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趕到天上人間的,不是酒店大老闆韓放,也不是謝風雲,而是距離這兒最遠的市局警察。
由此可以看出,京華警方現在出警的速度可真夠夠力的。
“怎麼個回事?”最近剛榮升爲市局常務副局長的孟光榮,臉色有些陰沉的帶着幾個屬下,出現在了八樓走廊中。
開歌廳幹酒店的這些人,可以不關心美國總統是誰,可以不知道市場上大白菜多少錢一斤,但絕對得熟悉公檢法相關部門這些相關領導。
當值班經理看到市局的孟副局長竟然親臨後,心裡頓時就打了個哆嗦,知道今天的事兒想低調都不行了,趕緊腆着笑臉的迎了上去:“孟局長,您親自出警了?”
謝九少都給我打電話了,我不趕緊的跑來能行嗎?
根本不知道值班經理姓啥的孟光榮,面對腆着一張笑臉遞煙的值班經理視而不見,只是在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嗯,你是這兒管事的?我現是副局長,還請你稱呼我孟副局長。”
“是,是,孟副局長。”值班經理點頭如搗蒜的,剛想再說什麼時,孟副局長卻不再搭理他,而是對站在牆邊小臉煞白的宗強,顏悅色的問:“先生,你是叫宗強吧,剛纔是你報警的?”
“我是宗強,報警……啊,剛纔就是我報警的!孟副局長,我對京華的治安很不滿啊,很不滿!”宗強剛纔他並沒有報警,而是給表弟打了個電話,可眼下這位卻說出了他的名字,他馬上就明白這個孟副局長,肯定是表弟找來幫場子的人,於是就一臉的痛心疾首。
而在這時候呢,躺在包廂裡面地上的田中一次,也很配合的哼哼起來:“我是日本商人,我在華夏受到了野蠻的對待,我要通過大使館向華夏政府提出嚴重抗議,抗議你們……”
謝風雲在給孟光榮打電話時,只是對他說表哥宗強遇到了點麻煩。
但孟副局長真沒有想到,這兒竟然還有個日本人摻和了進來,頓時就眉頭一皺心中暗罵:草,這是怎麼牽扯到日本狗了,看來有麻煩了。
“孟副局長,打人者就是裡面的那個傢伙!”看到有警察來了後,宗強的膽子又大了,快步走進包廂,站在田中一次身邊,一臉氣憤的指着楚揚喊道:“快把這個傢伙給我抓起來!嘛的,敢打我,敢打我的日本朋友,我一定要讓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孟光榮之所以能夠榮升市局常務副,這是謝家大力運轉的結果,而他額頭上也貼上了一個大大的‘謝’字,所以當謝風雲的電話一到,他就十萬火急的趕了過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孟光榮是京華謝系的人不假,也有‘義務’爲謝九少的事兒奔波,但這不代表着宗強就可以用這種強硬的口氣命令他。
能夠坐到首都市局常務副的人,沒一個是傻蛋,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他是不會魯莽行事的。
對宗強的大呼小叫,孟光榮礙於謝風雲的面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走進包廂後,再次詢問值班經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強也許是個傻瓜,田中一次也許註定是個倒黴傻比,可值班經理卻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主,他纔不會因爲楚揚黃東東倆人穿着普通、宗強認識孟光榮,就按照宗強的意思胡說八道呢,人家只是帶着謙遜的笑容說:“孟副局長,我趕到這兒時,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怎麼清楚。”
“你們誰都不清楚,還是我來說吧。”這時候黃東東說話了。
說實話,孟光榮在來了後,楚揚和黃東東一直穩坐的樣子,他心中真的不舒服。
假如天上人間只是一般酒店的話,孟副局長早就讓手下把這倆人給帶走了。
只是他很聰明的知道,能夠來天上人間吃飯的,都是些很有來頭的主,不一定是他這個常務副能惹得起的。
所以嘛,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孟光榮聰明的選擇了冷靜,這也算是最爲明智的選擇,同時也保住了他來之不易的常務副位子。
“這個小丫頭倒是靚麗的緊,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被黃東東那張小黃花樣似的臉龐晃了一下眼後,孟光榮心中嘀咕了一句點點頭:“好吧,你說。”
好像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那樣,黃東東根本沒有因爲孟光榮這個副局長大人在場,就有絲毫的怯場,笑嘻嘻的說道:“本來我和我大叔在這兒吃飯來着,誰知道這個傢伙帶着那個傢伙闖了進來。這個傢伙上來就掏出一張三十萬的支票遞給我大叔,說那個傢伙看上了我,讓我大叔把我讓給那個傢伙。我大叔當然不願意啦,所以就揍了那個傢伙,然後這個傢伙就……”
儘管黃東東伶牙俐齒吐字清晰,但孟光榮還是被她一連串‘這個傢伙、那個傢伙、大叔’的稱呼,給繞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纔搞清這些傢伙,分別代表的是那些傢伙。
“好啦,事情就是這樣子的,我說完了。”黃東東聳聳肩,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讓人很容易想起鄰家那個小女孩。
在人們的正常思維中,總是因爲某個妞兒的年齡小,長相純真,就以爲她是個易受傷、不會撒謊的乖寶寶……最起碼孟光榮是這樣認爲的,他腦海中剛浮起這個念頭,宗強就湊了上來,大聲說:“孟副局長,你別聽她胡說八道的!田中先生是想邀請她喝一杯,而且我也爲此付出了八十萬的代價!但他們卻出爾反爾,收了錢不按規矩做事,打傷了我的保鏢和外國友人,我強烈要求警察同志給我們主持公道!”
