,劉老大他媳婦向外張望着,心裡巴不得楚揚馬上就走纔好。
“沒事的,我說過在這兒等他們的,要是我走了,他們會把怒氣發泄在你們身上的,”楚揚說着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笑眯眯的對劉月兒說:“更何況我的幫手也快來到了,要是我走了,她肯定會找不到我的。”
爲了安慰劉月兒,楚揚這才把給他打電話的柴慕容說成是他幫手,並很不風雅的把她描繪出一個比老虎還要兇的猛人。他這樣說只是爲了安慰小丫頭而已。別說鸚鵡哥等人只是站街收保護費的小角色了,就算是那種身邊有保鏢環繞的大佬們,也未必值得楚揚喊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