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纔看着一樓的防盜門,低聲說:“我現在冀南西郊的臥虎山風景小區最後面的……是2號樓前,這是一棟破敗的不成樣子的建築,可剛纔我卻看到蔣公瑾身邊的一個保鏢走進了1號樓三單元的一樓,在單元門口就停着兩輛普桑,還有一輛是我叫不上名字來的好車。”
李金纔在向楚揚彙報情況時,之所以說看到蔣公瑾的隨身保鏢、並提到樓體殘破,更是說在這兒看到一輛好車,是有道理的:那輛好車肯定是身價過億的蔣公瑾座駕,既然他的車子和保鏢都在這兒,那麼他本人也很有可能就在這兒。可依着他的身價,除了刻意隱藏什麼外,根本沒理由住在這樣的環境下。
在李金才提到蔣公瑾的名字後,楚揚忽然擡手就在自己額頭拍了一巴掌:“我草,我怎麼這麼笨!當初只顧着讓樑馨蒐集柴慕容的那些敵人、對家,可爲什麼卻偏偏沒有想到蔣公瑾?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在柴系崩潰後敢打林靜嫺的主意!”
林靜嫺被挾持當晚,楚揚的確是讓樑馨蒐集柴慕容得罪過的那些人,他覺得就是那些人趁着柴系大亂時綁架了她,於是把重點轉移到了那些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柴老爺子仙逝的人身上去了,根本沒有想到蔣公瑾這個非官場中人。
更何況,在林靜嫺遭挾持後,蔣公瑾還派人蔘與了這次搜救行動。
可當楚揚此時聽到李金才的彙報後,這才如同遭到了當頭棒喝:試問天下誰最痛恨柴大官人一家?拋卻政治、商場因素不談,蔣公瑾這個在十餘年前就被柴名聲打斷腿子的傢伙,應該是首當其衝的!
可惜那時候楚揚已經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調查可以在第一時間得到柴老爺子仙逝消息的人羣中了。
其實,楚揚說什麼也沒想到,無論柴老爺子死還是不死,都不會阻礙蔣公瑾綁架林靜嫺。
不過,現在楚揚沒空去考慮這些了,他只是極快的跳過茶几,跑到門口開始穿鞋子:“金才,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很快就會趕到的,明白嗎?”
顧明闖等人雖說沒有聽到李金纔在電話中說了些什麼,但看到楚揚這樣動作迅速的開始‘披掛’後,馬上就意識到有什麼重大發現了,當即趁着他換鞋的工夫,搶先奔出了客廳向車子那邊跑去。
吩咐了李金才一句後,楚揚就扣掉電話,頭也不回的對花漫語喊道:“漫語,快打電話給樑馨,讓她迅速派人封鎖臥虎山風景小區附近的所有路口!假如市局人手不夠的話,必要時可以給秦朝打電話,以防蔣公瑾那些人會趁亂逃竄……”
楚揚在喊出最後一個字時,已經跳上了顧明闖啓動了的寶馬車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現代人要想見到真正的猛虎,只能從小說上的描繪文字、或者是《動物世界》中才能感覺到和看到。
至於動物園中的那些老虎,那是老虎麼?
每天就那樣懶洋洋的趴在那兒,等到了飯點纔不情願的爬起來叼起飼養員丟過來的肉塊,在各方遊客的目光下慢嚼細嚥的,半點百獸之王的樣子也沒有,完全就是被放大化了的貓咪。
當然了,像柴大官人這樣真正的天之嬌女要想看到活生生、野性四濺的猛虎,還不是多難的事情。
可柴家會允許金貴的她去近距離觀察那種野獸嗎?
所以說呢,別看柴慕容出身那樣嬌貴,甚至還穿過野生老虎身上的皮製作的衣飾,但她卻真的沒有機會看到過真正的猛虎。
可今天,她卻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猛虎影子,甚至覺得這個男人都比那些真正的猛虎還要兇悍很多倍,以至於她覺得這種男人才能配得上‘猛虎’或者‘鐵血男兒’這個稱呼。
狀若猛虎的男人,就是‘兇性大發’的北宮錯。
在向卡伊和伊卡下達了向北宮錯的進攻後,柴慕容就斜斜的躺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的就如同歐洲中世紀的羅馬女皇那樣,用漫不經心的眼神,居高臨下的欣賞着一場由奴隸用生命來表演的角鬥。
卡伊和伊卡,作爲從神秘的奧林匹斯山上下來的‘神祗’,第一次在大主教面前顯露身手,不管是存着炫耀還是盡責的哪種心態,她們在主動向北宮錯進攻伊始,就帶出了‘務必將這面目冷峻男人生擒活捉’的氣勢。
兩個女人在一開始就表現出的強勢作風,在兵器相撞的瞬間,她們就使出了所有的本事,讓慣於此道的柴慕容感覺很滿意,就連北宮錯在毫不示弱的不受****時,都被她看成了一種拼死掙扎的無奈舉動。
兵器相撞,濺起了一溜溜幽藍色的火花。
伊卡兩人在和北宮錯初一交手,就從兵器碰撞聲中看出這人實力不凡,所以根本沒有絲毫的託大,一上來就使出了全身的本事。
這是近一個世紀以來,奧林匹斯山上的人第一次和‘凡夫俗子’相鬥,其意義可謂是很重大的。
她們可是代表着奧林匹斯山上的衆神,神,是隻能勝不能敗的,對吧?