慢慢的,孟光榮終於明白過怎麼回事來了:這個姓宗的真是個傻比,拿錢砸人家的女朋友就算了,還敢守着這麼多人還敢這樣說,就算你是謝九少的表哥,也不這樣囂張啊。再說了,要想收拾這個打人的,怎麼着也得帶走後才行。可你這樣大呼小叫的,讓我怎麼幫你?
雖說很不滿宗強的弱智表現,但他終究是謝九少的表哥,而且還牽扯到了外國人,孟光榮說什麼也得好好處理這事兒。
更何況,那個打人的傢伙,直到現在都沒有說一句話,仍然在那兒大吃大喝的,這讓孟光榮更是感到不滿,於是就淡淡的哼了一聲,扭頭吩咐手下:“來呀,先叫救護車,把這兩個受傷的(田中一次和宗強的保鏢)送醫院,把打人者帶回局裡,仔細的瞭解一下情況。”
跟來的手下答應了一聲,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就走到了楚揚面前,摸出手銬在手裡晃了一下,厲聲喝道:“給我站起來!”
楚某人穩坐釣魚臺的樣子,早就讓孟光榮的手下看着不爽了,要不然也不會直接亮出手銬。
在警察趕來時,楚揚一直沒有轉身,他很擔心來的這些警察一看到他的模樣,就蒼蠅找到臭雞蛋那樣似的圍上來,腆着笑臉的請安……可事實上,來的這些警察根本不認識他是哪根蔥,這讓三太子閣下感覺有些沒面子。
直到人家拿出手銬來了,楚某人這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理也沒理這個警察,轉身看着孟光榮淡淡的說:“你是打算帶我自己回局裡,還是把幾個當事人都帶回去?”
難道這小子是大有來頭的人?
看到楚揚在面對手銬還這樣鎮定後,孟光榮心頭突地一跳,隨即嚴肅的說:“當然是把當事人都帶回去的!”
假如楚某人此時沒有表現的這樣鎮定,孟光榮都不一定搭理他,肯定會擺擺手的讓手下給他下銬子了,更不會按照規矩說要把當事人都帶回去。
雖說不知道楚某人是哪根蔥,可孟光榮隱隱有了一種‘這傢伙不好惹’的預感。
“哦,這樣還差不多。”楚揚抹了抹嘴巴站起來,指着一臉恨意望着他的宗強:“既然是都帶回去,那爲什麼不給這個混蛋也戴上銬子?”
楚揚這廝雖說根本不把眼前這些人看作是一盤菜,但他說的這句話卻很有道理,讓孟光榮嘴巴張了張感覺無話可說了。
但孟副局長的那個手下卻活了,一把就抓住楚揚的手腕:“草,讓你走就走,你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哎喲!”
“放肆!”
隨着門口的一聲斷喝,這個想在副局長面前表現一下的哥兒們,就被楚揚一巴掌抽了出去,在原地轉了三個圈後,才噗通一聲的蹲坐在地上。
當衆毆打執法者,這絕對得戴上一頂襲警的大帽子,孟光榮臉色突地一變,剛想發怒隨即轉身,因爲他剛纔明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喊放肆的。
孟光榮轉身,就看到一箇中年男人,臉上帶着複雜的怒氣,站在門口,身後跟着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
看到這個中年男人後,孟光榮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因爲這個人好像、有點像傳說中的總參二部部長秦亭軒。
“請問您是?”
渾身打了個激靈後,孟光榮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話還沒有說完呢,中年人身後那個年輕人身子一閃就擋住了他的去路,淡淡的說:“停步,再敢向前走一步,將以懷疑要對首長有威脅論處,格殺勿論。”
這個年輕人在說話時,語氣並不多麼嚴厲,可卻帶着一股子讓孟光榮感到後背發涼的冷,隨即腦門上的冷汗就下來了:首長?我再走一步就是威脅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