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嶽嫵歆那裡逗留到半夜,皇上才離開,不用猜麼只怕今夜又是一個讓後宮的女人難以入眠的日子。
第二天早晨,嶽嫵歆早早起來,吩咐雪梅道:“皇上昨天突然想要吃蜜卷酥,告訴御膳房,要他們準備一些,快中午時取回來,等皇上來用!”
雪梅答應一聲剛要出門,嶽嫵歆突然叫住她說道:“算了,這點小事,你讓其她人去吧,我昨天照的那款玉佩上不是還缺絛子嗎,你快些打出來,我有用!”
雪梅聽了忙喊過來門口值班的宮女,吩咐她去說,那宮女答應一聲,剛剛走了兩步,嶽嫵歆突然又喊了她回來,一臉懊惱道:“哎呀,忘了,皇上還要看我新編的舞蹈呢,這樣,你讓別人去御膳房,你去尚衣居拿回我定的那件粉色宮裝來,下午要穿的。”
雪梅和那個宮女很詫異地看着嶽嫵歆,不明白今兒主子咋着了,一會兒一個主意,嶽嫵歆看着兩個人詫異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你們看我,被昨天華貴嬪一鬧,沒來由就慌亂起來,我在宮中無依無靠,只能依着皇上,若是失去了他的寵愛,只怕也會連累你們受苦,所以一早才語無倫次,好了,快下吩咐吧,你們也不願看我失寵吧!”
聽了嶽嫵歆的解釋,兩個人頓時緊張起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看着兩個人的背影,嶽嫵歆不由露出了笑臉。宣王既然肯讓她入宮,肯定會在她的宮中設了線人,是以她的一舉一動一定會有人通報給他,既然要演戲,就不妨演的真實一些,倒要看看看,今天這場戲演完,他會不會沉不住氣?
嶽嫵歆心情放鬆的沏了茶慢慢飲着,她有足夠的時間等。
不到中午,御膳房的人已經派人過來將蜜卷酥送過來,用錦盒盛了,裡面是杏黃色的錦緞包裹,還熱熱的,顏色焦黃,看起來就很饞人。
嶽嫵歆很滿意,讓雪梅賞了送錦盒的太監,那小太監喜出望外,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嶽嫵歆吩咐讓人在門口看着,皇上下朝了沒有。
一直等到中午有些過來,還不見皇上過來,嶽嫵歆再也沉不住氣,幾次到門口張望,終於碰到前去打聽的宮女氣喘噓噓的跑回來。
“姑娘,姑娘,都打聽清楚了,皇上下了朝就去了御書房,這會兒正在和工部的杜尚書商議朝政,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來了!”
嶽嫵歆聽了稟報,不由顯出失望的樣子,默然回到了殿內,坐到椅子上看着錦盒發呆,雪梅和 瓊芝看了,也不敢過去打擾。這會兒主子不高興,說不定會責怪到她們頭上。
打開錦盒,嶽嫵歆看着蜜卷酥,拿起一塊,看了多半天,忽然臉上一喜,猛的站起來。
“雪梅,瓊芝,拿上錦盒,跟我去御書房,皇上不來,我就去給他送!”
雪梅和瓊芝聽了,忙拿了錦盒跟上興奮的嶽嫵歆。
雪梅趕上去有些遲疑地說道:“姑娘,御書房乃是後宮禁地,即便是皇后娘娘進去,也要通稟一聲,得到皇上准許方能進入,你這樣貿然前去,若是讓皇上不高興,但到得不償失。”
嶽嫵歆聽了她的話,頓了一頓,轉過身來,巧笑嫣然道:“既然沒有先例,那不妨就由我來破這個先例,規矩都是人定的,若許,本姑娘能讓皇上待之不同呢?”