所以呢,揹着這個包袱的‘雙色煞神’的卡伊和伊卡,根本不敢有半點疏忽,以至於短兵相接一開始,戰鬥馬上就進入了白熱化。
別看北宮錯在****之前就曾經說過‘妖邪鬼魅也敢撒野!’的狂言,但當猛力掃出的軍刺被卡伊用類似於華夏武林‘四兩撥千斤’的小巧手法格開後,他就看出這倆小女人還真有些道行,於是就收起狂傲之心,只是薄薄的嘴角緊緊的抿着,殺氣從眉梢眼角刺尖狂瀉而出,使本來很寬敞的小會議室內鼓盪着一種蕭索。
自從昨晚見識到了卡伊她們的本事後,拋開心中的那些複雜感覺不談,僅僅從公正的角度上去談,柴慕容就覺得:假如那個曾經救過她很多次的男人遇到這倆小女人的話,就算他號稱殺手之王,要是和她們玩近身格鬥的話,失敗很可能是唯一的下場,因爲她覺得,世間根本沒有人會像卡伊在出刀時那樣快!
柴慕容不屑去習武,但她卻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
所以,在向卡伊倆人下令將北宮錯抓起來投入水牢時,柴慕容也料到他不會束手就擒,肯定會做一番徒勞的掙扎。
不過,就在雙方三個人短兵相接一開始後,柴慕容忽然覺得:她好像太高看卡伊倆人、而太小視自己祖國最優秀的軍人了。
因爲北宮錯在面對那麼快的兩把刀時,不但沒有絲毫的推卻,反而在廝殺進行了幾分鐘後,將‘雙色煞神’逼得連連後退,身上散發出的凜然氣質更是逼人,如果不是卡伊她們依仗騰閃功夫太過出色,休說將他生擒活捉了,不被一刺穿個透心涼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哼!”不知道是伊卡還是卡伊,在冒險斜刺北宮錯未果、迅速後退時,卻被他騰地飛起一叫踹在了左肩,要不是另外一個急速撲上來相救,北宮錯絕不會放過將這個小女人一刺釘在地上的機會。
飯桶!昨晚還和我吹的神乎其神的,說什麼她們‘煞神一出、世人任屠’,可結果倆人還不是人家的對手,真是給我丟臉!
望着那個從地上一個急竄而起的小女人,柴慕容很不滿的冷哼了一聲後想:大官人雖然不懂什麼狗屁武功,但卻能看出這倆吹的塵土鋪天蓋地的女人,最多也就是比凌星厲害一點點罷了,如果遇到楚揚……遇到那個混蛋王八蛋混帳負心人,結果比對付北宮錯時好不了哪兒去。唉,北宮錯,你這樣厲害,爲什麼就那麼一根死腦筋,不能安心的追隨我呢?
當!當!當!!
又是一連串的軍刺和短刀相碰撞聲響起,打斷了柴慕容的胡思亂想,她坐直了身子看去,就見一黑一紅一黃三個人影再次混成一團,帶着殺氣的寒意、隨時都可能迸出的鮮血,讓她在目不暇接下,忽然有了一種要嘔吐的噁心感,不得不的閉上了眼,側耳傾聽。
“啊!”又是一聲女人的尖叫聲,使柴慕容不得不再次睜開眼,就見左手捂着胯骨的紅衣伊卡,正臉色蒼白的從會議室門口旁的地上爬起來,小巧精緻的嘴角,已然有了血漬的溢出,而那雙驕傲的雙眼中,更是帶有了恐懼。
柴慕容也算是經歷過數次暗殺的主了,可她卻從來沒有在保護她的人眼中看到這種表情,不管是凌星還是……還是楚揚。
我爲什麼總是想到他?
柴慕容呆呆的望着再次撲上去的伊卡,忽然想起了楚揚陪着他躍下百丈高樓的那一幕: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我們從高空中墜落,他就在我的上面,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的雙眼,可以清清楚楚從他的雙眼中看到焦急、憤怒和鎮定,但卻從沒有看到過恐懼!
柴慕容想着,下意識的向北宮錯看去,恰好看到他那雙向這邊看了一眼的眼睛,馬上就精準的捕捉到了一個表情。
北宮錯在看向柴慕容時的雙眼中,沒有憤怒、沒有焦急更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對待任何生命的冷漠!
充斥着開天闢地的冷漠,如同楚揚偶爾會流露出來的眼神一個樣!
這纔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戰士!什麼狗屁奧林匹斯山上下來神祗,完全就是一堆唬人的垃圾!如果他想殺我的話,我根本沒有機會在這兒坐這麼久!
驀然想通了這個道理後,柴慕容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都是恐懼的尖聲叫罵:“垃圾!垃圾!來人呀,來人!!”
柴慕容沒有看錯,北宮錯在對付雙色煞神時,的確有很多機會將她一擊必殺,但最終卻始終沒有下得去手。
這倒不是說北宮錯不忍心或者沒有那種決絕,只是他覺得柴慕容本性其實並不壞,做出那種瘋狂舉止的原因也是在驚聞柴系崩潰、老媽失蹤後,暫時的頭腦發昏。
北宮錯想再給柴慕容一個機會,覺得她要是清醒過來的話,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