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種真假都分不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心痛得快要窒息過去,只恨不得時間可以倒流,讓他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好好守護着她。
他一定一定會分辨清楚誰是他真正的愛人,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一定會讓自己有資格一輩子呆在她的身邊。
只可惜,一切皆已不可能!
他自己背棄了自己的愛情,誰也不能怪!
心如死灰.
而手術室‘門’前,夏豪明氣呼呼地往長椅上一坐,餘怒難消。
那護士皺着眉頭看他,語氣很不好,“真不知您怎麼想的!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在這裡打人!也不想想看,若不是那‘女’孩打電話爲你‘女’兒調來充足的RH‘陰’‘性’血的話,你‘女’兒此時此刻只怕已經連命都沒了!你們再有什麼恩怨,光看在這一點上也得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談談,然後盡釋前隙纔對啊!”
“RH‘陰’‘性’血?什麼RH‘陰’‘性’血?”夏豪明一愣。
朱顏華也急忙直到護士前,抓住護士的手臂說:“護士小姐,您方纔說什麼?我‘女’兒是什麼血型?”“RH‘陰’‘性’血啊!你們不是吧?連自己‘女’兒什麼血型都不知道,怎麼爲人父母啊?”護士因爲不滿意他們方纔的行爲,言辭格外尖酸刻薄。
夏豪明惱羞成怒地低吼:“胡說八道!我‘女’兒明明是AB型,怎麼可能是RH‘陰’‘性’血!我是A型,我愛人是B型,生下的‘女’兒是AB型!她的血型我們一直知道,哪裡來的RH‘陰’‘性’血!”
護士皺眉瞪他,“我不跟你說!你如果不相信,待會等手術結束後,你自己去找醫生問去!我可沒功夫跟你死纏爛打!”
說着不再囉嗦,自轉身大步離開了。
夏豪明一向受人尊敬,哪裡受到過這種窩囊氣,當即氣得嘴‘脣’皮都在顫抖,氣呼呼地直嚷着要找院長理論。
朱顏華急忙拉住他,輕聲說:“豪明,不要過於‘激’動了!一切等手術結束後問問醫生不就知道了?或許方纔彥寒說的是真的也說不定!”
夏豪明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瞪大眼睛瞪她,“你也糊塗了吧?咱們的孩子正在裡面搶救,你這個做媽的不關心她,倒置疑起她的身份起來!”
朱顏華知道此時跟他說不通,便揮了揮手不再說了,只轉身就走,打算去找吳彥寒好好問下清楚。
夏豪明脖子一梗,“哪裡都不準走!”
朱顏華無可奈何,只好又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了。
手術又進行了三個半小時,直到近第二天早上六點,手術室上的燈才熄滅了。
‘門’開了,一臉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
夏豪明第一個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那醫生連聲問道:“醫生,孩子怎麼樣了?”
“放心吧!目前算是搶救過來了。只不過還未渡過危險期,具體情況還要看麻醉‘藥’過後,她能不能夠醒過來了。如果醒不過來,只怕還要準備做第二次手術!而且RH‘陰’‘性’血還得早些準備才行!”醫生一臉凝重地說。
“RH‘陰’‘性’血?”夏豪明愣住了。
“對啊!我聽說這些血都是另外一個‘女’孩‘弄’來的,她現在在哪?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何方大人物,竟然能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內調集了充足的血源!”醫生好奇地問。
夏豪明卻早已愣在當地一動不動,耳朵嗡嗡作響,完全聽不清那醫生在說什麼了。
肖伯堯則趁空急忙將醫生拉到一邊,詳盡地問起手術情況,還有術後的注意事項。
這時,朱顏華走到夏豪明身邊,憂傷地輕嘆:“老頭子,看來這一年多來,我們都錯認了別人做‘女’兒了!我們真正的‘女’兒卻被咱們親手送進‘精’神病院受盡折磨了啊!方纔幸好彥寒死活擋在了你的前面,不然你真的打到孩子,你叫孩子情何以堪啊!”
