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臺子旁邊,已經三三兩站立了不少的少女,個個身材高挑,模樣周正,或柔或媚,或嬌或俏,真個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看來這就是要和自己比試的其她習舞的女子了,嶽嫵歆拿眼看着,仔細打量她們,不敢掉以輕心,或許,真就有比自己技高一籌的也說不定,這一刻她的心反倒緊張起來,沒有了答應比試時的自信和勇氣。
正看着,忽聽一陣嘈雜,只見不少莊奴擡了桌椅過來,後面不遠處是雲子軒,景兒,還有四人擡的一乘小轎,一起向這邊過來。待行至舞臺前,小轎停了下來,從裡面走出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頭上戴着垂紗的斗笠,根本無法看清模樣。
她是誰?
看大家恭敬的樣子,該是落鳳山莊莊主吧?嶽嫵歆雖然與莊主有一面之緣,卻是隔了珠簾,只聽聲響,並不見真人,如今突然現身的神秘女子讓她越發好奇她的身份,是不是就是莊主?
果然沒有猜錯,蓋天大娘在開始前,走到女子身旁,躬身施禮,向女子請示,女子點頭,說聲比賽開始,聲音柔膩綿軟,如春風撫面,甚爲悅耳。
嶽嫵歆從聲音已經認定女子正是那日自己所見之人,只是不過一次小小的比試,焉何就驚動了她的大駕,居然親自來觀看?
心中想着,臺上卻早已開始,蓋天大娘說的沒錯,幾名來參賽的女子,個個都有拿手的技藝,有的以水袖見長,有的以旋轉顯著,有的輕盈如燕,有的翩然欲仙。誰都不甘心落後,誰都拿出全身的本事來展示衆人,那舞臺分明就是沒有兵刃的戰場,而上場的人物技藝不分伯仲,水平幾乎相當,若是要擇其一二,倒是件難辦的事。
嶽嫵歆看着臺上行雲流水般的表演,心情亦是十分緊張,要想勝過臺上的姑娘們,沒有特別的技藝根本就是妄談,蓋天大娘雖然教了她不少難度很高的動作,可臺上已經有人展示,保不定自己就跳得比別人好,
若是拿了紅綾舞出來,月宮折桂非她莫屬,可是若真要做了,只怕有暴漏身份之嫌,她萬萬不能冒險,眼看還有兩人就輪到她上臺了,嶽嫵歆卻是沒有一點取勝的把握。
正傷腦筋,忽感到胳膊被人一扯,回頭看去,卻是劍奴小鬼,兩隻水汪汪的大眼正含滿了笑意向她看過來,嶽嫵歆用手指壓在脣上,虛了一聲,示意他別來搗亂,她可是要做正經事。
不料那小鬼竟然伸過胖乎乎的小手將嶽嫵歆拉到他身邊,伏在她耳邊道:“笨女人,我是來幫你的,臺上的姐姐都很出色,你以爲你能勝過她們啊?爲何不把我教你的劍術和舞蹈結合起來,柔中有剛,靜中有動,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你還贏不了她們麼?”
聽着這樣出人意料的話語出自一個十歲的孩子,嶽嫵歆驚訝的幾乎合不上嘴,不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慫恿的讓這個孩子來幫自己,是誰?還有誰?
嶽嫵歆擡頭四下尋找,看了一大圈卻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大家都被臺上紅衣女子曼妙的舞姿吸引,誰也不曾注意到劍奴和嶽嫵歆在一起咬耳朵。
會是雲子軒嗎?他爲何要幫她?他能有什麼好處?一個爲別人賣命的人,如果沒有好處,怎麼可能輕易幫助別人?
會是景兒嗎?自己和她交情不深,平日裡素無往來,她焉何要幫助自己?她是在爲自己的主子做事,沒有主子的命令,一定不會擅自行動,應該不會是她!
那麼還有誰呢?蓋天大娘不會偏向誰,肯定不是她的注意,劍奴絕對想不出這麼絕妙的主意來,就憑他剛纔的那幾句話,嶽嫵歆早就把他排除在外,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這是一個小孩子家家能說出的,而且要應用恰當?
那麼還有誰呢?落鳳山莊嶽嫵歆認識的人少的可憐,誰會在意一顆棋子?
棋子?!
難道是落鳳莊主?
似乎也沒有可能,莊裡事情那麼多,她還有閒工夫留意一顆棋子的事?
猜了一圈,嶽嫵歆越想頭緒越混亂,索性不想了,她伸手在劍奴粉嫩的小臉上捏了一下,笑嘻嘻的道:“小鬼好主意啊,若是姐姐贏了,給你糖吃!”
豈料,劍奴竟然漲紅了臉,氣嘟嘟的道:“誰
要你的糖,我又不是小孩子,說了不許叫我小鬼,更不許捏我的臉!”
“好,好,好,徒弟若是贏了,一定不會捏師傅的臉,也不會喊師傅小鬼了!”
嶽嫵歆連哄帶騙,不捏他的臉可以捏別的地方,貌似他的元寶耳朵手感也不錯吧,只是以後不喊他小鬼喊他什麼呢?這需要好好想想。
劍奴星辰果然就上了當,馬上高興起來,將手中的劍向嶽嫵歆手中一塞,興奮的道:“快去吧,該你了笨女人!”
“喂,我不喊你小鬼,你也不許喊我笨女人!”
嶽嫵歆故意黑了臉,衝着劍奴嚷了一句,擡腿卻是向臺上走去。
今天的嶽嫵歆刻意的打扮了一番,淡粉色的蝴蝶翩翩錦繡羅裙,罩着白色的輕紗,隨風飄動如流水潺潺,帶了些出塵的味道,用金色的腰帶束了纖腰,中間是銀線繡出的一朵牡丹花,開在腰際,一旦旋轉起來,晃人眼目。雲鬢高高挽起,正中間是一朵盛開的白玉蘭花,再無其它頭飾,卻留了些頭髮未曾梳起,垂在腦後,直達腰際,轉頭顧盼下,左右晃動,更顯飄逸。最吸引的人,還是露在面紗下的那雙眼睛,如秋水般怡人,如美玉般溫潤,如清泉般澄澈,如皓月般明亮!隨着舞起,裡面變化多端,一會兒水霧朦朧,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朝陽含喜,一會兒煙雨悽迷!人間有萬般情態,她的眼中就有萬中的變換。她舉手,投足,旋轉,飛躍,靈活利落,動作乾脆不拖泥帶水,更絕妙的是她竟然將劍術融入了今天的舞蹈中,那一招一式再不是凌厲的傷人劍式,而是舞動歲月的春風,柔,便要柔入骨,剛,便要氣吞河。柔中有剛,剛中有柔,剛柔相濟,曼妙無窮!
臺下的人目不轉睛的看着舞臺上躍動的女子,有讚許,有欣賞,有沉醉,有感嘆,亦有不服的嫉妒,不管怎樣,嶽嫵歆成功的左右了衆人的情緒,讓自己成爲最引人矚目的那顆明星。
曲終,舞罷,人靜,劍收!青絲如瀑,媚眼如絲,嶽嫵歆靜立臺中宛若仙子。
臺下的人稍一遲鈍,才爆發出一陣喝彩聲,嶽嫵歆含笑向臺下的人施禮,眼光不經意掠過雲子軒俊秀非常的臉,他竟然掛着一抹醉人的笑魘,嶽嫵歆的心猛地一跳,莫名,紅了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