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環等人在對付那幾個男人時的血腥手段,曾經引起阮靈姬的強烈嘔吐感。
但當敵人的援軍抵達後,阮靈姬再想起她們的必殺技時,卻變成了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正是這種安全感,才讓她保持了清晰的思維,在跑進椰林後並沒有像無頭蒼蠅似的那樣亂竄,而是專門撿着椰樹茂密的地方跑,邊跑邊想:但願她們幾個會沒事,只要我一藏起來,馬上就會給武叔叔打電話,讓他派警察來協助他們的!
“哎喲!”阮靈姬的這個念頭剛落下,腳下卻忽然一個踉蹌,被一個落在地上的椰子給重重的絆倒在地,發出一聲尖叫的同時,手裡的孩子也摔了出去。
“哇哇!”忽然間被狠狠摔了一下子的楚揚風,肯定會感到疼,很自然的張開小嘴就哭了起來,那哭聲真叫一個嘹亮啊,好像都把椰林上方的直升機轟鳴聲都給壓了過去。
阮靈姬自己也被摔了個暈頭轉向,下巴間也火辣辣的,知道很可能是磕傷了,可她很明白當前情況危機,根本不是檢查傷口的時候,甚至都來不及站起身,就四肢着地的向前爬去:“好孩子,別哭,再哭就會把壞人給引來的!”
阮靈姬剛手腳並用的快速爬到楚揚風跟前,剛想伸手去抱他,卻聽到身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就是他不哭,我也會來的。”
“誰!?”阮靈姬大驚,剛想回頭就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大響,然後楚揚風的哭聲頓時就變得很遙遠,很遙遠……
……
華夏京華的深夜,今晚的天空不但黑沉沉的,而且空氣中還有一股黏黏的味道,應該有雨。
楚家前宅的正廳中,坐滿了人。
在得到楚揚風被人搶走後,除了正趕向冀南的楚老太太和楚靈之外,包括楚勇、楚天台夫婦、楚江山在內的楚家所有直系成員,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連夜乘坐各種交通工具趕來了京華的家中。
古人常說:當權者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拿什麼來保護數萬子民?
所以在得知楚家第四代‘大哥’楚揚風被人搶走後,楚家這些老少爺們馬上就急吼吼的全回家了,每個人的眼裡都帶着不可思議的憤怒:到底是誰敢在楚家頭上撒野?
別看楚家老少爺們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整個楚系的力量也足夠強大,但他們除了在嘴上憤怒、心中埋怨花漫雨之外,毛的辦法也沒有,因爲根本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劫走了楚揚風,他們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也沒處用,除了在這兒乾坐着等嶺南那邊的消息之外,所做的只能是吸菸、喝水了。
在得到楚揚風被人劫走的消息後,別人還能保持應有的鎮定,通過各種渠道向那邊傳達命令,或者增派人手,但云若兮卻受不了乖乖小孫子的被劫事實,一整晚都偎在楚天台身邊不停的哭泣。
看了一眼陰沉着老臉坐在太師椅上的楚龍賓,楚勇放下手中的茶杯剛想說什麼,雲若兮那邊的哭聲卻大了起來,這讓他感到更加的心煩,就把茶杯向桌子上一放,緩聲說道:“老二媳婦(在家裡的時候,楚勇都是按照老家的風俗習慣來稱呼家人),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大家心裡也不好受,可都在想辦法呀,你能不能先別哭,或者乾脆去別的房間休息一會?”
吸了一下鼻子,雲若兮搖搖頭:“我不去,我得在這兒等孩子的消息。”
“可你總是……”楚勇說到這兒就閉上了嘴巴,只是對着二弟無聲的嘆了口氣,那意思是說:哥們呀,你老婆在這兒哭哭啼啼的,多影響大家的情緒,還怎麼能讓我們冷靜分析對方劫持楚揚風的動機?你還是趕緊的把她給弄走吧,免得在這兒煩人。
看懂大哥意思的楚天台,叭嗒了一下乾裂的嘴脣,伸手攬住妻子的腰肢啞聲說:“若兮,我陪你去房間休息一會兒吧。”
雲若兮很乾脆的搖搖頭,頭也沒擡的迸出倆字:“不去!”
“你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我們大家怎麼商量事情?”楚天台有些心煩的皺起眉頭,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麼好聽了:“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哭的讓我們大家都心煩意亂外,還能給我們帶來什麼?真是個不懂事的娘們,你就不能理解我們……”
楚天台剛說到這兒,雲若兮忽然猛地擡起頭來,眼裡閃着絕望的嘶聲喊道:“是,我是個不懂事的娘們!可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會把漫語逼到這一步!要不是你們在想收到更大利益時忘記她的感受,她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說起來還不就是被你們給逼的!?”