夏豪明不吭聲,良久才機械地邁動着腳步向電梯口走去。
朱顏華急忙緊隨在了其後。
他們坐電梯直下一樓,果然在一樓昏暗的大廳裡看到緊緊依偎在一起顯得特別悲傷脆弱的吳彥寒與夏小昕。
朱顏華一看到他們那副模樣就受不了了,流着淚撲了上去,抱着夏小昕就放聲大哭,“小昕!小昕!你受罪了!爸媽對不起你啊!從小到大,我和你爸爸都捨不得打你一下,上次卻不但讓人打了你,更讓人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了啊!小昕,你.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原諒爸媽!”
“媽!你真的確定我纔是你們真正的‘女’兒了嗎?”夏小昕受寵若驚,一時之間竟然回不過神來。
“當然當然!我們做父母的再‘混’,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兒的血型啊!我的天啊!小昕,這一年多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朱顏華難過地緊緊地將夏小昕抱在了懷裡。
夏小昕一顆緊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了地,當地也百感‘交’集地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吳彥寒伸手狠狠地‘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站了起來,走到夏豪明的身邊,沉痛地說:“夏伯伯,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無力回到過去,但是至少現在好好地糾正錯誤吧!小昕承受了太多磨難,不要讓她再難過了!”
夏豪明聽了,羞愧難抑地握住吳彥寒的手搖了搖,然後提起重如千斤的腳一步一步遲緩地朝夏小昕走去。
走到他們身邊,夏小昕早就擡起淚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同時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看到自己的‘女’兒一副驚惶失措如小鹿一般惶恐不安的神情,夏豪明覺得自己的心在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無情地捅着。
淚水一下子便狂涌而出,他再也無法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幾步走上前,伸手一把將妻‘女’一起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哀痛出聲,“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真的愧爲人父!竟然不但沒有能夠保護好你,還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進地獄!我明明聽到那個‘女’人打電話給‘精’神病院的醫生,讓他們百般折磨你,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只認爲她討厭你假扮她差點毀了她的生活所以纔想出一口惡氣,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竟然.”
說到這裡,已經難過羞愧得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
朱顏華聽了,氣得哭着舉拳將他的背捶得‘咚咚’作響,“你這個糊塗的老頭子!咱們的‘女’兒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吧?從小到大,連只狗都捨不得傷害,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齷齪卑劣的事情?若是我聽到了這通電話,好歹也會在心裡打個問號!你卻竟然認爲理所應當!你真糊塗啊!你怎麼對得起‘女’兒啊!”
夏豪明低頭流淚,“是我錯.”
“打死你這個糊塗的老頭!打死你!”朱顏華心疼‘女’兒受的傷害,竟然越打越重。
夏小昕心疼得急忙抱住了朱顏華的手,痛苦地說:“不!其實一切都怪我!如果當初我聽你們的話,不跟肖伯堯‘交’往,那麼這一切便都不會發生!”
此話一出,夏氏夫‘婦’雙雙地愣,“這跟肖伯堯有什麼關係?”
“因爲這一切都是肖伯堯與蔣盈設計好的而已。肖伯堯當初追我,只是因爲蔣盈無意之中看到了與她長得一面一樣的我,當得知我們家家境殷實之後,便起了取而代之的心理,兩人便一起策劃了李代桃僵的戲碼。記得嗎?我當時因爲知道你們想拆散我和肖伯堯,想要我與彥寒哥哥訂婚後,便抱着想嚇嚇你們的心態拉着肖伯堯一起飛到了美國紐約。誰知這次出逃卻正正合了他們的心意,肖伯堯將我身上的錢財證件襲捲一空,把我扔到一無人的沙灘之上之後便立即回了國。將證件錢財等‘交’給蔣盈,由她正式取代了我!這個計劃可謂天衣無縫,誰會想到世界上會有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誰又會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想出如此瘋狂的李代桃僵的計劃呢?”夏小昕苦笑着將事情的原委簡略地說了一遍。
夏氏夫‘婦’聽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了神。
良久,朱顏華才重重地一拍大‘腿’,恨恨地說:“當時我就覺得那肖伯堯不是個好東西!他一邊與你親密得要談婚論嫁,一邊卻連來見長輩的勇氣都沒有!這分明就叫做賊心虛!還有那蔣盈,簡直就是個瘋子!爲了錢竟然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該救她的!讓她早死早超生好了!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禍害人!今天害你,明天可能會害別人!”
