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已經在動了,對方提供了要除去的名單,陛下親自過問,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也不會走漏半點風聲。不消半月,我們至少可以肅清大周境內一半的南齊間諜。”洪哲道。
“這次水堂可是立了大功,我會向父皇請功的,小六那裡有新的消息嗎?”
“沒有,看看二公主怎麼說吧。”
“嗯。韓軒,去問問,樓裡有沒有新來的姑娘?醉千金最近是越來越無味了。”太子笑道。2
“是,殿下。”
許暮越聽越驚,從屋頂上緩緩退向自己的包間,雖然心中很急,但移動得卻慢如蝸牛,下面都是高手,不能發出半點聲響!離得稍遠後,纔敢慢慢加速,自窗口翻入後,拍去灰塵,急忙敲響門口的銅鈴,然後開門大叫道:“人呢!”
“在,在,輕點,輕點,客官您有何吩咐,與再下說就是了。”樓道不遠處一個小廝急急跑了過來,因爲知道太子在樓中,臉色已經是嚇得煞白。
發出聲響是許暮與賀齊舟約定好的撤退計劃,本想借樓中小廝來得遲了爲藉口,沒想到小廝轉眼就到,許暮微微臉紅,取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了過去,道:“好酒好菜上起來吧,我那客人快到了。”
“是,是,我這就去拿酒水菜單。客官,還請您大人大量,別再大聲叫喚了,那裡有,有大人物!”小廝指了指太子包間的方向。
“不好意思,知道了,不用看菜單了,酒上最好的,魚、肉、果、蔬各上兩道好的就行了。”
“明白,這就吩咐下去,請大爺再稍息一會。”小廝迅速走向樓道口,那裡等着傳菜的酒樓侍女。
太子的包廂內,與賀齊舟一起喝酒的有六人,都是太子侍從,正輪番向新晉都尉敬酒。隔了一個包間,許暮的喝問聲清晰地傳了進來。賀齊舟又是半杯酒下肚,臉色一緊,乾嘔了一下後,忽然吐了一口至自己杯中,低頭一看,滿杯盡是殷紅,急忙道:“在下傷情發作,不能再飲了,得向太子殿下請辭了。”
“是不能再喝了,去吧。”侍從中一名年紀稍長者關切地說道。
賀齊舟腹誹了一句,剛纔就數你敬得最兇!然後起身走向裡屋,咳嗽了一下,隔着門說道:“殿下,小人傷情有些發作,想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屋裡傳來太子的聲音,比之一開始問話時至少冷淡了數倍。
“洪哲,那傢伙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太子失望地搖了搖頭,以廉文現在這種狀態,送人都沒人要。
“嗯,只能先給他掛個虛職了。”洪哲回道。
賀齊舟迅速離開,在走至許暮包間門口時也未停留,但已經清楚地聽到門縫裡傳來的聲音:“赫連長盈馬上就到,小心!”
賀齊舟聞言,一路戰戰兢兢地走下酒樓,坐上迎送的馬車,仍從南門出去,半道上聽見有數輛馬車進入,唯恐被赫連長盈看到,不敢探出半個腦袋。出了酒樓,迅速來到不遠處的一家客棧,賀齊舟與許暮下午剛訂過一間上房。賀齊舟換了身衣裳,除去易容,半個時辰後,再次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醉千金酒樓的門口:“有位姓張的訂了包間,勞煩帶一下路吧。”
“客官您請。”隨着侍女柔美的嗓音響起,賀齊舟再次坐上了那輛馬車。
進樓、上樓的過程更像是在賭場中的豪賭,提心吊膽地走到三樓,直至進入許暮訂的包間,賀齊舟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在談很重要的事,你留在這裡,我去偷聽,記住,還有兩個菜沒上,如果有人問,就說我在裡間休息,菜很貴,你快吃吧。”許暮說完也不等賀齊舟迴應,又自裡間窗戶翻上屋頂。
“不吃白不吃,剛纔酒都沒喝盡興。”賀齊舟看着滿桌的山珍海味,揮筷如劍,那幾道殘留在體內的劍氣早在走出太子的包間時就逼出了。
得知赫連長盈要來的消息後,許暮這次靠近太子包間時更加小心,最後半丈簡直就是一寸寸挪過去的,好在醉千金的瓦筒足夠厚實,鋪得又密,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大哥,消息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傳來?一定要確保該死的人必須死!”
“二妹,你放心吧,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聞公子,名單不會錯吧?喝啊,別緊張,以後可要多辛苦你了。”太子道。
“謝謝兩位殿下,名單是我們武察司最上層發來的,肯定錯不了,只要那幾人消失了,青城的所有諜子都在我掌控之中。”
“殿下——”
“進來。”
“事情都辦妥了,名單上的七人,一個未留,乾淨利落!”