說完,嶽嫵歆腳步不停,興沖沖向御書房趕去。雪梅和瓊芝無奈,只好緊緊跟隨,另外後面還跟着兩個地位低一些的宮女,而這派頭已經相當於四品美人了。
一路姍姍而來,嶽嫵歆邊看風景邊向前走,東辰的後
宮與北奉相較,少了一抹大氣和肅穆,多了些溫婉和羸弱,這似乎和文帝的性子有關,他一直是一個溫和可親的皇帝,嶽嫵歆從未見過他大聲斥責過別人,即便是宮人也沒有看到被他責備,可見文帝本性柔軟,遠沒有君依風凌厲。
很快,嶽嫵歆在雪梅的引導下,來到距離御書房不遠的一塊空地上,這裡有個四角亭,亭內有玉石桌椅,想必是皇上處理政事勞累,出來散步時偶然逗留歇息的地方。
嶽嫵歆正歪頭看着那亭子,忽然傳來雪梅小聲的驚呼:“姑娘,看前面是華貴嬪身邊的明珠,看樣子剛剛從御書房那裡出來,似乎被阻攔了,好像也是送東西呢!”
順着雪梅指過去的方向,果然,只見明珠垂頭喪氣的帶着兩個宮女向她們對面走來,明珠手中亦有一個和嶽嫵歆手中相似的錦盒,看樣子應該也是吃食。
“見過明珠姐姐,看樣子姐姐剛剛從皇上那兒回來,見到皇上了嗎?”
嶽嫵歆面露笑容,向前一步,攔住明珠的去路,表現的溫和有禮。她沒有封號,見了品級搞得嬪妃宮中的人行禮,也是應該的。
明珠撇了嶽嫵歆一眼,很不以爲然,昨天主子那麼明顯的欺負她,她都未能還擊,看來她對主子是十分懼怕的。當下眯起眼,冷冷的道:“好像這不關姑娘什麼事吧?是華貴嬪娘娘派我來給皇上送吃的,至於見沒見到皇上,不是我該向姑娘彙報的,畢竟我的主子是華貴嬪不是您,對吧!”
明珠囂張的樣子讓雪梅很是氣惱,剛要站出來替嶽嫵歆說話,卻被她攔下了。
“姐姐說的極是,是嫵歆多嘴了,因爲嫵歆也是趕着給皇上送吃的,如果姐姐已經送進去了,嫵歆倒是多此一舉,不過看姐姐的樣子好像並沒有送進去,是以嫵歆懷疑是皇上以已經不在這兒,才讓姐姐撲了個空。”
嶽嫵歆笑的十分燦爛,溫言柔語似乎忌憚着明珠一般。
看嶽嫵歆如此恭敬,明珠越發驕橫起來,很不屑的衝嶽嫵歆哼了一聲,諷刺道:“我是沒見着皇上,不是皇上不在,他現在正在御書房,而且尚書大人也走了,但是皇上以向勤於朝政,不喜歡在辦公事時被人打攪,雖說姑娘風斗正盛,很得皇上待見,但是連華貴嬪的東西皇上都不收,怎麼會回收你的東西,我勸你還是拿回去,自個享用吧!”
“呵呵,我都還沒過去,姐姐怎麼知道皇上不肯收我的東西,既然姐姐沒有送成,不妨讓嫵歆試試,或許剛剛皇上不餓,這會兒又餓了呢?”
嶽嫵歆說完,捧着錦盒,不驕不躁的從明月身邊走過,臉上始終是得體的微笑。那明月看着嶽嫵歆不由恨得咬牙,回頭對身邊的人說道:“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這妖女人能有什麼法子讓皇上扔下政事來見她?”
此時,嶽嫵歆一行已經來到御書房前,門口李公公手執拂塵早已過來將嶽嫵歆攔下,
“嫵歆姑娘,皇上正在忙於朝政,此時不便打擾,還是等皇上自個兒出來,姑娘再見他吧!”