夏小昕卻搖頭,“不!我不想讓她這樣死掉!她之所以會主動地去撞彥寒哥哥的車,就是拼死也想讓彥寒哥哥記得她!如果她真的死了,彥寒哥哥的心裡肯定還是會留下‘陰’影的。我不想讓彥寒哥哥因爲她一蹶不振!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法律存在的。我們把她‘交’給法律去裁決,不是更穩妥嗎?”
吳彥寒這才明白她如此盡心盡力地搶救蔣盈的‘性’命,原來不僅僅是因爲想蔣盈受到法律的制裁,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心裡不留下難以抹去的‘陰’影!
在那種時候,她還念念不忘自己,而自己又對她做了些什麼?
她仍然像從前一樣善良美麗,聖潔如天使,而自己很顯然已經配不上她了!
他們這一輩子註定要無緣無份了.
朱顏華嘆了口氣,“那真的便宜她了!”
夏小昕笑着搖頭,“不要說了!今天是我們一家人真正地團圓在一起的日子,咱們該開心纔是!”
吳彥寒站了起來,“說得是。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不能在這裡呆着,咱們回酒店吧!”
朱顏華急忙點頭,“回酒店回酒店,咱們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聊呢!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夏豪明卻皺着眉頭說:“可這裡呢?萬一他們跑了怎麼辦?”
夏小昕笑道:“蔣盈傷得這麼重,能夠跑到哪裡去?”
“不管怎麼樣,我會讓人守在這裡的!”吳彥寒急忙說。
夏豪明聽了,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她做了這麼多事,理應受到懲罰!”
朱顏華用手肘捅了捅他,“好了!別再爲不相干的人‘操’心了,今天咱們‘女’兒回來了,該好好地在一起!趕緊走吧!”
夏豪明長嘆一聲,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於是幾個人快步走出了醫院,開着車回到了酒店。
回酒店後,雖然衆人皆是一夜未睡,卻也不疲倦,幾個人用了早餐之後,便坐在一起拉着夏小昕細細詢問起來。
夏小昕便將事情從頭到尾都一一詳盡地告訴給他們聽了。
他們聽了之後,都又驚又怕,只覺得此事匪夷所思,荒誕無稽,卻又不得不信。
朱顏華摟着夏小昕直掉眼淚,“小昕,你受苦了!”
夏小昕熱淚盈眶地幫母親擦着淚水,笑着搖頭,“雖然在極度危困之時,確實很絕望很惶恐很害怕,可是現在想想,何嘗不是一種礪練呢?更何況,在這件事情裡,我也收穫不少呢!像JASON,SUSAN,瑞克,還有吳媽與小高,他們可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啊!人都說一輩子知己難求,可我一下子得到了那麼多個,所以其實我是幸運幸福的啊!還有子簫,他讓我體會到了那種誓死也不放手的那種愛情,正因爲他先前的付出,也給我勇氣給我力量一直不放棄!在這件事情裡,我懂得了勇敢懂得了寬容,更懂得了珍惜。所以,仔細想想,這真的是一次不錯的體驗!說起來,我該感謝蔣盈給我製造的這些磨難!”
朱顏華感慨萬端,“你啊,真的是成熟多了!”
