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奔流(六)

科諾託普到戈梅利之間的鐵路,似乎是專門爲馬肯森和弗朗索瓦這兩支德國部隊匯合而開設的。在春季攻勢開始之前,誰也不會料想到,德國人竟然會把擁有五個軍團的西方面軍當成了他們圍攻的目標。

現在,一個巨大的包圍網已經徹底堵住了缺口,德軍已經築好了一堵牆,擋在了敗退中的俄國第3和第9集團軍前面。6月18日,馬肯森命令他的三個團向着涅任發起進攻,結果出人意料,敵人很快就潰散了,德軍只遇到了輕微的抵抗,俘虜的俄軍是進攻部隊人數的三倍。

庫羅巴特金在19日凌晨下達了一道命令,讓各部隊全力突圍,可惜的是,大部分部隊已經無法收到他的命令了。

馬肯森將軍的汽車開進了涅任,這座小鎮裡現在已經擠滿了俄軍的戰俘,簡直是人滿爲患。馬肯森將軍下了汽車,在他身後跟着下來的,居然是一位俄國將軍,領章上居然有四顆金星。天哪,居然是一位大將!有俄國士兵認出來這位神情憂鬱沮喪的將軍居然是第3集團軍司令博德曼大將,這位擁有日爾曼血統的將軍之前深受皇帝的器重。

顯然,這位將軍沒有薩姆佐諾夫一樣爲國盡忠的想法。

俄軍各部隊已經徹底失去了指揮,第9集團軍司令馬爾託斯上將也成了俄國人的俘虜。他化妝成一名普通的農民,想通過傑斯納河谷地逃回國內,還是被搜索的德國巡邏隊抓住了。爲了保住自己的安全,這位俄國上將只好承任了自己的身份。

隨之,這位將軍就像一頭珍惜動物一樣,被嚴密地看管和保護了起來。

數千名俄國潰兵被包圍在基輔郊外的密林裡,林間空地間擠滿了各種各樣的馬車,還有幾輛軍官乘坐的汽車。

一隊哥薩克騎兵自成團伙,警覺地與其他的俄國潰軍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已經是窮途末路。

幾位將軍在哥薩克騎衛隊的保護下出現在了這些人面前,克洛耶夫中將雖然還保持着莊重的外表,只見他抽着煙,皺着眉頭在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嚴肅地看向他身邊的一名衛兵:“脫下你的襯衣,然後用刺刀挑着它,慢慢走向外面的德軍!”

衛兵遵命,將襯衣挑在槍口上,像是舉着一面白旗。

過了一會兒,那名衛兵回來了,白襯衣又穿在了身上。

“報告將軍,德國人命令我們放下武器,只穿襯衣走出這片樹林。還躲在林子裡的人,他們將會在一小時後進行清理!”

克洛耶夫嘆了一口氣:“照着德國人所說的去做吧!”

……

德國人排成散兵線,在林子裡搜索着俄國逃兵,像上捕捉野獸一樣。如果遇到重傷員,則一率射殺,毫不留情。

成隊的俄國戰俘沿着公路又掉回頭往基輔走去,幾乎沒有人在看押。

俄國的俘虜們被趕進公路邊一個個用木杆和鐵絲網圈成的人圈裡,進了裡面,就四散開來。有人順勢就找了塊草地躺了下來,他們個個顯得面容呆滯,早已經是疲俄不堪。

可是,德國人根本就想不起來還要給他們提供一些食物。

一輛卡車沿着公路開了過來,在弗朗索瓦將軍的小汽車前停了下來。卡車車廂里居然載着一羣俄國將軍,居然有11位。

這些俄國將軍們被押解着來到了德國將軍的面前。

弗朗索瓦上將與他們打着招呼:“哎呀,將軍們怎麼能坐卡車呢,我們有足夠的小汽車。去調幾輛小汽車過來,把這些客人們送去基輔!”他對他的衛隊長吩咐道。

他的語氣裡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憐憫,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大的戰役已經結束了,雖然有些地方還有零星的抵抗,一部分俄國部隊突破了德軍的包圍網,還是逃回了國內。

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成了戰俘。

對於雙方的高層來說,基輔戰役已經結束了!

六十多萬俄軍成了德國人的俘虜,陣亡的俄軍超過了15萬,而整個東線的德軍陣亡人數也超過了10萬。無數的年青人,都埋骨在了這片肥沃的土地上。

在小亞細亞半島,德軍和巴爾幹聯軍將奧斯曼人趕出了馬爾馬拉海沿岸,徹底控制了達達尼爾海峽和博斯普魯斯海峽,奧地利艦隊駛進了馬爾馬拉海,之後又進入到了黑海。

這支擁有六艘戰列艦的艦隊,以足以消滅孱弱的俄國黑海艦隊。

都以爲德軍會向莫斯科進軍的時候,佔領了基輔的德軍重兵集團,卻突然掉頭南下。

是守還是撤退,還沒等最高大本營作出決斷,勃魯西洛夫就已經替他們下達了命令:西南方面軍全線撤退,退到頓河下游,保存實力。黑海艦隊放棄克里米亞和塞瓦斯托波爾,全部退入到亞速海。將無用的輪船沉入刻赤海峽,徹底封鎖亞速海!

在戰爭開始後,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俄國人就喪失了他們用一百年的時間,通過十次戰爭從奧斯曼人手裡奪取的土地。

德軍如同一股巨大的灰色洪流,涌向黑海沿岸,涌向頓河。

基輔已經停止了抵抗,城裡偶爾還會傳出一些稀疏的槍聲。城外縱橫交錯的戰壕一帶硝煙已經漸漸散去。這座巨大的俄國城市就匍匐在了德軍的腳下,城市裡的房屋和街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外圍一帶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城外的土地上到處是還在冒着青煙的彈坑和俄軍丟棄的裝備,東倒西歪的大炮和各種的馬車、汽車,寬闊的陣地上倒是沒有多少俄軍的屍體,被圍困的俄軍只進行了輕微的抵抗就全部投降了。

這座過去繁華的城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鬧,在德軍炮擊停止之後,所有的街道上顯得更加沉寂,彷彿整座城市都已經被人們所遺棄。

6月23日,東線指揮部在基輔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入城儀式,在閱兵式過後,維克多大公代表德奧帝國高層宣佈,德奧帝國並無意於烏克蘭人和波蘭人的領土,新的烏克蘭王國和波蘭王國籌備委員會也於即日成立。

隨即帝國官方提出了一攬子的和平建議,並呼籲參與戰爭的各方以目前的實際控制線爲基礎,先實現停火。當然,這種建議隨即被英法爲首的協約國方面毫不猶豫地給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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