“別說了!”楚龍賓見兒媳婦說出的話大有含沙射影的意思,知道要是再不馬的話,大兒子那兒就該無法下臺了,於是就端出家長的架子,猛地一拍桌子對着雲若兮厲聲道:“老二媳婦,你知道你這是在說什麼嗎?!”
要是擱在以往,別說楚龍賓是拍桌子了,就是他老人家一瞪眼,除了楚勇之外的其他楚家成員,都會縮起脖子做出唯唯諾諾狀。
可今天雲若兮這個平時最沒有脾氣的人也不知道怎麼了,不但沒有被楚龍賓所嚇到,而且還一把將和她坐在一條長凳上的楚天台推在了地上,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嘴脣哆嗦的反駁道:“我當然知道我這是在說什麼!老爺子,我知道你現在楚家或者整個華夏是什麼樣的地位,可有些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你閃開,楚天台,你給我閃開,讓我把話說完!”
從地上很狼狽的爬起來的楚天台,正要再扯媳婦的胳膊,卻聽楚龍賓怒氣衝衝的大喝一聲:“楚天台,你讓她說!”
從楚龍賓幹國防部長那一天開始,就從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可今晚雲若兮卻這樣做了,頓時包括楚勇在內的所有楚家直系成員,馬上全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呆呆的望着這個出身貧賤的‘老二媳婦’,不知道是她是哪兒來的這股子勇氣,敢和老爺子叫板,刺激呀!
“說就說,我怕什麼?”雲若兮反手擦了把淚水,聲音雖然沒有剛纔那樣尖銳,但卻帶着一股子恨意!
是的,是恨意,是隱藏在心中多年的恨意,在這一刻藉着這個機會都爆發了出來,以至於和她對視的楚龍賓,心中都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雲若兮望着楚龍賓,語氣很鎮定的說:“我只是一個出身農村家庭的女人,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和天台,和兒子和孫子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哪怕我忍受再大的委屈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在小揚沒有回到京華之前,我雖然想他、擔心他,但那時候我沒有對楚家對你們有絲毫的意見,而且還感謝你們爲我提供了這麼優秀的生活環境。”
雲若兮抿了抿嘴角,接着說:“可這一切都從小揚進京後改變了。你們也許沒有察覺出來,但我卻知道我兒子心裡在想什麼。他爲了能夠配上‘京華楚家’這塊金字招牌,在他那些優秀的堂兄妹前擡起頭,他必須得做出一些讓整個楚家都無法忽視他存在的大事情!他只有這樣做,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在這塊金字招牌下面。”
雲若兮的聲音轉低:“我知道小揚心裡是怎麼想的,也支持他這樣做,還在他爲楚家惹麻煩、招惹那麼多的女人而罵過他。可我後來才發現,他除了有慕容外,之所以敢招惹秦家、花家和謝家的女兒,其實就是你們在暗自支持他。爸,我想問問,你們應該都是一夫一妻制的鐵桿支持者,可爲什麼卻放任楚揚招惹那麼多的女人呢?依着你們做長輩的威嚴,應該可以制止他這些荒唐的行爲,但你們爲什麼不管呢?”
“我、我……”楚龍賓的嘴巴張合了兩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呵呵,可我後來卻想明白了。”雲若兮擡起頭望着楚龍賓:“小揚這樣做符合整個楚家的利益,要不然你們絕不會任由他這樣荒唐。就像是現在,雖說你們都知道了他在越南的消息,可你們爲什麼沒有派人去找他呢?這是爲什麼?難道我兒子真是那種不死的超人?呵呵,不是的,你們之所以保持鎮定,就是以爲他又在做着一件有利於楚家的大事,對不對?”
不對!
楚龍賓等人心中都在說這倆字,但卻也沒有人說話。
“你們把他當做了一種工具。”雲若兮舔舔嘴脣說:“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們不會服氣,可事實就擺在這兒,要不然你們也不會總是拖延他和漫語的婚事,就是擔心他一旦成婚,秦家和謝家那邊就會疏遠他……其實這一些我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爲整個楚家做出了‘貢獻’。可你們實在不該在慕容回國後,就將死心塌地爲楚揚的花漫雨拋到了一旁,試圖讓慕容爲你們爭取更大的利益,這才把她刺激的出此下策,這才讓我孫子得到了今天的下場!”
聽到這兒後,臉色很不好看的楚勇說話了:“老二媳婦,你也不是沒文化的人,也應該分得清一個人的利益與一個家族、甚至一個國家的利益相比,那都算不了什麼的。”
雲若兮扭頭看着楚勇,淡淡的說:“大哥,就是沒文化的人也能分清利益的大小,可你們有沒有替我這個女人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