夏豪明看了看一直低頭坐在一旁的吳彥寒,無奈何地嘆了口氣,“從前你太單純太善良,所以我們總想保護你,想要給你安排好未來,可是現在我們知道了,其實以後的路是要靠你自己走的。我想即便未來是需要你披荊斬棘,鮮血淌盡,你也會覺得‘精’彩覺得痛快覺得無悔。所以,以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疲了倦了,便回來小憩一會,你記住,無論外面有多大的風雨,我們這個家永遠會是你最安全的避風港!”
“謝謝爸!”夏小昕‘激’動地撲入了夏豪明的懷裡,感受着那久違了的溫暖而寬厚的懷抱,內心便有了安全與溫暖。
朱顏華看着他們父‘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便別過頭,悄悄地擦拭乾淨了眼淚,然後站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手,“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女’兒也累了,讓她今天好好地睡一覺吧!”
夏豪明猛然醒悟過來,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夏小昕,溫和地說:“你這一年多來一定沒好好睡過了,今天我們守着你,你好好地睡一覺吧!”
“嗯。謝謝爸媽,還有彥寒哥哥!”夏小昕用力地點頭,擡頭看着身邊的親人只覺得幸福無比。
呵呵。那種久違了的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終於又回來了!
真好!
送他們到‘門’口,卻悄悄伸出小指勾住了吳彥寒。
吳彥寒身子一僵,百味雜陳地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深深地凝視着她。
他漆黑的眸子裡滿滿的全是痛苦、絕望與自責,讓夏小昕越發地有些不安起來,緊緊地握了他冰冷的手掌,輕輕地說:“對不起,彥寒哥哥,我連累你了!”
吳彥寒苦笑,“是我強求了。”
夏小昕難過地低了頭,“我知道我現在說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矯情。可是我還是想說,彥寒哥哥,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從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如此!你也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就算你說我自‘私’也好,我仍然還是希望你不要就此悄悄地在我生命裡消失!可以嗎?”
說到最後,語氣已是哀求,眼睛裡也是充滿希翼。
“好。”吳彥寒沉重地點頭。
夏小昕伸手用力抱住了他,手掌輕撫他的背部,“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一定都會幸福的!”
吳彥寒默默無語,只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享受這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後的擁抱最後的甜蜜。
他,是永遠失去她了!
她的身邊,站着的,將會是那個爲了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
他們,纔是應該被祝福的一對。
而自己,或許將一輩子孤獨,只能悄悄地站在他們身後痛苦地給出他的祝福.
蔣盈是下午三點鐘醒來的,一睜開眼,看到自己的病‘牀’邊趴着一個男人時,不由又驚又喜。
本能地認爲那個人會是吳彥寒!
剎那間,她忘記了自己全身的疼痛,全副心思全放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她想,她最後一次的殊死一搏到底還是熄滅了他的怒火,喚醒了他對她的愛了!
其實,他也和自己一樣,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吧?
不是那個和她有着一模一樣面孔的夏小昕,而是她蔣盈!
那個敢愛敢恨,敢爲愛情殺人,甚至殺掉自己的蔣盈!
夏小昕到底還是敗了!
敗在了她這個從窮山溝裡出來的‘女’人手裡了!
想到這裡,不禁快樂得想哼唱起歌來。
心癢癢的,手便不安份地悄悄地向男人的手‘摸’索過去,當終於握到男人的手,正‘欲’滿足地綻‘脣’一笑時,男人突然動了動。
她甜蜜地一笑,綻放出她自覺得最美麗的笑容等待着與他四目深情相望。
可下一秒,笑容瞬間在她臉上凝固,像如見到鬼魅一般睜大了眼睛。
因爲那張臉不是她期待的吳彥寒!
而是她下令殺掉的肖伯堯,甚至在最後那一刻,她想毀掉的肖伯堯!