“知道了,你出去吧。”太子揮退進來彙報的侍衛,繼續道:“聞公子,這下你放心了吧。”
“謝謝太子殿下,大將軍提出的要求還請您儘快催一催大周皇帝陛下。”
“不用催,他比我還急,你就讓大將軍等好消息吧。”
“是,那在下這就告退了,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處理。”
“真有那麼急嗎?我替你包下了沉香苑,是整晚哦。”太子道。
“不急,不急,還真沒這麼着急,謝謝太子殿下恩賜。”
“去吧,人不風流枉少年。”
聞姓之人興匆匆離去後,赫連長盈道:“大哥,虧得你立了一功,否則我真要被老傢伙給打死了!”
“真是小六想弄你?那傢伙的行蹤一點都沒方向嗎?”
“沒有,從南齊傳來的消息分析,我估計他是被賀齊舟和許暮控制住了,就是想挑起我們和小六的血拼,他們押着小六從烏孫經西域返回齊國的可能性最大,只是那裡的兄弟一直沒什麼發現;還有一種可能是從陝北那裡去南齊,有人看到過三騎穿越陰山。”赫連長盈道。
“會不會進京啊?小六這麼隱忍、奸滑的一個人,說不定逃脫後已經潛了回來。”太子道。
“還真說不準,以前是我們小瞧他了,老傢伙把赤焰撥給他還是有點道理的。他死了最好,如果活下來,老傢伙打我的這一巴掌早晚記到他頭上!”
“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吧,老東西又在搞平衡了,老三這些天跳了出來,眼裡盯着小六的那塊地盤,還想插手水堂的事,我們也要防着點。”
“嗯,大哥,那你今晚住這裡嗎?”
“不了,有些膩了,請你喝完這頓,準備坐酒樓的車回宮。”
“好,那我明日直接回西京,就不向你道別了。”
許暮決定不再聽下去,悄悄地向後退去,有比刺殺太子更重要的事情,必須現在就辦。
太子與赫連長盈的對話仍在繼續。“本想送你個人的,此人在今早的秋選中打敗了宇文睿,只是那傢伙筋脈不行,估計通不了八脈。”太子道。
“赫連覺和司空朗死後,我還真缺人,木堂還有能打敗宇文睿的人?說說經過吧。”
赫連長捷與洪哲、韓軒便覆盤了廉文戰勝宇文睿的過程,對於最後一式的勝負手,均認爲是廉文情急之下的拼命,正好抓住了宇文睿的弱點。
但赫連長盈卻一下子想到了用胸膛硬接完顏鋼一拳的德仁,反問道:“安州何時出過這麼厲害的高手?六脈初境就能用腰腹接下宇文睿的凌雲掌劍?你們沒有存疑嗎?說說廉文的長相。”
太子命見過廉文次數最多的洪哲細細描述了對方的長相,赫連長盈連連搖頭,並不是德仁,只是覺得那副容貌自己應該見過,但光憑口述又無法記起,便道:“我要見一見此人,洪哲,明早你叫他到我府上來一下。”
“明日恐怕不行,他要後天纔來水堂報道。”
“知道他在城中住址嗎?”
“不知道,木堂登記時或許留着城中住址。”
“好,明日一早你陪我先去一次木堂!”赫連長盈道。
……
“沉香姑娘,你好香。”
“公子姓聞吧?果然好嗅覺。”
“姑娘說笑了,你看,春宵苦短……”
“聞公子,你的味道可不輕啊,看你那身汗,總得洗洗吧?”
“要不一起?”
“奴家可是剛剛洗過,我在帳中等你。”
“好,好,我馬上就好。”醉千金裡過一夜,還真值千金,聞姓公子用最快的速度寬衣解帶,在巨大的木桶中只是浸了浸後便“貴妃出浴”,當然,除了身上肉多一點外,其他地方與貴妃毫不沾邊;草草擦乾身子,不着片縷地衝向珠簾後的錦帳,帳後是一具若隱若現的曼妙嬌軀。
“不能等了,還要去堵赫連長捷呢!”賀齊舟雙腳勾着屋檐,倒掛着身子,透過薄薄的窗紙,隱約能看見屋內的人影晃動。
“可,可我沒聽見穿衣服的聲音。你,你去。”
“哪裡還會再穿,估計只會脫了吧?我進去後萬一女的也沒穿怎麼辦?”賀齊舟問道。
“那,那等他們熄燈了再動手。”許暮剛說完,屋內又傳出沉香的聲音:“聞公子,怎麼不熄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