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看了一眼安東尼,這句話正是之前安東尼大師告訴她的。
“巴黎服裝設計比賽本來就不是一項真正意義上的比賽,孩子們,你們別忘了何氏的出身,他們搞的是資本,搞的是娛樂業,巴黎服裝設計比賽各選手的背後資本各不相同,即便沒有何氏參與,選手之間也會暗中進行條件交換,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兩個這樣只看重比賽,更多人看重的是利益,明白嗎?”
“巴黎是一座紙醉金迷的城市,來到這裡的選手很少有人不爲利益所趨,以往那些孩子,大部分出身低微身後資本薄弱,即便有幾分設計天賦但畏於強權,自甘拿錢輸賽,這並不是只是何家的問題,當然何家縱容了這種風氣存在,他們是有很大的責任。”
烏黛聽到這忍不住插嘴:“那您和安東尼老師就這麼放任不管嗎?好歹勸一勸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勸過?”羅伯特沒好氣道,“那些自甘屈服退賽的選手中不少天資極好,我跟安東尼都曾經勸過,但一個懦弱的人是勸不醒的,我們又何必去浪費那個時間,我跟安東尼說白了也不過是早年欠了何家一個人情,才答應當評委而已。”
“以往也就算了,那個老傢伙明明知道祁溪是我看中的徒弟,他居然還敢做這種事情!”安東尼氣的只吹鬍子。
羅伯特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何先生確實是越來越糊塗了,這次做的實在過分。”
祁溪想起何家和自己的關係,不禁勾脣冷笑,“只要有關雅在,她肯定不會想看我好過。”
“但是老師,安東尼大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烏黛跟着問道。
“這件事情就要看你了。”羅伯特看着烏黛笑道。
烏黛一愣,有些不明白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羅伯特點了點頭,“今天我就教你第一節課,遇到這種小人暗算,應該從哪裡開始解決……”
“等等,羅伯特大師,爲什麼只有烏黛,我呢?”祁溪有些不明白。
安東尼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你當然是回去繼續比賽,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安心比賽,而烏黛就得學會處理突發狀況,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設計師,而是你的私人時尚助理,明白嗎?她現在太容易衝動,腦子還笨,不練一練絕對不行。”
說着他衝着羅伯特道,“羅伯特,教好你的小徒弟,別總讓她這麼冒冒失失的。”
羅伯特頓時苦笑道:“喂喂,她已經夠自責了。”
吃完飯後,祁溪和烏黛便各自離開了安東尼的院子,祁溪自然是要回到賽場的工作室獨立完成服裝設計製作,而烏黛則根據羅伯特的提示轉道去了莉莉絲父親所在的醫院。
根據羅伯特大師派人打探到的消息說,莉莉絲的父親年輕時是警察,也是因爲年輕時受傷身體不好,現在還得了很嚴重的骨癌,莉莉絲說起來也並不是一個壞人,至少她父親病重急需錢這件事是真的,她有個嗜賭成性的哥哥這件事也是真的。
只不過莉莉絲爲了救父,選擇走了這樣一條歪路,但被女兒用這樣的方式籌集了手術費,這絕不是她父親想要看到的,莉莉絲的父親年輕時嫉惡如仇,離婚後被前妻教壞的兒子他無法管教,但對於莉莉絲,他向來十分嚴格,也十分自豪她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兒。
烏黛這次就是準備從莉莉絲的父親那裡下手,請她父親幫忙勸告莉莉絲說出真相。
烏黛偷偷摸摸到了莉莉絲父親所在的病房,輕輕推開門,只見一個乾瘦且面色白的嚇人的老人正躺在牀上,手上還輸着液,但他雙目緊閉,似乎正在休息。
烏黛想了想走過去,見老人的被子快滑下牀時,她伸手撈起來輕輕蓋在老人身上,然而沒想到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居然會驚醒老人。
又或者說,老人根本就沒有睡覺,只是合上眼睛休憩而已。
雖然他身材幹瘦虛弱,但雙眼卻十分明亮,他奇怪的打量了烏黛幾眼,有些遲疑道:“這位小姐,你認識我?”
烏黛點了點頭,順着他病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你好,我是莉莉絲的……同事,我來看看您。”
老人咳嗽了幾聲,慢慢撐起身子,烏黛立即抽出枕頭墊在他的背後。
一提起女兒,老人的眼底就閃着柔光,“莉莉絲啊,是她託你來看我的?我都說了,我在醫院很好,不用她擔心,她工作忙,就不要總是想着我了。”
烏黛本想對他說出那件事,但見老人的目光,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老人見她支支吾吾,反倒先問起來:“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烏黛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這時候門口卻傳來一聲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且伴隨着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爸!”
烏黛立即警惕的帶上口罩,站起來讓開位置,便見一個男人走過來瞥了她一眼,似乎也不關心他是誰,只伸手衝着老人道:“給我錢。”
老人一看見男人面上就露出厭煩不已的樣子,只扭頭閉着眼不搭理。
男人見此也渾不在意,直接開始翻他病牀前的櫃子和衣服,半晌沒找到什麼東西,便啐了一口惡狠狠道:“錢呢?”
整個過程老人都十分淡定,聞言只開口答了一句:“沒錢。”
男人頓時煩躁不已,“怎麼可能沒有錢!莉莉絲不是剛拿到了一批錢?網上吵的沸沸揚揚你以爲我不知道?”
老人聞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男人一眼,“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莉莉絲的錢都讓你給輸光了,她哪裡來的錢?”
“別給我裝傻!”說着男人竟然想上前對老人動手,烏黛看到這裡看不下去了,頓時站出來用一口不是太標準的英語阻止道:“喂,你想幹什麼?如果你不想坐牢,就最好別亂來!”
男人好似這纔看見旁邊杵着個大活人一般,但他不像老人能聽得懂英語,只轉頭對烏黛痞裡痞氣道:“你又是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