心,立即像墜落到冰冷的寒窖裡一般冰冷似鐵。
她用力地從肖伯堯緊握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聲音說出口,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又沙又難聽,沒有半分從前那如黃鸝一般清脆嬌柔的聲音。
一向愛惜自己的她有微微的心澀,但轉瞬間便將那失落壓了下去。
因爲目前,還有比她聲音重要千萬倍的事情要做。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肖伯堯沒有介意她的冷淡,只是癡癡地看着她,恨不得伸手將她全身上下都‘摸’個遍,確定她真的沒事還作罷,可是手顫微微地舉在半空裡就是不敢向她靠近。
她實在太冷太冷,冷得他生怕自己萬一真的大着膽子‘摸’了,她便會勃然大怒,從而影響到她的身體。
“有。看到你我就不舒服。”蔣盈依然冷冷地說,“我想事已至此,我們倆已經沒有別的話好說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不喜歡看到你!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情誼的話,那麼幫我把吳彥寒找來!”
肖伯堯心死如灰,頹然地垂下了手,低頭苦笑,“你覺得他會來嗎?”
“當然!”蔣盈的眼睛迸‘射’出兩道凌厲的光,“他是愛我的!只要讓他來看我,我自然會有力量扭轉乾坤!肖伯堯,如果你還愛着我,那麼便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吧!幫我把他找來!”
肖伯堯無力地攤開了手,“你以爲我請得到他嗎?”
蔣盈牙齒深深地咬住了嘴‘脣’,“我不管!我不管你是跪是求,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也要幫我把他請來!”
肖伯堯頹然長嘆,“蔣盈!你就如此愛他麼?”
蔣盈冷冷一笑,反問道:“我可以爲他生爲他死,你覺得這算得上愛麼?”
肖伯堯啞然,半晌低低地說:“好!我去找他!希望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說完之後不再看她,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門’口立着兩個如金剛一樣的保鏢,一見到他,立即伸手擋住了他,“對不起,先生,你不能輕易離開病房!”
肖伯堯苦笑,“她醒了,我得去叫醫生過來替她檢查一下。”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最後一個保鏢說:“你進去等着,我去替你們叫來!”
肖伯堯又急忙說:“我還想請你們傳話給吳先生,就說蔣盈想見他最後一次面!”
此話一出,那兩個保鏢禁不住‘嗤’地一聲冷笑,“她該不會以爲吳先生會來見她吧?”
肖伯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忍受着他們的嘲笑,用幾近乞憐的語氣說:“麻煩二位轉告一聲了。不管吳先生見不見,都請二位可以通知一下。”
說着伸手進衣服口袋,拿出錢夾,將包裡大約三四千塊錢的鈔票全都奉了上去,“請你們幫幫忙了!”
兩個保鏢看了一眼那薄薄的鈔票,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齊齊轉過頭去,竟是完全不予理會。
肖伯堯苦笑,知道自己的這些錢在他們的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於是一咬牙,將所有的卡都拿了出來遞了上去,“二位把這些卡全都拿去吧,密碼是XXXXXX,可以全都取走。”
他的這個動作終於讓那兩個保鏢有些震驚了,其中一個接了過來,疑‘惑’地問道:“這些卡里有多少?”
“五六百萬吧!你們拿走之後,可以各自去做些生意,我想這輩子你們都不需要再替人做保鏢了。不管如何,保鏢這種工作,不過是吃青‘春’飯,如果不早些圖謀,只怕是會晚年淒涼啊!”肖伯堯苦口婆心地說。
“你竟然捨得‘花’那麼大的資本?”另一個保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更何況,事到如今,它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任何用處了!”肖伯堯苦笑。
“你說的倒也是大實話。你們做了這麼多卑鄙下流的事情,等待你們的便是幾十年的牢獄生涯,錢財對於你們來說倒的確沒什麼大用處了!”保鏢贊同地說。
“那麼你們願意幫我這個忙嗎?”肖伯堯期待地看着他們。
“你不怕我們拿了錢走人嗎?”保鏢看着他反問。
“我不怕。因爲我相信你們想拿這錢拿得心安理得,不至於後來有什麼人找你們的麻煩。”肖伯堯淡淡地說。
他們對視一眼,最後齊齊地點了點頭。
“等着吧!我先去銀行驗證一下,如果真的可以提出錢來,那麼我們自然會想辦法幫你將吳先生帶到這裡來。如果你騙我們,那麼便對不起了!”
