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皇上的口諭,宣王再也沒有了慾望,他有些不甘的看了看門口站的公公,又轉頭看看嶽嫵歆,無奈說道:“請李公公稍後,嫵歆即刻隨公公入宮。”
“好,灑家就在門口等着,宣王你讓嶽姑娘準備好後就快點出來吧!”
那李公公想必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對宣王雖然客氣,卻並不奴息,一甩拂塵,徑自去了。
嶽嫵歆此時已經整理好衣服,低頭並不看宣王,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他應該高興不是嗎!
“嫵歆,你,真的要入宮嗎?”
宣王過來,想握嶽嫵歆的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又收了回去,滿臉的無奈和後悔。
“王爺何出此言啊?這一切不是王爺計劃的發展嗎?王爺應該高興纔是啊!如此,王爺的大計越來越近,也即將實現嫵歆的夢想,不是皆大歡喜嗎?”
嶽嫵歆淡然笑着,擡眼平靜的看着宣王,她斷定他絕不會爲了一個女子而將自己籌劃了多年的計劃付之東流。
“可是,如果,你不想進宮,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宣王對上那雙澄澈的明眸,忍不住開口挽留,這個女子的確讓他有些猶豫了,如果錯過她,以後的歲月中,是否還能遇到向她一樣優秀的?
“王爺,這不是你想要的,而且王爺爲何要留下嫵歆呢?你愛我嗎?”
索性,嶽嫵歆說的大膽了些,她就是要逼宣王露出本來的面貌。
“本王,喜歡你!”
宣王遲疑的說道,他還不能確定是真的愛戀嶽嫵歆,他對她更多是欣賞,但是心中的不捨很明白的告訴他,如果這個女子進了宮,或許他是再也沒有機會了擁有她了,她的光芒那麼奪目,誰都想珍藏,據爲己有。
聽了宣王的回答,嶽嫵歆一聲冷笑,“王爺若是大計可成,天下女子總有勝過嫵歆的人,也總會有王爺喜歡的,嫵歆多謝王爺擡愛,你放心入宮後,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因爲,我渴望自由!”
嶽嫵歆說完,就地福了一福,算是拜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身後是慕容澈的一聲嘆息,卻並未在嶽嫵歆心中停留。
很快,來接嶽嫵歆的馬車便進了宮,一天之內兩次入宮,很讓嶽嫵歆感嘆,命運多蹇,世事無常,她需要的就是認真勇敢的面對。
已是深夜,宮裡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嶽嫵歆被人領進了景春宮,這是距離皇上御書房很近的一所宮殿,嬤嬤告訴嶽嫵歆時,她暗暗猜度,皇上應該很快就過來。
果然,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聽的外面有人傳報,文帝一臉平和的扶着一個小太監跨步走進殿門,嶽嫵歆和幾個侍奉的宮女忙跪倒見禮。
文帝呵呵一笑,親自扶嶽嫵歆起來,未及擡頭,嶽嫵歆就聞到一股龍涎香的氣味,以前君依風就愛薰此種香,當時嶽嫵歆聞着很是好聞,而如今聞來,卻感到有些排斥,是以,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民女行爲粗陋,得見天顏,深感榮幸,不成想皇上深夜召見,惶恐之至,不知皇上有何事,若能一解聖憂,民女定當竭盡全力!”
看到文帝溫和的面孔,嶽嫵歆一陣心虛,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和宣王聯合起來算計他的,他還會這般對她嗎?
“嫵歆姑娘不要害怕,深夜宣你進宮
,其實非朕之意,而是有人求朕!”
說完,文帝拍了拍手,只見門口進來一個人,一身侍衛打扮,及至走近嶽嫵歆,纔將頭擡起,一雙清亮的眼睛宛如明月,就那麼定定地看着嶽嫵歆,帶着久別重逢的喜悅。
“啊,端王?!”
看清來人,饒是嶽嫵歆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對,是我,嫵歆,多日不見你還好嗎?”
慕容羽微笑着看着嶽嫵歆,眼眸變得溫情柔和,擔心了這麼久,一直心念得女子就在眼前,他的好心情自然不會掩飾。
“多謝王爺掛懷,奴婢還好,皇上說是王爺要找奴婢,奴婢大膽猜想,是不是王爺已經知道了一切!”
看到端王進門需要遮掩自己的身份,嶽嫵歆就已經猜到,端王並沒有謀反,而是和皇上聯手,其目的無外乎察覺了宣王的計劃,意欲讓他自投羅網。
“嫵歆果然聰明,本王和皇上謀劃了這麼久,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但是若不早點宣你入宮,本王怕你會在宣王發生意外。”
說完,慕容羽似乎覺得有些直白了,忙趕着解釋道:“是郡主再三懇求我一定要保護好你,她是真心把你當姐妹看待啊!”
聽了端王的解釋,嶽嫵歆微微有些失望,他是在撇清和她的關係嗎?是在說明他對她沒有任何的情意嗎?
“不知郡主現在何處,奴婢真是很想念她呢,如果王爺見到郡主,請帶奴婢向她問好!”
“好!”
慕容羽答應一聲,接下來,卻不是說什麼好,他忙四下觀看,想找文帝解圍,此時才發現,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他和她站在中間,再無旁人。
“那個,你就安心住在宮裡,宣王肯定會想辦法和你聯繫,你先應付着他,皇上早有佈置,宣王不動則已,若是有所行動,這次誰也包不了他!”