知道嶽嫵歆身份特殊,李公公也不敢狠狠阻攔,只得軟語相勸,希望嶽嫵歆知趣的走開。
豈料嶽嫵歆不但不走,反而更靠近了一步,柔聲說道:“李公公辛苦了,正是知道皇上忙於朝政,錯過了用膳時辰,嫵歆這才斗膽不顧宮規前來送蜜卷酥,皇上一人身系天下的百姓和東辰的江山,如果因爲不能及時用膳,聖體違和,豈不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過失,所以今天嫵歆鼓足勇氣過來,希望李公公通融一次,將錦盒送進去,不必打擾皇上
,待他空閒,先用幾塊,已和聖體!”
李公公看着嶽嫵歆渴望的眼神,臉上顯出爲難的神態,低頭看看嶽嫵歆託着的錦盒,想了想,彷彿下了決心般接了過來。
“好吧,老奴就替姑娘跑一趟,下不爲例!”
“多謝李公公!”嶽嫵歆大喜,盈盈施禮,李公公口稱受不起,攔着嶽嫵歆,拿了錦盒,進去了。
不多時,李公公滿臉喜色的出來,看到嶽嫵歆一臉期待的樣子,微笑道:“恭喜姑娘,皇上傳姑娘進去呢!”
嶽嫵歆自是喜不自禁,急忙走進御書房,雪梅等人則等在門外。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嶽嫵歆滿臉嬌羞的出來,看到李公公,禁不住嬌聲道:“李公公,若是嫵歆有朝一日能躋身後宮,定然不會忘記幫助嫵歆的人。”
那李公公十分高興,忙送嶽嫵歆走了幾步,才退回去。
嶽嫵歆依然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御書房的門,才招呼雪梅她們跟着回來,雪梅和瓊芝自然是高興萬分,擡頭看看依然站在不遠處向這邊張望的明珠,不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明珠恨恨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嶽嫵歆一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及至嶽嫵歆走進,更是讓她氣憤不已。
眼看嶽嫵歆就要走過明珠的身邊,突然地,明珠的身子一晃,猛的將嶽嫵歆撞倒在地,一時沒有防備,嶽嫵歆本能的用手撐地,以減少身子的傷害,不料想地面鋪路的石頭有一塊有些殘損,露出一個尖角,嶽嫵歆的一隻手正好按到石頭尖上,立刻割裂她的掌心,鮮紅的血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嶽嫵歆的手指。
“啊!姑娘,你流血了,明珠,你做的好事,居然明目張膽地想傷害姑娘,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有你的好看!”
雪梅大叫着將嶽嫵歆扶起來,看到她忍痛的樣子,頓時讓雪梅氣憤不已,顧不得其他,只管責問明珠。
明珠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這個後果,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忙矢口否認道:“不是我,不是我!”
“還敢狡辯,這麼多人眼睛看着,就是你撞到了姑娘,明珠你按得什麼心?”
瓊芝見明珠闖了禍還不承認,早就氣的不行,也不管在什麼地方了,高聲吼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喧譁?”
一聲威嚴的聲音傳過來,讓衆人擡起來頭,一看之下,剛剛還亂哄哄的場景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只見文帝冷着臉從御書房出來,大步向這邊走來。他一眼就看到嶽嫵歆受傷的手,不由皺起了眉頭,快步走進。
“怎麼回事,嫵歆剛剛朕見你之時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傷了手?你們這般奴才都是怎麼伺候的!”
抓住嶽嫵歆的手,文帝臉上掩飾不住的心疼,接着他衝着衆人一聲怒斥,威嚴中透着冷冽,嚇的衆人一起跪倒了地上。
從沒見過文帝發火,嶽嫵歆發現這個男人生氣的樣子一點不比君依風令人膽顫,或許這樣的他纔是作爲帝王的真正面貌,原來的樣子不過是他的僞裝。
“皇上不怪他們,是奴婢不小心,讓人來給奴婢包紮一下就好!”
嶽嫵歆忍着痛,嬌聲對皇上說道,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的男人心中生疼。
“混賬東西,還不去請御醫,姑娘要是留了疤痕,小心你們的狗命!”
文帝怒氣沖天的對着還跪在地上的人大喊,暴虐的樣子看的衆人心驚膽戰。
而嶽嫵歆身子突然一晃,就倒在文帝身上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