“那快去吧!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肖伯堯急切地點頭。
兩個保鏢走到一邊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一個人前去,另一個人守在這裡以防這是他們想逃走的詭計。
看着那保鏢離開了,肖伯堯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轉身回了病房。
蔣盈一看到他,就厭惡地說:“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去通知彥寒過來見我嗎?”
肖伯堯忍氣吞聲地說:“如今,他也不是你想見就可以見的人!我已經想辦法讓‘門’口的保鏢去通知他了。你耐心等待一會吧!”
“保鏢?什麼保鏢?”蔣盈一驚,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肖伯堯苦笑,“你該不會以爲你縱身一躍就可以將一切罪過抵消吧?他們派保鏢在‘門’口守着,就是害怕咱們逃跑!蔣盈,這一次不管你認不認輸,咱們都必定要鋃鐺入獄了!我想等你的傷勢可以轉院的時候,他們便會將我們押送回國,親自扭送到公安局的!”
“你說什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彥寒會這樣對我!我不信!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蔣盈‘激’動起來,猛地坐直了身體衝着肖伯堯大吼大叫,可是在叫完之後卻突然倒在‘牀’上渾身‘抽’搐,同時眼睛不住地往上翻。
肖伯堯又驚又駭,急忙轉身想衝出去叫醫生,正巧醫生進來了,見到這情景,急忙上前查看。
頗費了一番功夫之後,蔣盈終於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醫生皺着眉頭問:“你方纔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她受刺‘激’的話?她現在受不得刺‘激’啊,有什麼事情你都順着她一點吧!”
肖伯堯苦笑着點頭,又不安地問:“她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嗯。從各項生命體徵來看,她現在已經安全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醫生點點頭。
“那就好!”肖伯堯大鬆了口氣。
醫生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帶着護士離開了。
‘門’剛關上,又被推開了,保鏢出現在‘門’口。
他見了,急忙走了過去,關上‘門’,輕輕地問:“取到錢了吧?”
保鏢點點頭,“錢已經取到了。我們會立即電話通知吳先生的。”
“這就好!謝謝二位了!”肖伯堯百感‘交’集地連聲道謝。
兩個保鏢都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他,其中一人皺着眉頭有些鄙夷地說:“她想殺你,你卻想方設法地滿足她的一切要求,你可真夠欠的!”
肖伯堯臉‘色’變了變,再次謝過了他們,佝僂着背轉身又走進了病房。
剛坐下,一保鏢端着兩個盒飯放在他面前,“看你一直沒吃東西,方纔回來的時候順便給你買了,可能比不上你從前吃得‘精’致,但總算可以充飢!”
“謝謝。”肖伯堯低聲再三地謝過。
“你啊,真的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話了!”保鏢看他憐憫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說,自轉身走了出去。
肖伯堯手捧着那兩盒盒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蔣盈那張蒼白失‘色’的臉,看着看着,眼淚就悄悄地滑落而下,沒於嘴裡,又苦又澀。
吳彥寒此時正手握着一杯酒在窗前佇立了有一個鐘頭之久。
此時此刻,夏氏夫‘婦’,還有夏小昕都已經疲憊地入睡了,室內極靜極靜,靜得他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
明明自己所愛的人所關心的人離他不過咫尺之遠,他卻覺得已經有一道屏障將他們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那道屏障,他再沒有勇氣沒有力量去跨越了!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一室的沉寂。
他皺眉,根本就不想去理會。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卻很執拗,不停地撥打着。
終於,他因害怕這鈴聲會吵醒那些正在夢裡鼾睡的人們,不得不低嘆一聲,轉身走到了沙發前,彎腰將手機拿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