慕容羽此時纔想起來此的目的,俊秀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剛纔的溫情盡數藏起,讓嶽嫵歆懷疑剛剛是不是一個人。
“皇位真就那麼重要,以至於手足相殘,親人離散,娘曾說兄弟姐妹就是一朵花的花瓣,即便分開,也是從一根徑上長出,少了誰,這朵花都不完美,王爺,你和皇上真的忍心治宣王的罪?”
嶽嫵歆看着端王,很是悲傷,她不是男子,她無法理解他們爲了權利打倒一切的做法。
“唉,若是宣王忠心爲國,我和皇上豈會不容他,嫵歆,一個國家想要繁榮昌盛,做皇上的就必需權利集中,若是有人身握重兵對皇上的話不以爲然甚至對利國利民的政策不能執行,你說,這樣的國家豈不沒了章法亂成一鍋粥,而對於百姓,就是一場動盪和災難,政令不行,法度不嚴,就會天下大亂,你說,若是剷除異己,消除內亂,平定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還需顧念手足之情嗎?”
慕容羽一邊解釋,一邊無奈的嘆氣,看來對於處置宣王,他亦是有些不忍心。
“可是,權利集中,也會導致帝王心生傲氣,獨斷專行,亦會造成國家動盪,民不了生。”
嶽嫵歆輕輕搖頭,被雲子軒逼着看了不少史書,對於政治,她也有了些見地,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懵懂懂,單純無知的女子。
“嫵歆說的沒錯,是以皇上才設了御史大夫,原本只有兩名,現在增加到
了六名,而且特別
授於本王緩期執行權,以免因爲他一時衝動,錯殺了忠臣,所以現在朝中大臣多有諫言,而皇上大多都虛心接受,東辰的朝政算的上清明公正,你說,這樣的東辰還需再換皇上嗎?”
眼光沉靜的看着嶽嫵歆,慕容羽不知爲何,非常想得到嶽嫵歆的肯定,甚至於皇上對他褒獎時,亦沒有嶽嫵歆的贊同讓他更欣慰。
“呵呵,政事奴婢不懂,不該妄言,皇上只要是一心爲民,若是有人相反只怕也不會成功,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王爺和皇上比奴婢更懂這其中的道理,請王爺放心,奴婢不會做讓東辰的百姓唾罵之事,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的。”
嶽嫵歆感覺出了端王爲國爲民的誠心,這樣的忠臣賢良,她只有佩服和支持,因爲家中被冠以反叛之罪,所以她對輕易給大臣扣上反叛的罪名很是反感,而端王的一番說辭讓她相信,如果不是宣王圖謀不軌,皇上和端王也不會趕盡殺絕。
“多謝嫵歆理解本王,時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本王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暴漏,因爲宣王以爲本王是和他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此時本王應該在榮城替他招兵買馬,訓練兵士呢。”
慕容羽居然對嶽嫵歆說出了雙方的計劃,令她一陣感動,看來端王是真心信任她的,雖然她在此期間只是一顆擺佈宣王的棋子,可他不顧性命竭力救助她的事情總也無法忘懷,就算是欠他的,她想還了他的人情。
是以嶽嫵歆露出甜美的笑容,低頭行禮,“王爺多多保重,奴婢恭送王爺。”
“嫵歆,以後不用在我面前稱奴婢,其實我從未將你看做府中的奴才!”慕容羽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衝嶽嫵歆說道,墨色的眸子盈光閃動,讓嶽嫵歆突然心跳不已。
“多謝王爺!”
嶽嫵歆再次施禮,端王輕輕嘆氣,搖搖頭,大步去了。
嶽嫵歆失神的轉身回來,坐到桌旁,她把來東辰後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竟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從她被端王救起,就有細作報告了宣王和齊王,當然端王亦向皇上稟告了實情,是以皇上和端王商量,利用嶽嫵歆的不明身份讓齊王和宣王忍不住有所動作。那天在凌雲寺,端王正和雲子軒相聚商議計劃,而齊王爲了探知真相也來了寺中,情急之下,郡主挺身而出,將齊王引開。故意讓他看到端王府對嶽嫵歆的緊張,讓他給支持他的大臣送信,彈劾端王私藏北奉奸細,有謀逆之心。皇上將計就計將端王抓捕,宣王忙不失時機的將端王救出,並安置在落鳳山莊中,而早就打入落鳳山的雲子軒乘機和端王匯合,並協助嶽嫵歆取的鳳儀館主的地位,讓宣王謀選女子進宮的人落到了嶽嫵歆的頭上,因爲他們知道嶽嫵歆和郡主姣好,定然不會背叛她。所以故意讓嶽嫵歆在落鳳山莊見到端王和郡主,好讓她不要被宣王利用,成功成爲對付宣王的利刃!接下來,就是讓宣王自露馬腳,連根拔起的時候了。
不由暗自佩服端王和皇上的心思縝密,計劃的滴水不漏,環環相扣。不知宣王下場如何,不管他謀逆之心,對嶽嫵歆他總算沒有傷害,她不忍心看到他最終身首異處,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不知有沒有辦法,即懲處了宣王,又不至於害了他性命呢?
嶽嫵歆不由沉思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